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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出来了？”
白芷压着声音低问，扫了眼跟在了空背后的两名侍女。天生的仙力自然迸发，暮双双只见两名侍女‘啪’的一声跪下，两肩不断颤抖。
青阳子拧眉，下意识的上前，轻斥道：“你出来干什么？！”
了空瞳孔一缩，两手揪紧青阳子衣襟，在青阳子的不悦目光中垂下头去，喏喏说道：“我害怕。”
我害怕。
青阳子手臂一紧，环抱住了空，眼眸紧紧看着观主，嘴上却在安抚了空，“你怕什么？不是有人陪着你？你乖乖回房，我一会就去陪你。”
青阳子低着声音慢慢的哄，暮双双等人知趣的往后边退出几步，可观主这会就在门前，就算退，也退不到哪里去。
了空紧了紧手指，听着青阳子的话，慢慢松下身躯。青阳子轻舒口气，两眼示意白芷。白芷冷哼一声，只见地上的两名侍女立时爬起，一人一边拉住了空。
了空身形一僵，慌忙看向青阳子。
门外观主见状，嘴上狞笑，两眼渐红，胡须四下飞扬，抬手一点，顺着手腕缓缓留下一串液体。暮双双鼻头一动，空气里竟有浅浅的腥味散开。
“不好！”白芷身形一动，飞身来到青阳子背后。
青阳子身形剧烈颤动，额上青筋凸起，眼眸鬓发间沁出密密的细汗，两手垂在两边紧紧握住。
了空立时尖叫起来，两手挥舞，想要上前去拽青阳子。
“还愣住干什么？！”
白芷死死按住青阳子，青阳子下齿咬着下唇，殷虹的血色慢慢侵染出来。头上一股重力拉的他直往上提，斗大的汗珠从青阳子额上飞快滚下。
百里奚一顿，起步来到青阳子身边，仔细端看青阳子一会，单手覆上青阳子肩膀，闭眼念咒。
身上拉力方缓，青阳子松下上齿，唇上留上一道弯月般的牙印。观主一瞧，两眼晦暗，死死的盯着百里奚。
青阳子一看，艰涩出声：“师父，这道术分明搀杂了妖力，您是真心想让青阳子死吗？”
观主脸上淡淡，冷哼：“不是为师想你死，是你自己想让自己死！既然都是死，为什么不报我多年来的养育之恩，反倒要死在一个小尼姑身上？！”
“你以为你死在她手上，你会留下什么？到时还不是一杯忘情水喝的什么都忘了？徒儿，为师对你这般好，你何以不愿意成全为师？”
观主声音冷冷，可到最后却成了一种仿佛低喃的蛊惑之音。暮双双只觉耳际刺痛，低迷的嗓音在她听来犹如梵音般刺入人心。
“他入魔了。”百里奚按上暮双双肩膀，半响，又道：“大概在上百年前便已经向魔了。”
青阳子汗水直滴，白芷犹自摇头：“不可能，老头儿这百年未曾出山过，雁荡山上哪来的魔？”
青阳子连声呼应，却没料门前观主斜斜一笑，看向一边被两人打晕的了空。刚才了空乱动，侍女一时情急，只得挥手劈向了空后脑勺。环抱着已然昏过去的了空，俩侍女面面相觑，深怕白芷会治自己一个不敬星君之罪。
观主一笑，后退半步，冷眼看着青阳子。青阳子怔怔，外边的人依旧仙风道骨，广袖掩住双手，丝毫看不出此前的狰狞样。
就是这样一个人，照顾自己几十年的人，猛然的，成了魔。
看向自己的眼睛里，已然没有往常稀松平常的慈爱。
“师父。”青阳子艰涩喊道。
白芷拧眉，侧目看向青阳子，压着声音道：“他不是老头儿。”
观主颔首，扯开嘴角。青阳子一见，只觉刚才景象宛如幻象，抬手手腕就想捏上一捏。观主含笑，发须微扬，手上拂尘忽现，百里奚一愣，只见观主扬手，青阳子猛然跃起丈高，白芷慌忙去拉。观主捏指笑开，手上血液慢慢转红。
“这是——”百里奚一顿，一股香味弥漫开来，由外而内，逐渐弥漫。
“幽冥兰！”白芷呼叫。
暮双双只觉一股兰花味扑面而来，鼻翼微动，头里登时一片恍惚，眼前两人仿佛笼上一层薄雾。白芷立时捏决，手下不觉一松，青阳子立时扑向门外，百里奚抬步，当即往前按住青阳子。
观主继而一笑，手势一转，直直对向了空。了空身边侍女受不了着香气，早已瘫软在地。
了空身形上扬，电闪火花间，竟与青阳子并齐。青阳子身上稍松，转头看到了空险险生起，当即瞳孔一缩，血色满上双眸。
“师父，你想徒儿做什么？！”
青阳子扭头，面无表情。
观主笑，“徒儿，师父只想你走出大门，剩下的，师父自己来。”
白芷青筋爆出，“何方妖孽，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本仙君面前放肆，就不怕本仙君将你挫骨扬灰，三界之内再无痕迹？！”
“白芷仙君客气，贫道生在人间，颇得仙君赏识，又何来妖孽一词？”观主捏须，思虑片刻，方才漫不经心道：“百里岛主，可曾觉得熟悉？旧时年岁忘，不知山月情。这幽冥兰可是您当年赐予贫道的，贫道今日有这作为，岛主之恩，贫道时时刻刻都铭记在心。”
“百里岛主，你若是想知道贫道是谁？就不要拦着贫道，若是贫道没了，二位仙君可是会遗憾终生的。”
拂尘微摇，百里奚身形一僵，脸上裂出两分焦急：“你到底是谁？！何以有我蓬莱岛之物？！”
“贫道早就说过，故人来，故人来。白芷仙君，念在贫道与你相交日久，你若是放了青阳子，贫道便告诉你当年晏苏上仙之事。你若是不放——”
观主垂头，“连天都不一定会告诉你，你们想找的人或物是死是活，是富贵逼人，还是低若蝼蚁。是苟延残窜，还是潇洒人间。”
“两位仙君，青阳子早已跟贪狼星成亲，就是鬼王暮双双的事你们早已做到，二位当真是想跟贫道做对？”
观主浅笑吟吟，慈祥可亲。
可这话落在白芷百里奚心头，却恍如雷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