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向赵仕强所在的牢房走过去,直把后者上上下下打量了几个来回。柳涵也跟了过去。
柳涵开口问道:“怎么,你不记得他了?”
包拯仔细看了赵仕强良久,迷茫的摇摇头道:“许是年纪大了,记不真切了。”
柳涵闻言冷冷一笑,道:“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您关进来的犯人都不记得了?”
包拯回头看了柳涵一眼,目光中流露出些许不悦。赵仕强起身道:“柳姑娘,不是包大人把我关进来的。”
柳涵吃了一惊,小声质问赵仕强道:“你是怎么回事啊?刚才还说是被包拯关进来的,这么会功夫就变卦了?”
赵仕强诚恳的道;“我跟乐无涯打完那一架后,连审都没审,就直接被关进来了。”
“什么?这么说你是私下里被关进来的?”柳涵感觉不可思议。
赵仕强点头道;“关我进来的是个上了年纪的狱卒,说是要我老实点,要不就没命了。”
柳涵算是明白了,可是包拯却听的糊里糊涂,于是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在这时,展昭端着一杯水走了进来。
包拯招来展昭,问道:“展护卫,你认识这个人吗?”
展昭把茶杯递给柳涵,柳涵挑了挑眉毛,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接下了。
展昭翻了柳涵一眼,答包拯的话道;“展昭有点印象,此人在这里有将近一年了。”
包拯问:“所犯何事?”
展昭被包拯问住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柳涵忍不住插嘴道:“因为你的护卫强奸了人家的妹妹,他给他妹妹讨个说法,就给莫名其妙的关了快一年。”
包拯闻言,怒火中烧,问赵仕强道:“果真如此?”
赵仕强不明白包拯为何生气,犹犹豫豫的说:“确...确实像柳姑娘说的那样。”
包拯问:“是哪个护卫?”
赵仕强道:“乐无涯。”
包拯死死的盯着赵仕强,炯炯有神的眼睛澎湃着波涛,展昭被这样的包拯吓了一跳,而柳涵,则是说不出的震撼。她突然觉得,也许历史上说的没错,包拯的确爱民如子,刚正不阿。
大牢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良久良久,包拯嘴角抽动,扯起难以言喻的晦涩的笑。
柳涵出声道:“包大人?”
包拯苦笑着,自嘲道:“亏我自诩公正严明,铁面无私,我的手下却做出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
柳涵笑着说:“现在还不晚,您还是可以给赵仕强一个公道。”
包拯低下头去,柳涵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是看到包拯宽阔的肩膀,倔强的脊梁,突然觉得压抑。
展昭上前一步,关切的道:“大人。”
包拯没有抬头,只对展昭说:“放这位兄弟出去,本府要详查此事。”
展昭躬身道:“是!”
包拯背着手走出监牢,狱卒紧跟着进来。展昭对狱卒道:“把他的锁打开。”
狱卒道:“是!”
展昭转身对赵仕强说:“大人说要彻查你的案子,你回去准备准备,有证据证人之类的,明天统统带上堂来。”
赵仕强恍若在梦中,呆呆的看着展昭,张着嘴巴一句话都不说。
柳涵踢了他一脚,道:“干嘛呢!难道你不想翻案了?”
赵仕强这才如梦初醒,大喜过望,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好了:“是...是...我这就回去!这就回去!”
柳涵看到赵仕强这副欣喜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展昭瞥了柳涵一眼,不情愿的开口道:“至于你...”
柳涵连理都不理他,拉起赵仕强的胳膊就走,道:“我们走吧。”
展昭被撇在牢房里,愣了有大半天,才自己走了出去。
古代不比现代,街上没有路灯,也没有混凝土地面,更别提立交桥三环四环之类的了。可是不管怎么说汴梁也是北宋的京都,夜晚还不算荒无人烟,路上偶尔有两三个行人,街道拐角处还有卖馄饨,元宵之类的吃食。
柳涵与赵仕强并肩走在不算宽阔的街道上,呼吸着夜晚习习凉风,无比的惬意。
赵仕强身上穿着展昭给他找的外套,不似刚才那么狼狈了。他看着柳涵微微昂起的脑袋,很享受的模样,笑着问道:“你在闻什么?”
柳涵深呼吸道:“你不觉得这儿的空气特别干净吗?”
赵仕强不解柳涵的意思。
柳涵侧头看了他一眼,无奈的笑了笑。
赵仕强见柳涵笑了,他也笑的更灿烂了;“不管怎么说,我能重获自由,全赖你帮忙。这个大恩,我记下了!”
柳涵觉得好笑,古代的人就是这样,动不动就恩啊仇啊的,好像这个世界上除了恩仇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感情了。
赵仕强道:“你笑什么?”
柳涵摇摇头:“你准备拿什么报答我?”
赵仕强愣了愣,他倒是没想到这一层。
柳涵好像很认真的想了想,打个响指道:“我想到了。”
“想到什么了?”
柳涵道:“这样吧,今天夜里我睡你家,算是报恩了。”
赵仕强听了,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这算哪门子的报恩啊!不行不行。”
柳涵停下脚步,道:“你的意思是不想让我住你家喽?”
赵仕强有些为难道:“我们男女有别,恐怕...不方便吧?”
柳涵朝天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要跟你睡,你不是还有个妹妹吗?”
赵仕强被柳涵这话臊得脸发烧:“我是有妹妹...”
看到赵仕强这副囧样,柳涵彻底崩溃了,怎么她比个大男人都要豪放,她还没脸红呢!
嘲笑归嘲笑,柳涵还是拉起赵仕强大步的往前走起来:“快点,我要累死了,身上的伤还没好呢,再耽误会儿我就gameover了。”
赵仕强疑惑道:“给谁了?”
柳涵道:“什么给谁了,赶紧走吧。”
开玩笑,她可不想费劲儿去解释,这是解释不清的。
事实证明,柳涵去赵仕强家睡觉是个大错特错的决定。刚一进门,赵老太太就拉着儿子哭天抢地的嚎啕了一番,好不容易哭完了,柳涵困的上下眼皮直打架。赵仕强跟老太太说是柳涵救了自己,老太太又激动了起来,拉着柳涵又哭了一阵。等柳涵说明白要在她家过夜的时候,老太太顿时不哭了,上三路下三路的把柳涵从头看到尾,然后把赵仕强拉到一边,小声嘀咕了半天。柳涵坐在桌子前,用手支着脑袋,坚持着不栽到桌子上去。不用听柳涵也知道老太太都跟儿子说了些什么。等好容易老太太审完了也哭完了,柳涵以为终于能睡觉了,赵仕强的妹妹赵仕芸从侧间厢房里走出来,拉着哥哥接茬哭。柳涵算是撑不住了,干脆一头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柳涵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了。柳涵窝在被窝里,习惯性的往枕头下面摸手机看时间,却突然想起手机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组长收了去。
“哎!”柳涵叹了口气,她还真是不习惯这里。
不习惯归不习惯,总要起床啊。柳涵用手支着床板,艰难的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换下来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淡青色的薄衫,柳涵摸了摸料子,连那天在杀人现场见到的疯丫头穿的好都没有。
柳涵摇摇头,慢慢的下床来。
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床脚边只有一张窄小的梳妆台,梳妆台上一面小小的青铜镜,旁边放着两盒胭脂和一盒说不出名字的东西。柳涵好奇的打开来看看,只见盒子里的膏脂整个儿呈红色,闻了闻还有淡淡的香味。柳涵突然就明白了:“这大概就是古代女人用的口红吧?”
古时女子用的口红叫唇脂,说白了也是胭脂的一种,涂在嘴上为了看起来更健康艳丽。至于电影上经常见的红纸,那是后来才有的,在古时的中国,纸是非常贵的,普通人家根本就用不起。
柳涵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看什么什么稀奇,如果把这些东西都带回去,那她就发了。好歹也来自一千多年前的北宋,是古董啊!
房间门吱呀一声推开了,赵仕芸端着饭菜走了进来,腰身婀娜,确有几分姿色。
见柳涵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赵仕芸微微笑道:“柳姑娘起了?兄长担心姑娘是昨天受伤未愈,所以让我把饭菜送进来。”
柳涵大喇喇坐在桌子旁边,道:“一点小伤,不算事儿。现在几点了?....哦,什么时间了?”
赵仕芸愣了一愣,道;“柳姑娘是问时辰吧?现在未时了。”
柳涵没听明白:“什么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