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亲王府中正因为郑淑静的部分失忆,在对弘历与王心武的问题上竟会出现两种不同的意见。荣亲王的意思是,正好趁自己宝贝女儿失忆之机就此与那个为完成自己大业而没有照顾好淑静格格的王心武一刀两断;而大格格郑淑妍与府中侍医原生却一心要让郑淑静恢复失去的记忆,并重新回到王心武这个真男人的怀抱。虽然府中意见存在分歧,但荣亲王府任何一人都不希望郑淑静转而投入弘历的怀抱。原生有心要为郑淑静医治,但经自己的诊治,郑淑静似无半点起色,依旧回忆不起所失忆那些年月之事。
郑淑静因被父亲困于府中,无法让自己与弘历见面而心生烦恼。荣亲王郑巴言纳荣苦劝郑淑静,但郑淑静就是不听。郑淑妍与原生的劝说亦难以动摇郑淑静现在的心意。
弘历这些日子对那神秘的“夜行者”仍不死心,自然无暇顾及去荣亲王府与郑淑静相见。这位颇有些城府的清国储君此时竟将脑筋动到王心武这里。但雍正早有严令,王心武毕竟是大清栋梁且并未犯任何误国、叛国、忤逆君上之过,在没有任何能指证王心武图谋不轨的有力证据之时,绝不能对如此重臣诱供、逼供。所以,弘历在一连向雍正请示数次以刑讯逼使王心武供出“夜行者”身份与行踪之时,仍遭雍正反对与训斥。为此,弘历又思量出另外一条计策。
弘昼则趁自己屁股被挨几棍一直不得伤愈而找到一个欲求荣亲王府中神医原生为其医治的借口来,得以去往荣亲王府而不为弘历所疑。去荣亲王府的目的即是要在郑淑静面前设法拆穿弘历的真面目。少不了需要让谢天霸与谢逾男两兄妹来与郑淑静相见。所以,谢家兄妹则假扮成陪同弘昼一同前来的仆从模样而顺利进入荣亲王府。任弘历手下那些个粘杆侍卫亦难以看出半分端倪。
荣亲王见弘昼亲来,十分客气道:“五阿哥从未来我这里。今日亲临,我自当让原生为五阿哥好生医治。”
弘昼其实身体结实得很。虽挨了十记重棍,但并未伤及筋骨,且到底也休息了八九日,如今应无大碍。只不过皆因弘昼在患处涂抹些乱七八糟的玩意,让人皆以为伤患未除,以此好掩人耳目来荣亲王府办些重要之事。所以,弘昼一直不急着让原生诊治,只是让老王爷屏退左右仅留郑淑静一人(连原生亦完全支开,弄得整个王府众人诧异非常),然后实言相告道:“荣亲王,我此来非为治伤,乃为恢复小格格记忆而来。因此事复杂,希望王爷与格格能借一步说话。”
郑巴言纳荣见弘昼平日里糊糊涂涂的,尽皆做出些荒唐之事,而近日却与平日判若两人。若不是王心武曾言,弘昼所用乃韬晦之计,只怕荣亲王必不会遂弘昼之意。既弘昼好心为此事而来,郑巴言纳荣自是十分配合,并言道:“侍医原生乃我之心腹。淑妍亦是担心着淑静之病情,可让此二人一同进入小阁。有甚言语只管道来。颇有几名亲密之人亦能看着商量。”弘昼甚觉有理,遂依荣亲王之意。荣亲王即让原生,淑妍、淑静姐妹连同弘昼与那易容过的谢氏兄妹一起入得一间密室内。
弘昼虽答应荣亲王让原生进入,但却一直用怀疑之眼神望向原生。
荣亲王知弘昼之所虑,故再言道:“原生一则乃我心腹,二则欲恢复淑静失忆之症需要原生也能知晓一切。所以,五阿哥无须有疑问。只是五阿哥身边所带两名贴身仆从是否真正可靠?”弘昼听荣亲王如此说,亦应道:“此二人正是此番助淑静格格恢复记忆的关键人物。且对我是绝对忠心,请王爷也放宽心。”说完,又向原生发问道:“先生,我今日带来两人,却是当日令淑静格格失忆的两人。不知格格去试着回忆会否产生危及身体的不良反应呢?”弘昼既有此问即是听了荣亲王的话,而稍放松对原生的警惕。
原生笑道:“五阿哥大可一试。倘格格身体出现任何异常,我自会提醒停止的。”
弘昼闻听如此,遂让谢氏兄妹尽皆揭去人皮面具。
谢逾男摘去面具倒无甚关系,但谢天霸刚将面具摘去,就看到郑淑静望着谢天霸的眼神突变,继而猛地抱住脑袋,显出极其痛苦之状。
原生见此情形,立时让谢天霸远离郑淑静,并再次戴上那副人皮面具。本来弘昼还想让谢氏兄妹将郑淑静如何失忆,他们又如何与弘历遭遇弘历,如何巧言哄骗郑淑静暂不能回王府,甚至还派谢逾男前往福建刺杀王心武的事全数告诉郑淑静知晓,但见郑淑静如此,亦只得作罢。
郑淑静抱住脑袋,好一阵子才缓过来。
郑巴言纳荣心疼女儿,忙上前关心道:“淑静,刚才是不是头疼得厉害?”
郑淑静用手拭去额上的汗珠道:“我刚才看到此人,脑海中就出现与此人在山谷内对战的情形。也许这就是握失忆的谜底。我想再试着回忆一下。”说完,郑淑静闭上眼睛,顺着刚才脑海中浮现出的情形,继续回忆。然脑海一接触到这画面,郑淑静就感到头痛似要裂开一般。
“格格,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原生为郑淑静健康着想,立即阻止道。荣亲王与郑淑妍亦劝道:“今日到此为止吧!过几日,待淑静稍有缓解再继续吧!”
弘昼知道不可操之过急,点头道:“格格身体要紧。我改日再来府中拜访。”
郑巴言纳荣知道弘昼必是知晓自己女儿失忆的其中玄妙,向弘昼问道:“五阿哥,能否先让本王知晓淑静失忆背后的诸多关联之事?本王也好在府中为淑静恢复记忆而提供帮助。”
弘昼笑道:“王爷不必着急。此时还是暂时糊涂的好。除了该适当防备一下我四哥之外,其他最好不好急于知晓。我会帮助格格彻底将整件事情弄清楚的。但还需要最恰当的时机才行。王爷就先忍到那时候,定给王爷一个满意的答复。”说完,招呼谢氏兄妹准备离开。
荣亲王虽然没有马上知晓这些谜底,但听弘昼如此说,亦不好再强求弘昼,故只有先恭送弘昼出府。
弘昼即在出离王府大门前,又向郑巴言纳荣低声嘱咐道:“今日之事,请王爷务必告诉小格格,千万不可告于我四哥知晓!”随后又附于荣亲王身边的原生耳语了几句,然后急急带着谢氏兄妹离开。
待弘昼走远后,郑巴言纳荣抓住原生的手,急切问道:“此法确实可行吗?会不会严重伤害到淑静的身体?”
原生道:“这仅只是生理反应而已。只要注意不可用脑过度,就能保康寿。目前,弘昼领来那两人正是帮助格格冲破记忆的玄关。却是需要再试上一次。只不过让格格休息数日再说,也不可太过用脑。”
原生如此解释,方让郑巴言纳荣与郑淑妍放下心来。但荣亲王毕竟阅历较深,对弘昼今日到访之事心甚疑之。并非怀疑弘昼可能对荣亲王一家不利,而是怀疑弘昼背后必还关联着一人。其实先前荣亲王在弘昼出府前就想问的,但弘昼话已说到如此境地,不好再问。现在,荣亲王又悔着当时应该问个清楚的。郑巴言纳荣虽然一时疑惑,但很快就好像找到答案一般道:“是王心武!对!一定是王心武!弘昼此行真正的目的是要帮那臭小子。我绝不会让王心武得逞的。”
原生亦是个聪明人,对谢氏兄妹的身份十分怀疑,向荣亲王道:“王爷,原生以为今日随弘昼前来的那两个人令人怀疑。依原生看淑静格格头疼之状显然对这两个人产生一种排斥心理。这也是很大的一个疑团。”
“你们不要这么说!王心武王大人为人我可是十分清楚的。额赤格开始分析得不错。五阿哥必是要相助王大人才前来王府的,但对我们只有好意。切不可将他人之盛情视作驴肝肺了。”郑淑妍苦苦劝道。
荣亲王虽然心中恼恨王心武一直郑淑静带来痛苦,但亦深知王心武为人。且今日与弘昼相交,亦知这位荒唐五阿哥亦非奸险狡黠之人,只要真是为了郑淑静好,气话归气话,还是不能够将弘昼好意拒之门外的。
而此时的王心武已被关于大理寺刑狱数日。雍正在宫内亦是对王心武的事心生烦恼,不知该如何处之。关王心武入刑狱无非想一挫王心武的锐气,给他点教训即可。但找寻关押这样一位有功于社稷的功臣,找的理由却是十分牵强的。加之这位倔强之人与弘历的关系如此紧张,该如何处之?到底还是一位明君,雍正再思量数日后,还是决定将王心武放出来。王心武终于从刑狱内出来,却不是去往宫中向雍正谢恩,而是直接去往荣亲王府,无论如何都要让郑淑静恢复记忆。
面对这样一个愣头青,荣亲王府上下都无人为王心武开方便之门。就这样一直让王心武困于府外。就连失去部分记忆的郑淑静亦是认定王心武是自己从未认识的陌生人,所以任王心武在府外一直叫喊着自己的名字亦不曾出府与王心武相见。可怜的王心武这一次又足足站在荣亲王府门口一日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