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辰觉得真正算起来,她连设计师都算不上,不过是从小生长在类似农村的小县城,经常出外踏青,看的景物多了,加上有那么一点点的天分,还有透视的特异功能能够透过翡翠彻底看清楚里边的状况,这才能准确的选了一个切割的角度,把每一片黑癣都利用起来,还有罗世帆精妙的刀工,这才能做出这样一对毫无瑕疵的青藤玉镯。
上次肖寒提出合作的事情提醒了她,她是不想跟肖寒合作了,可别人未必就不可以,当然她现在也仅仅试一试,先寄卖一两样东西累积资本吸引客源,看看情形再说。
现在她没时间想那么太过长远的事,那日肖寒匆匆运来一批赌石之后又匆匆走了,之后在没有露过面,她为了设计那个青藤玉镯耗尽心力,根本就没有精力去看那些赌石,只是隔两日去挑个一两块小点的看。
现在事情告一段落,也不能消极怠工,现阶段她不想跟肖寒翻脸,还是定下心来,把那些毛料看完再说。
几日下来,这批表现很好的毛料出绿倒是很高,只是没有再出现玻璃种,甚至特别一些的颜色也没有,普普通通的常见的豆种,干青种之类的倒挺多,高档一点的冰种,芙蓉种业也有一些,就算不剔除掉一些靠皮绿或者白花花的石头之类的,总得来说可以算是大涨。
要在平时那些靠皮绿和纯粹石头的,沈星辰是不想要说的太过明白的,只是因为跟罗世帆接触的事,她毕竟还是忐忑的,便咬牙将那些剔除出来,希望肖寒在大涨之后不会再追究这件事。
一直以来两人虽说是合作,不过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尽力,经常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让肖寒自己做决定,她不知道以他的精明是否会看出来?也许他隐约能猜到,可是没有证据也不好发作。
直到沈星辰把所有的毛料都看完,肖寒还是没有出现,一个多月了,也许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不出现更好,沈星辰有些恶意的想,这人最好永远都不要再出现,这样她就解脱了。
中途,罗世帆又在网上问她,说是那块含有黑癣的毛料还剩下一点边角料,可以再利用一下,其中小一点的,他已经自己做主,将黑癣全部挖出来,自作成小小的花蕾耳坠,还将图片传给沈星辰看。
罗世帆的确是顶级玉雕大师,能把翡翠打磨得那么薄那么透,想来这样的耳环配上手镯更是能增添不少光彩。
罗世帆说还有一块大一点长一点,也许也可以做成玉簪,这样的话就有一整套,价钱可以提升不少。
玉簪,沈星辰倒是没有想过,其实设计那对玉镯真的很费脑力,她早先画了无数的图,又在脑中里翻来覆去的想,连做梦都梦到,这才勉强确定轮廓,然后还要看做成了手镯轮廓的成品,再决定下一步,每一片叶片的轮廓,枝蔓凹凸的部分都要细细琢磨,所以那天她才亲自到翠玉轩去跟罗世帆一步一步的商量,一点点做出来。
这个玉雕设计不比拼凑图画或者物件,可以改来改去,甚至不满意还可以打散在重新来过,只要雕刻的时候有一点偏差就无可挽回了,选取那个角度,切割方向甚至叶片那细小的脉络都不能有错,紧绷着神经不允许自己犯一丁点错误,压力很大真的很难很累。
那天好容易完工她回家之后,累得只想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把所有翡翠饰品都戴在手上,堆在身边也没办法完全消除这种心力憔悴的疲惫感觉,三天之后才恢复过来。
辛苦是辛苦不过看到成品,她觉得很值得,罗世帆的想法倒是没有错,已经有两个玉镯,要是再有一只发簪,的确比较完美,已经开了一个头,设计一个发簪比玉镯要容易得多。
得再仔细研究一下那块翡翠才行,于是她就跟罗世帆约了个时间,去拿翡翠,对了,还有那些边边角角的,好歹是玻璃种,拿回来还可以做拼凑图画的素材。
只是要她再去翠玉轩一次,她不太想,原因还是那个,免得肖寒知道,倒是不见得他会对她怎么样,就怕连累了人家翠玉轩的人受到无妄之灾,反正只是取一下东西,她便拜托爷爷帮忙取一下。
沈爷爷一口答应,谁料到临出门前,他突然扭了一下脚。
没办法,沈星辰只能自己去取,顺便给爷爷买一瓶跌打药油。
……
孙女一出门,沈爷爷就收起那略微痛苦的表情,想要泡一壶好茶,慢慢品茶,水刚烧开,门铃就响了。
是小星忘了什么东西回来取么?沈爷爷想也没想,瘸着腿去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他愣了,皱眉道:“你来做什么?小星不在。.”
“我是特意来拜访您的,沈老伯您不请我进去坐坐么?”肖寒脸上带着笑容,不过这份笑容却显得十分的虚假。
沈爷爷皱了皱眉头,还是让开了一下,肖寒倒是没把自己当做外人,直接就在沙发上坐下。
沈爷爷随便弄了把茶叶,简单沏了一杯茶摆在他面前,肖寒却一点喝的意思都没有。
“怎么?怕我在里边下毒。”沈爷爷冷哼了一声。
“那到不是,只是呢?我实在不太喜欢喝茶,当然出于礼貌我应该装个样子,不过我这个人不做无谓之工,所以还是省下这点客套吧。”
闻言,沈爷爷有些恼怒,讽刺道:“看你的样子,来者不善,怎么?想趁着我们小星不在家,对我这个糟老头来个下马威?”
“怎么会呢?沈老伯您以前也是这魔都的一号人物,简单的吓唬绝对吓不倒您,我还不至于那么无聊。”肖寒脸上笑容更胜,只是这笑容里似乎带着一股说不明的嘲笑。
沈爷爷绷着脸不出声了,他还不想跟这种后辈做口舌之争。
这祖孙两的性格还挺像,肖寒收起笑容,正色道:“沈老伯,我是来跟你谈一桩交易的。”
沈爷爷只冷冷看着肖寒,没有接话。
肖寒也不以为意,直接拿出一个文件袋,双手递给沈爷爷。
沈爷爷接过,打开随意扫了几眼,脸色顿时大变,他早就知道这个男人不是个善与之辈,想不到他居然能查出早已尘封多年的往事。
肖寒轻声道:“沈老伯,您可别激动,小心血压升高,您放心,只要您愿意,这些东西不会再有人看到。”
沈爷爷长长呼了一口气,这才问道:“你想要怎么样?”
对方这样煞费苦心的挖自己的老底,想来也不是为了他这样一个糟老头,就算知道大概目的,还是要问一问过程的。
肖寒直言不讳:“我是真心喜欢星辰,希望她能心甘情愿嫁给我。”
沈爷爷冷哼了一声之后,轻蔑道:“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星辰对你什么感觉,我想你也有一点自知之明,心甘情愿不可能,或者你直接说要我配合一下,逼星辰嫁给你比较现实。”
“强扭的瓜不甜,若我想要这种强迫手段,早在盘山我就用了。”肖寒看着沈爷爷手里的文件轻笑道:“这个世界上没什么是绝对不可能的,人的感情尤其如此,早二十年您也不会想到您一心想要除之而后快的孽种……”
“住口,你不要胡说。”沈爷爷怒喝道,急促的呼吸了几下,“别以为小星会相信,这些都是你捏造的。”
“是,比起自己一直尊敬的爷爷,我这个逼迫过她的人说出的话她是不太可能相信。”肖寒说完这句,话锋一转:“不过星辰并不是没脑子,诸多证据摆在面前,就算她不相信,只要心底起了一丝疑虑,那就足够,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在谎言堆里就会生根发芽,周围环境越是虚伪,它越是能茁壮成长变为参天大树。”
沈爷爷脸色彻底铁青了。
肖寒停了一会,才缓缓道:“您也别激动,其实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星辰要是嫁给了我,对您不是更有利么?您也别说什么为了星辰的幸福着想之类的,我也说了希望她心甘情愿嫁给我,只要她心甘情愿就能得到幸福,不是么?”
沈爷爷神情有了一丝动摇。
肖寒又道:“当然,要是您实在不愿意,我也不勉强,这些东西我也不会给星辰看,只是我也会用我的方式保护我喜欢的女人,您若是想要利用星辰做什么,我会阻止的,您若是能就此罢手,我也乐见其成,而且我提醒您一句,星辰为人看似懦弱宽容不会计较太多,可是一旦让她失望,她就会立刻头也不回的消失,就如同对她养父母,还有对金峰一样,我从不担心她跟金峰还能有什么结果,这不可能,她放弃就是放弃,不会回头。”
距离产生美这句话适用范围很广,沈星辰很早就失去了母亲,对养父母失望,越加渴望得到亲情,沈老头在这个时候出现填补了她内心的渴求,这一点点亲情在她心中就变得很重,可感情这东西也随着人的意志而转移,那一天要是失望了,这份血缘之情也跟水一样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