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猛家乡就是这刘家湾了,之所以叫这个名字,一来是因为这个村子大多数人都姓刘,二来村子三面被石头河围着,形成一个河湾,由此得名。
现在几人所在的路口,再往前没多远,就是附近十里八村的市集,相传霸王项羽曾经在这里驻军,附近的人都称霸王集。
这也就是个代步的车子,钥匙一拔,车门一锁,又偷不走,至于划了破了,有什么打紧的,刘猛心里是根本不在乎的,笑着劝道:“不用看着,我们一起回家吃饭吧。”
“你这孩子,十几万块钱呢,又是新车,怎么能不看护着,没事,我刚在家吃过一些,还不饿,你们俩赶紧回去吧,你妈把饭菜都做好了,热在锅里呢。”父亲有些发急。
这怎么能不小心着呢,家里最值钱的农用拖拉机,父亲可是一直护理的很好的,这都快十年了,看着还跟新的似的,每年农忙使用完之后,必然要擦洗干净的。
刘猛也知道父亲的脾气比较倔,但是怎么也不能两兄弟回去吃饭了,让老父亲在这看着车,而且刚下过大雨,寒风呼啸的,这天气正冷着呢。
“爸,如今我赚到钱了,这辆车真不算什么,在冰城,还有一辆比这个好十倍的车呢,车放在这儿就成,咱们一起回家吧,你要是不走,我跟大哥也在这儿陪着。”
刘猛说完,刘勇也跟着劝说,态度都很坚决。
父亲被这两个孩子说的没办法,可是心里又实在放心不下这辆车,在他看来,刘猛说其他都是虚的,这辆他亲眼看到的车,那绝对是很值钱的东西,就这么放这儿,心里不放心。
“你这俩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都说了,提前吃过了,你们一路上都饿了多长时间了,还跟着瞎胡闹,赶紧的,先回去吃饭,我在这儿看一会就回去。”父亲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我们也不饿,好几个服务区都停下来吃了东西,要看着一起看。”刘猛也很坚决,这大冷的天,让父亲看着一辆破车,他也过不去这心里的槛。
僵持的没法,父亲只得妥协,赶紧和两兄弟把车上的诸多年货、衣服拿下来,快步往家里走去,这走出一段,还不忘拿着手电往回照照,车子还在,心里稍许放下心。
折腾了一会,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七点过半,还真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母亲脸上也露出了喜悦的微笑,看着两个儿子归来,打心眼里高兴。
忙把热在锅里的菜全部端上来,不小的桌子放的满满当当,小鸡炖蘑菇、猪肉宽粉条、牛肉萝卜、韭菜炒鸡蛋、大蒜炒豆干……,家乡的味道,儿时的味道,刘猛当下就大口大口吃起来。
这在冰城,在京都,在昆城,都吃了不少美味,可是跟家里母亲做的菜比起来,还是差了那么点味道,那是一种从小就熟悉的味道,心底里的味道,不出家门外出闯荡的人,是无法体会到的。
一首游子吟,道出外出的游子穿着母亲缝制的衣服,思念着远方的母亲,其实还有母亲做的菜肴。
“来,今天高兴,我们爷三整点酒。”父亲从里屋拿出老白干和三个空碗,每个碗里倒上一小半。
爷三端起碗来,每人喝了一大口。
这酒口感比较烈,很呛人,刘猛一向不太喝白酒,这一大口差点呛得咳嗽,那辣呛的感觉,那真是过瘾,吃了一大口菜,也压下这股酒意。
一边吃着,一边喝,直到把父亲那瓶老白干剩下的八两酒喝的干净,脸色都是红晕,说起话来,舌头略略有些发直。
父亲确实很高兴,喝的最多,喝光了还觉不尽兴,差点要到村里的小卖部再整一瓶,还是被母亲斥责,才讪讪的没去。
这一顿,直吃的刘猛撑的不行,母亲做的家乡菜,根本停不下筷子,还真是在外面从没吃这么撑过。
吃完之后,勤劳的母亲已经准备好了热水,洗一洗脸,泡一泡脚,在老家可没有洗澡的条件,很是寒冷,又没有热水器。
寒冬,乡村的夜,寂静。
刘猛推开自家院子的大门看出去,四处一片漆黑,不见一点灯光,寒风呼啸,缩了缩脖子,赶紧关上了门。
父亲是很勤奋的,这老家的院落收拾的干干净净,家里建设,从来不落人后,后面三间瓦房,前面三间瓦房,中间是很大的院子,中间砌上一条很宽的水泥路,一边是小偏房,这就是老家的格局了。
不比任何一家差,这就是父亲这辈子的追求。
乡村的夜晚,是没什么娱乐活动的,吃饱喝足,洗漱完毕,两兄弟就到堂屋睡觉去了,这一天舟车劳顿,也确实有些乏了,没聊上两句,就沉沉地睡过去了。
父亲和母亲是睡在前面的瓦房里的,睡下之后,父亲翻了翻身,还是有些睡不着,放心不下,心宽的母亲已经打起了小呼噜。
父亲嘀咕了一句,“真能睡,也不知道愁呢。”
又翻了两下,忧心忡忡,那车子放哪儿能成嘛?那隔壁谷庄可有不少操蛋的玩意,真没准就使什么玩心眼,这要弄坏了,被偷了,可怎么整。
想到此,一掀被子,跳了起来,迅速穿好衣服,外面披上破旧的军大衣,拿着手电筒出去了,还是放心不下,看车子去。
……
“喔喔喔……”大公鸡一大早的,天还蒙蒙亮呢,就担负起自己的使命,扯着嗓子叫了起来。
刘猛伸了伸懒腰,还真是少有的十点之前就睡觉了,安静的乡村,一点灯红酒绿都没有,远离了城市的喧嚣,这一觉当真是睡的很惬意,竟然少有的六点多就睁开了眼睛,当然啦,也有赖于大公鸡的功劳。
淮河以北,乡村,春节前后,正是最寒冷的时候,醒是醒了,却不愿意起床,这跟冰城到处暖气可不一样,在冰城,穿着秋衣都觉得热,一大早,被子一掀,就起来了,根本没有起床障碍。
老家,被子以外,都是冷冰冰的,被窝里却暖和着,缩在里面,哪里愿意起床,伸了伸懒腰,索性睡个胡天黑地。
这半年,虽说做出了一翻事业来,刘猛也确实花费了不少的心里,数学猜想,不吃不喝,一坐就是十几个小时;开发小飞机,连续熬了几晚;把《回明》打出来,多少次不间断打字,手臂都麻木了;被黄胜囚困,连续思考72个小时没合眼;这段时间撰写电动车的专利,也时常熬夜。
虽然身体素质提高了很多,但是总还有疲劳感的,不管是冰城,还是辗转江都、昆城,都带着任务,完成一桩桩事情,心神都没完全放松下来。
这到了家里,远离了那些喧嚣和纷争,这才是真正的放松下来了,潜藏在身体里的疲劳感也就冒了出来,自然是要多睡睡,完全放松,才能重装上阵。
直到日上三竿,冬日的暖阳从窗户里照射进来,刘猛还睡的香甜,若不是一阵嘈杂之声,很可能一觉直接睡到下午去了。
哥哥刘勇倒是起的很早,还保持在军队里的作息习惯,一大早起来,在院子里打上一套拳,舒活筋骨,这才发现父亲不在,夜里趁着两兄弟睡了,还是偷偷看车子去了。
刘勇就赶紧干去车子停放的地方,这一夜多熬人哪,可别冻病了,既然父亲一直放心不下,那就自己看着,把父亲换回来休息。
远远地就看到了父亲在哪儿,一大早的,旁边还有个人,两人似乎在争论着什么,父亲看着很生气,手指不停指着,比划着。
赶紧加快了脚步,赶过去一看,原来是村长刘永贵在和父亲争吵,刘勇忙喊了一声,“永贵叔。”
父亲说话还带着气,“大勇,你扯钥匙带了没,给发动起来,开上一段,我就说这是我们家的车,还有人不信,说我吹牛,嘿,我可不象有些人喜欢吹牛,吹得太大,圆都圆不上。”
刘永贵嘿嘿笑道,“云生,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不就是辆三塔那的车嘛,看把你得意的,我儿子大牛办的厂子,事业做的很大,跟这一模一样的车,早就开上了。”
刘勇心里叹了口气,父亲跟刘永贵一直都互相看不对眼的,好几十年的矛盾了,原来又是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起了冲突,这刘永贵可是刘小芸的娘舅,能当大半个家,也不敢太过得罪了他。
言语之中还是颇为客气,“叔,这车确实是我弟猛子买的,这不春节期间车票也不好买嘛,就买辆车开回来,这是要到镇上去吗?我送你一程呗。”
说着,刘勇打开了车门,发动了车子。
“勇子,你小子从小就老实,不会说瞎话,你跟叔说实话,这车是不是你们厂子里老板的,借给你们开回来的,十好几万呢,你弟一个大一的穷学生,哪里来这么多钱呀。”
刘永贵还是不相信的,之前刘云生说刘猛邮寄回家一万块钱,他就有些怀疑,一个大学生凭什么能有这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