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落叶乱纷纷,终日思君不见君。
肠断断肠肠欲断,泪痕痕上更添痕。
一片白云青山内,一片白云青山外。
青山的内外有白云,白云飞去青山在。
我有一片心,无人对君说。
愿风吹散云,诉与天边月。
携琴上高楼,楼高月华满。
相思弹未终,泪滴冰弦断。
人道海水深,未比相思半。
海深尚有底,相思无涯岸。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哭。
君在湘江头,妾在湘江尾。
相思不相见,共饮湘江水。
湘江湘水碧澄澄,未抵相思一半深。
昨夜梦中相见后,令人不觉痛伤心。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悔不当初莫相识。
琴声嘎止,一对璧人,四串泪珠潸然而下,爱情的闸门再也锁不住两颗年轻的心,“通哥!”、“芷妹!”,爱的呼唤让两颗跳跃的心脏紧紧的贴在了一起,满头青丝摩擦脸颊带来的酥麻,少女特有的馨香通过鼻孔刺激着青年才俊爱的心灵,微微振颤的舒体在怀中绽放着春的气息,张通陶醉了。
扑在心上人的怀里,青春少女不再胆怯,热辣辣的脸颊贴在魁梧结实的胸膛,芊芷姑娘找到了安全的归宿,沉醉在男子汉迷人的阳刚气息里,幸福的感觉止住了风声、水声、鸟鸣声,少女的芳菲渗透着让星星月亮都羡慕的甜美。
月亮扯住了云彩,俏丽的一对杏眼刚刚打开就又瞬间羞涩的闭上了,因为刚刚与两缕炽热的眼神发生了碰撞,淡淡的月光下,微微开启的樱唇,吐着如兰的香气,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吸引着寻花的蜂蝶,咚咚跳动的两颗心脏越来越急促,散发着青春魅力的气息越来越浊重,距离近的彼此能感受到面庞的热度,距离近的让呼吸混为一体,终于,两种热度实现了零距离的传递,略带笨拙的两个舌尖找到了彼此的“甜蜜”。
此刻,时间老人似乎不舍得再前进了,叠云峰上的寂静让脉搏都有了声音,不知过了多久,“通哥、通哥……”一阵阵少女的嘤咛在耳畔响起,本已血脉喷张、身体局部已明显发生变化的张通猛地浑身一激灵:张通啊张通,由“冲哥”变成“通哥”,这是自己一个划时代的标志,这里更寄托着已然仙逝的爷爷、冤沉海底的亡夫亡母、满含期待的义父、师叔伯们的殷切希望,自己怎么能让儿女私情代替了一切?这一意念犹如一记闷雷,让张通的思绪又回到了叠云峰。
“芷妹!”
“通哥!”
“明天我就要下山了,你一定要听话,要乖,在天师府等我,不会太久,我一定要用八抬大轿来接你。”
“嗯,我知道,通哥,就是舍不得离开你。”张芊芷伏在张通的怀里,羞羞的说道。
“芷妹,我也舍不得你,但是我要报杀父之仇、要找回三哥,将来我还要做一番大事业,我要明媒正娶让你成为我的夫人,还要,还要你给我生一大堆孩子,我们一家享受天伦之乐。”
“净胡说,谁给你生一大堆孩子,美得你。”张芊芷娇嗔般的在张通胸膛轻轻地拍了一下。
“哎呀,张女侠好俊的功夫啊,我受内伤了。”张通故作痛苦的样子。
“是吗!我看看。”说着,双手就去捅张通的胳肢窝。叠云峰上又传来了两个年轻人追打嬉闹的声音。
“喤、喤、喤”,一串锣声和放缓的马蹄声把张通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来,他收住嘴角的微笑,顺着声音观看,只见前面不远是一位大宋朝官员的道队与自己同道而行,张通催马前进几步,定睛观看,只见最前面铜锣开道,后面跟着回避、肃静、官衔牌、铁链、木棍、乌鞘鞭、金瓜、尾枪、乌扇、黄伞等随行仪仗,一乘八人抬绿呢子大轿行在中间,后面跟着随从人员和几十名差役。
张通向路边的人打听,那人见是个威武英俊的贵公子,不敢小觑,就认真地告诉张通,是迁吏部尚书、充国信使、除龙图阁学士、实授严州知州罗汝楫秩满回京城面圣。张通一听,不由得心下一怔:真是踏破铁鞋无匿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是秦桧一党、陷害岳元帅父子和爹爹张宪的仇人之一,正找他们呢,今天送到嘴边来啦。谢过那人,又催马前行,缓缓的跟在道队的后面。
眼看着天将擦黑,眼前来个一个叫陈家坨的镇子,罗汝楫的道队到了一个叫“喜迎居”的三层楼客栈停下,不一会儿,伙计抱着一块“客满”的放告牌挂在门框上,里面陆陆续续走出来几名客人,整个道队都进了客栈,看来他们是把客栈包了。张通见斜对过有一个两层楼的客栈,名曰“德顺楼”,就牵马过去,嘱咐伙计饱草好料喂好马匹,自己则在二楼靠近窗户的地方号了一个房间,洗漱之后,招呼伙计点了两个菜、一斤大饼、一壶绍兴花雕,让伙计准备干净的茶具、一壶热水,张通自己兜囊里有二哥伯瑀送的庐山云雾茶。张通在楼上窗子附近一边品着菜饭的味道,一边自斟自饮,眼睛却不时地观察着对面“喜迎居”客栈的动静,见对面客栈里并没有太大的防范,就更加放心了。
酒足饭饱之后,张通靠在窗户上品着庐山云雾茶,眼睛看着外面,脑子里回想着往事。自己五岁就父母双亡,跟着岳奶奶李氏李夫人一家流放岭南,幸亏遇见张时修爷爷,对自己细心呵护、安排得井井有条,虽然相处不足一载,那时尚小,但是爷爷的音容笑貌给自己的印象最深,在天师府学艺十五载,义父、叔叔、姑姑和众位师叔伯对自己格外疼爱,尤其是芷妹,让自己魂牵梦绕、难割难舍。记得小师叔常跟自己说,陷害岳元帅父子和自己爹爹的主要是秦桧、万俟禼、张俊和罗汝楫这四大奸臣,还有岳家军里王贵、王俊这两个叛徒,自己一定要亲手杀死他们,为父母和岳元帅报仇雪恨。至于三哥若抟对自己的陷害,虽然心里挺恨,但是,看在爷爷、义父、芷妹和天师府众人的情面上,一定不能与之计较,只要能抓到押回天师府就行了。
想着想着,已经到了深夜了,路上没有了行人,两旁的客栈已经插上了闸板,大多数的房间已经熄灭了灯火。到时候了,张通从兜囊中拿出一套夜行衣,穿戴齐整,手提真武剑,止灭了灯光,“噌”的一下,就从窗口跳到了街面上,落地之处,声息皆无,见无人来往,几个健步就窜到“喜迎居”的侧面。现在的张通已是身怀乾雷剑法、飘逸仙踪、穿云入雾吐纳功、百步穿杨无影指、纯阳宝盖摧心掌、陈抟睡功、转大树、伏魔九踏等八项绝艺,跃上这个小楼还是不成问题的,只见他使了个轻功提纵术、连环云里翻,轻飘飘落到三楼楼脊之上,俯下腰身几步纵到三楼亮灯的房间楼顶,见窗下无人,就跃到窗下,伸手悄悄点破窗棂纸,用木匠单吊线之法往里观看,正对着自己坐在椅子上的是一个年逾七旬的干瘦老者,头上高挽发髻,金簪别顶,稀疏发白的头发、一对三角眼,窄脸膛,尖下颌,山羊胡,一张嘴牙都没有几颗了,身上穿着华贵的中衣,老者对面躬身站着的人好像是个管家,因为背对着自己,看不清脸庞。只听见两个人正在讲话:
“老爷,夜深了,您早点安歇了吧。”
“睡不着啊,罗福。”背对着自己的应该叫罗福。
“唉!”老者口打唉声说道,“曾几何时,想我罗汝楫是何等的风光,自从两年前秦丞相染病身亡,本官就一落千丈,这次秩满回朝当今万岁不知道怎样安排哪,听说太子将来要给岳飞父子和张宪平反昭雪,皇上的态度很**,前途未卜啊,前途未卜啊!”
“老爷,朝里有宰相万俟禼大人周旋,想必不会有事儿,老爷您此去京城一定是高官得坐、骏马得骑,好日子还在后头呐,您就早点休息吧。”
“好吧,你也下去休息吧,我先自己呆一会。”
“老爷,那奴才就出去啦。”
“去吧。”
那个叫罗福的管家退身从侧门出去,拉上门就离开了,屋里宁静下来,罗汝楫背着手在屋里缓步来回走动。张通原本想进去一剑把罗汝楫来个透膛,但考虑这样做会给客栈带来不必要的灾祸,想到这里,当罗汝楫步行到背对着张通的时候,张通伸手指连续三招对着罗汝楫的哑门穴、风府穴和志室穴三大穴位使出百步穿杨无影指的绝招飞射而至,罗汝楫当场口不能言如木桩泥塑一样,僵在那里。
百步穿杨无影指依据穴位分布,隔空点穴。张通的力度也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百步穿杨无影指得心应手,这次报仇没想要罗汝楫当场毙命,要让他自己慢慢折腾死,于是只使用了两层力,制住罗汝楫就行。张通轻轻拉开窗户,跳进屋内,压低声音对罗汝楫说道:“罗汝楫,今天你的死期到了,我告诉你,我就是你们冤杀的张宪将军之子,我叫张通,让你去找你的秦桧主子报道的时候有话可说。”
罗汝楫虽然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但他耳朵管用,一听这话,当时就面如死灰,浑身汗透衣裳,下边小便**。
张通不顾罗汝楫的变化,伸手把罗汝楫的腰带子解下来,搭在房梁上,底下系了一个扣,左手抓住罗汝楫的脖领子拎起来,而后右手抓住罗汝楫的小腿,举起了往上一送,就把罗汝楫的小脑袋塞进腰带套里,松手后找一把椅子,轻轻地放倒在罗汝楫吊起来的脚底下,而后遥空出指,解开罗汝楫的三个穴道,只见罗汝楫手刨脚蹬、痛苦挣扎,不一会就绝气身亡。张通吹灭蜡烛,从窗户跳出来,亲手把窗户关上,然后腾身上房,三纵两纵,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第二天早晨,张通在熟睡中被对门喧闹的嘈杂声吵醒,斜对面“喜迎居”客栈里传来阵阵哭声,门口停着一口大棺材,一骑快马驮着一个差役,向临安府飞驰而去。张通穿戴、洗漱和用餐已毕,扔给伙计一块银子,说声“不用找了,余下的给你买双鞋穿吧。”然后牵马出店,搬鞍认镫,纵身上马,扬长而去。
伙计捧着银子暗道:“真大方,余下的钱别说一双鞋,穿一辈子鞋都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