等到淼云道长放行的时候,这天上的太阳也差不多快没入地平线。萧池煈在周桐离开后不久就走了,柳文言等淼云道长走得连影子都瞧不见后,才对吴佥问道:“你说他是不是知道了我们在想些什么?”
“你觉得呢?”吴佥似笑非笑地反问道:“难道你真把淼云道长当成了我们肚子里的蛔虫?”
柳文言两手一摊,说道:“天晓得,或许吧!”说完这话,他自个儿不禁觉得好笑。转而脸上的笑意被哀愁取代,“哎,吴佥。你说我们现在还追得上周桐吗?”
吴佥问道:“如果我说追不上,你是否会放弃?”
“我当然不会放弃!”柳文言当即脱口而出,“笨!我真是糊涂,结果还是没什么不同嘛!当然,我也是想试试你的决心罢了。”
“那你还等什么?”话音未落,吴佥的人影早就不在原地,话尾最后一个字的余音却从乱石流云山水涧这片被晚霞渲染得宛若一座熊熊火海的云烟深处荡漾而出。
柳文言赶紧连跑带跳,纵身跃入乱石流云山水涧,追着吴佥的脚后跟堕入滚滚云浪之中。“喂!——等等我!——”
当周桐跳下来的时候,发现乱石流云山水涧底部的地形比他预估之中的还要复杂上几倍之多。他先是环顾四周,细细地观察了周围山石的分布与植被的种类,然后从腰带内抽出之前塞好的纸团,将其展开之后细看了几遍,才把这张纸再次揉成团状,五指稍稍用力一捏,掌中的纸团眨眼间化作一堆碎末,洒落在脚下的靛青色土壤中,显得格外醒目。
他无可奈何地轻叹了一声:“唉!——你们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这天底下哪有这等美事?真是异想天开!”边说边摇着头,眼前他根本没有半点头绪,刚才的纸条上所提到的线索简直就是模棱两可,值得参考的价值几乎接近于零,这个地方对他来讲,完全是一处充满危机的陌生地,不管什么都要靠自己,一切都需要从头开始。
乱石流云山水涧的底部遍地是山刀石刃,棱角锐利的灰色斜切面隐隐闪烁着蓝绿色的荧光。这里的树木长得奇形怪状,树皮表面的纹理十分狰狞丑陋,并且还分布着很多又尖又硬的紫色长刺,它们的枝干皆是既细且长,长势一致向上拔高,几乎没有往两旁延伸的,犹如在争先恐后地争夺着头顶上同一片天空的阳光,贪婪地攫取着,吞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