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白起早已入睡,孟栝一丁点睡意都没有,想翻身又怕吵醒白起,硬躺着,硬直挺挺的躺着。
银色的月光照进屋里,地上有了一个暗白的框框。“嗒哒哒。”老鼠在房梁上溜过,不一会,“嗑吱嗑吱”啃木头的声音从房角传来。
怎么就被打到了?廉颇的狡猾。不对啊,他狡猾伎俩我早就已心知肚明。还是我大意了。大意真是害死人。大意,为啥大意?为啥?奥,知道廉颇武功不及我就轻视他,轻视酿成大意。好像也不全因为大意吧,武功还是欠火候,
孟栝挺着躺不舒服,轻轻的翻了身。
白起打着鼾,一长一断,断断续续。
孟栝不去想挨打的事,闭上眼睛。
白起的鼾声敲击耳膜,孟栝转过身,捂住耳朵,一二三四数起绵羊。
白起不打鼾了,朝孟栝这边翻过身,一条胳膊,一条腿搭在孟栝的身上。
睡不着,被压着,孟栝不舒服极了,轻轻抬起白起的胳膊放在一旁,慢慢把腿拱了出来,身体挪到土炕的最边缘。
天上挂起风,刮起风,
妹妹出门望哥哥。
灰土迷了眼,迷了眼
妹妹揉眼眼泪流。
爽爽的风带着厨娘的歌声飘进屋里,孟栝心一动,爬起身,蹑手蹑脚下了土炕。
“去尿尿?***,”白起嘟囔了一句。
“嗯,”孟栝答了一声,头也不回溜出了门。
“恨不得做你娘了,***,米脂的婆姨就这么有魅力?”
白起心里说道,听不到孟栝的脚步声,翻身头朝墙继续睡。
黑色上衣,朱色下裳,佩绶上纹有张牙舞爪的龙。
爷爷的皇袍让我穿上了。
子楚抖抖宽大的袍袖。上下左右打量身上的皇袍。
交错的巨石,苍绿的劲松,千里大河,万座峻岭,
河山壮丽,宇宙灿烂,
日月之行,尽在足下。
子楚站在高山之顶,身舒体畅,心阔气宏。
“苍茫大地,我主沉浮。”
锵锵之声回荡在天地间。
“呸,马夫的崽子竟这般放肆。”
赵高冒了出来,身边还站着各国的王子王孙。
“水澹澹,山耸峙,一统天下,非我莫属。”子楚目不斜视,胸有成竹。
“非你莫属,我们一起灭了你,看天下属于谁?”
“灭了你,得天下”“灭了你,得天下。”
各国的王子王孙擦拳磨掌,蠢蠢欲动。
“这事与我没半两钱关系。”项羽走到一旁。
“哼。谁灭谁,白起。”
白起听到子楚叫,骨碌爬起来,下了土炕,拎着夜壶进了里屋。
“少爷,是不是要尿尿?”
子楚躺在榻上,揉揉眼睛,“我说要尿尿了?”
“奥,没说,草,”白起往外走去。
“孟栝没醒?”
“他,***,说脸疼,压根就没睡,找厨娘,嗯,是让厨娘给他治治去了。草。”白起出了里屋。
梦,刚才是一场梦。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做了国君,哼,一定把你们这些污秽一个,一个的消灭干净。城池归我,财宝归我,美女归我,美女。
子楚躺在榻上回想刚才的梦,想到美女便热血膨胀,浑身燥热,翻身下了榻,走到外屋,对土炕上的白起说了声,“你跟着我。”
“少爷,这么晚,去那?草。”
“草草草,哪有那么多废话。”子楚出了门。
“我,***,咋那么多废话。”白起打了自己脸一下,紧紧跟在子楚的身后。
西木头巷,王城没毁时这里就是一条供人出入西城门的车道。王城烬毁被弃,一个商人把贩运来的树木堆积在离西城门不远的空地上,晾晒,加工,出售。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赚到钱就在车道旁起了门铺。而后,卖布的,打铁的,做各种生意的人源源不断的来到这里,沿车道两旁向东建起商铺。有了商铺就有了住宅,商品多人来的也多,初一,十五,还成了购买菜蔬,以物换物的集市,繁华,热闹,这里成了废王城最大的物质集散地。由于第一个来的商人是卖木头的,所以这里就被称为西木头巷了。
夜深了,西木头巷的商铺收了灯笼,关上门,只有巷中的闾女坊依然灯火辉煌,人声不断。
“爷,您来了。”子楚和白起刚走到闾女坊的大门口,堂倌就迎了上来。
白起拿出钱袋,摸出一枚半两钱递给堂倌。
“谢了,爷,您里面请。”堂倌手向坊里一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