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法大会决赛的赛制,同初赛复赛略有不同,虽是队友还是对手全由抽签决定,但比赛的内容,却乃那一方招了外援的说了算。
也是照顾招外援的那方势力单薄所做的些微福利。
但魔少参赛之前许是阮菱占着弱势,如今魔少半路杀出,难保局面不得扭转过来。因之阮菱同留云比较,胜之一筹,魔少同喻行,虽不至明显优势,同他半斤八两,却没多少悬念,更甚者,留云与喻行对魔少的知解,少之又少,在个把时辰上要摸透他的能耐并作出及时反应,着实困难。
而决赛是一局定胜负,倘若魔少与阮菱配合的好,此番的胜算十分大。
比试的内容,阮菱不出意外的择了兵器,兵器为主,玄法为辅,必要的时候,大家还可以召唤灵宠,作为帮衬。
时至正午,锣鼓击鸣,赛台上方的一柱焚香,将将点燃芯头。
阮菱同魔少并行而立,神色甚认真,倒是魔少在旁,依然咧出个笑脸,笑的十分儿戏。
反观他二人对面三丈之距的留云及喻行,则情理之中的未有丝毫怠懈。
少时,苍灵剑已自阮菱背上腾然而出,在半空里带着银光旋了一道银色弧线,落入阮菱手中。她握剑朝着喻行同留云拱手而道:“师兄师伯,承让了。”
然嘴上承让,手底的剑势,却没有半点礼让,瞬时已划了招式出去。
不过眨眼功夫,方才台上一片的安然便做血雨腥风,四人缠斗在一起。阮菱御剑,喻行使的是枚金戟,留云擅六钧弓,魔少虽无趁手兵器,但随意化出数只玉碟,接那留云飞射而出的箭雨也接的十分畅快。
上面四人打的不可开交,下面众人看得豪兴昂扬。
我斜靠向颜曦叹道:“你哥哥玩的那么欢快你不觉得奇怪么?”
她哼笑一声:“你也看出来了?”
我道:“虽然我的实战经验为零,但纸上谈兵什么的最拿手了,你哥哥他不是打不过留云,却只守不攻,分明就是在给那留云空子钻嘛。”
她道:“哥哥这般,倒印证了我方才的猜测。”
我点头道:“确然有这个趋势——”
而她兀然喊了一声:“哎呀——”
我一哆嗦:“怎么?”
她一手指着台上:“你看——”
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正看见喻行师伯的金戟势如破竹般戳进赛台地上的石板,石板碎裂,充斥了金戟的戾气,掀起一阵飞沙走石,伴着浑浊风势朝阮菱魔少而去。然便是这等速疾与猛烈,阮菱仍有空隙向后退了两退,并将与留云玩的兴起的魔少一同带离,然后执剑划出一道冰障出来。
狂风遇冰则止,飞射而来的沙石也在撞上冰障的一霎坠落,但就在我瞧得阮菱松了口气时,那喻行又冷不防幻出一道炽焰,直冲冰障。
冰火相抵,阮菱已现裂纹的冰障显然抵那道凝了喻行不少内力的炽焰抵的很是吃力,不消片刻,便由着焰火燃的熊熊朝她扑过去。
我以为这时魔少该上演英雄救美一幕,果然就见得他一面将阮菱拽了护在身后,一面扯着她的手环上他的腰,一面还不忘逗她一逗:“怕么,怕就靠近点,我不介意的。”
方才自另一只掌心化出一团火来,与那炽焰碰上,两厢交燃。
此番已算作是斗法,二人皆靠的修为来操纵那火势,两团火燃的不分浓淡,僵持了颇长时间。
这当间,阮菱那只被魔少握着环在腰间的手抽了几次,都没能如意抽出去,反是魔少时不时转头朝她戏谑一笑,教她纵是心里端着盆火,也发不大出来。
何况僵局已现,对处留云拉了弓欲射箭,她还盘算着借苍灵剑的剑气击退那些箭雨。
颜曦好不好侧过来朝我道了句:“哥哥要有动作了。”
我扬调啊了一声。
再瞧过去,眼见的是率先被留云射出的几只气箭,本被阮菱用剑挡去一旁,但魔少不知哪根筋撘错蓦然灭了手中火焰,却腾出个功夫来将那落去一旁的箭羽重新用术卷起直指阮菱的面前。
阮菱错愕间,好在晓得及时将那些箭打开。
留云虽也错愕,手中的弓箭仍是没有停歇,而这些箭被阮菱打下来多少,就有多少再被魔少聚起射向阮菱,因是箭矢乃留云灵力所化,未被打散,只就愈来愈多。
片刻盘旋在阮菱周身的气箭已数不计数,蓝色的气焰包裹着一身素白的阮菱,确有流云于天的阔朗,只这般阔朗,稍有不慎,她便要成重伤。
事情发展到这个局面,留云大概也晓得此番情境于阮菱的危害,因此住手,而喻行于魔少自行弃赛那刻便一直端着观战的姿势,甚沉稳,现下就更不会趁人之危。
看客们指指点点,议论的声音真正不俗,即便此,座上的东莱,同那几位高人,亦好似没有半点要暂停本场比试的意思。
阮菱已是气急,当然若我被这样的队友玩弄受困在一堆气箭中,也要气炸肺的。但众人皆以为阮菱要化掉这些气箭须得费掉一番功夫,众人就忒没有眼光了。
我亦十分没眼光。
从前一直说东莱渥宠阮菱,渥宠她是东莱虚上最富灵姿的弟子,既然这般,那东莱的渥宠,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一幕让所有人开了眼界。
巨大白光自她体内发出,墨染长丝徒然变至霓色,而原本束着那青丝的缎带瞬间被自发间萦绕而出的霓光燃成灰烬,四散的长发延伸所及之处触到的气箭,皆同为那只缎带般化为粉末,与之同时,气箭统数消失的一刻,苍灵剑飞至空中,打了个旋,再卷着银色光岚冲破云层,震出数道天雷滚落下来。
我自始才知,那日救我不至被吸进豢池所劈下来的烈雷,乃是阮菱做出。
但今时如同那时的我,一样无人晓得她出的此招,出此招者,非得修为入了青华中期。
原是这虚上除东莱一人做的出形同天雷的烈雷,又多了一个阮菱,而她隐藏的如此之好,竟叫众人从不曾察觉一丝半分。
想来东莱种种要事皆交由阮菱去办,也是他早晓得她的天分,可她一直藏着,若不为今日魔少激扰,我本没看出她打算现出这样的本事。
只不过那时将我劈的昏死的天雷十分轻巧,今时之雷,才真正凝着她十成的修为,劈向魔少。
颜曦自然不容分说的顷刻间便飞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