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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大婚 壹

六月初二,是内务府算过生辰八字后送交皇上点头的成婚吉日。

前一天马尔汗已经将准备好了的丰厚嫁妆都送到十三阿哥府上,雨京只偷偷跑到前庭瞄了一眼,内务府当差的念着目录上面的数量和东西名称,那一箱箱紫檀木头箱子被人棒抬而起。箱面上有双鹤图案,银灰色的波浪纹路,都是寓意吉祥的花式,内务府的人边走边大声念,“......梳妆台,全副,立台,成对,圆炉,成双......”

雨京听不太懂他们嘴里嚷嚷的什么,只看见阿玛笑逐颜开的望着大家热热闹闹的把嫁妆一一抬走,她分明看见他眼里有欣喜的泪光。

马尔汗很晚才从内务府的答谢宴席上回来,雨京跑去书房轻轻叫了一声,“阿玛。”

马尔汗的脸因为微醉有些泛红,他愣了愣,“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她吐吐舌头,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心太慌了,一直跳啊跳啊的......”

马尔汗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笑道,“那就陪我多聊聊。”

那一夜父女两人在书房里谈了很久,阿玛不知道为什么说了很多当年在草原打仗的事情,雨京一直微笑着静静聆听,直到后来渐渐困了,欣慰地趴在阿玛的大书桌上合上眼。

天还没亮,宫里安排的梳洗打扮嬷嬷们就上门来了。雨京被福清唤醒,她揉着眼睛听见外面叮叮当当的忙乱声音问,“我什么时候回屋的?”

福清跑进跑出的忙的一头汗,“老爷昨晚上抱格格回来的,还嘱咐着不能让您受了凉。”

根本来不及感慨这辈子终于有一次机会可以和阿玛这么接近,就被几个嬷嬷拉起来更衣入浴。几个人帮她洗背洗头,雨京被按在浴盆里动弹不得,只知道不停的问,“胤祥来了没有?”

嬷嬷摇头,“哎呦格格您都忘了我上次怎么说的了?十三阿哥现在在宫里给皇上和娘娘们三跪九叩呢!”

雨京哦了一声,再没话问了。

洗个澡折腾了快一个多时辰那么久,跟着便是更长久的更衣,里三层外三层的,闷的雨京也额头微微冒汗,“用不用穿这么多啊?”

福晋褂袍终于穿好了,雨京又被按在梳妆台前面,头发上被涂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那股桂花香味扑鼻。再来就是细致地上妆,等到凤冠重重戴到头上的时候,已经快要午时了。

雨京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一个劲儿和福清使眼色,让她给自己弄点吃的。福清完全无视她的恳求,跟着几个嬷嬷把首饰戴到她身上,还有那些眼花缭乱的发簪,镯子,铃铛,沉的雨京头重脚轻直喊难受。

从天还没亮一直准备到暮色茫茫,最后嬷嬷把一个大红苹果塞进她手里,几个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终于松口气,“盖盖头吧!”

雨京端着那个苹果差点没一口咬下去,还好福清偷偷过来递了一个煮鸡蛋,才刚要吃,外面就听见敲锣打鼓的声音,有人在院子里高喊“吉时已到”,紧跟着她还没反应过来那鸡蛋就被人夺走了,整个人又被拽到炕上。

迎亲的队伍终于敲敲打打的到了,雨京只听见外面哄笑声一阵接一阵,惹得她心直痒痒,掀起盖头问福清,“外面热闹什么呢?”

福清跑出去看了看又跑回来,“打旗打灯的都到了!十三阿哥在外面等着小舅子牵马呢!”

“哪儿来的小舅子?”雨京一时头晕,顿了顿才想到玉柱,“他还能牵马了?!”

福清过来一把撂下她的盖头,“让奶娘抱着意思一下呗!我说格格您快别咋呼了,一会儿上轿了。”

雨京不依不饶地抓住福清的胳膊,“十三阿哥今儿什么样子的?”

福清眼里带笑,“英俊潇洒,气质出众,满脸喜色,格格别惦记了,晚点不就看见了么。”

本来新娘上轿是不能自己走的,要由哥哥抱上轿子,因为马尔汗只有一个儿子,估计玉柱是抱不动雨京的。所以就找了同族的一个长辈抱着她上轿,几个嬷嬷簇拥着那位伯父进屋,还不忘讨个红包,都在一边嬉笑着念叨,“这压轿的十七阿哥也真是顽皮,红包要了十几个还不下来,十三阿哥可是头疼了。”

一听到胤礼也来了,雨京不由心里又是一阵温暖。这么多年没见,也不知道那愣头愣脑的小阿哥如今什么样子了。

这位不认识的伯父也有点怕抱不好雨京,憨厚笑着道,“得罪七格格了。”

雨京在盖头下面也跟着瞎嘿嘿,“麻烦您快点吧。”

才被抱到喜轿里还没坐稳,就听见轿子外面有人高声笑道,“马大人说句话吧!”

在众目睽睽之下,马尔汗思考良久忽然严肃说,“戒之,敬之,夙夜无违命。”一旁的夫人也紧跟着凑到轿子窗外道,“勉之,敬之,夙夜无违宫事。”

雨京在轿子里面皱眉反问,“什么意思啊?”

又是一阵大笑,紧跟着内务府总管一声“起轿!”

随着这声高喊,轿子稳稳当当的被八个内务府的太监抬起,就这样,雨京被缓缓抬出了马尔汗的府门,即将走向她另一个家,走向她另一个新生活。

雨京的身体微微颤抖,心情复杂一时间不知道想什么好。有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和敲锣打鼓声在轿子两边一阵盖过一阵,还有抬轿太监们整齐的脚步声,她心里有控制不了的激动。她看不见外面的情形,她看不见胤祥的表情,只能耐心地等着。

他们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这一刻。她有很多的耐心,她希望这轿子可以一直抬下去,把她整个人抬进胤祥的心里......

感觉走了有半个时辰,福清一直跟在轿子外面,不忘时不时轻声问一句格格怎么样,也不忘转告她轿子外面都发生什么事情,“格格,街上来的人好多!”“十三阿哥往您这儿看了。”“十三阿哥又往您这儿看了。”“到了十三阿哥府门外面了。”“格格小心,咱们要过门槛了。”

雨京在轿子里面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她低声埋怨福清,“别念叨了,我快慌死了。”福清这才噤声。

然后她听见前面的马蹄声停了,之后又是一声“落轿!”,紧接着又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轿子缓缓落地。

几经离别,几经反转,最终尘埃落地。

轿子外面大家早就准备就绪各就各位。雨京只听见外面脚步声又嘈杂起来,不禁心又跳的更快。福清又小声道,“格格现在在铺红毡,十三阿哥要射箭了。”

雨京早就把嬷嬷说的那些过程忘光了,还想问明白怎么回事,就听见噌的一声箭杆离弓,然后嗵的一下射到她坐的轿门上,紧接着就又是一箭,然后又是一箭。

每射一箭,她心就跟着往上提一次,直到三箭过后,她大气也不敢喘笔直地僵住身子。

院子里的众人还没来得及叫好鼓掌,就听见轿子里面十三福晋声音哆嗦着叫了一句,“吓死我了!”

大家大眼瞪小眼,下一刻都猛然笑起来,热闹无比。

如果没有身边两个伴娘搀着下轿拜天地,雨京很有可能因为太紧张摔个大马趴。身边那些内务府的伊呀呀呀的到底都念着什么她早就听不清楚了,就只跟着让她跪就跪,让她磕头就磕头,让她站着她不也不敢乱动。

终于轮到要入洞房了,雨京只能看见脚在红毡上一前一后交替,稍微抬头好像还能看见前面胤祥的靴子后跟,跟着心里又是一阵窃喜。

洞房门口一早就摆放了马鞍,胤祥先跨过去,接着雨京也跨,有人把两串铜钱一边一个搭到她肩膀上,更让她走路都不敢摇晃了。又有伴娘把两个宝瓶塞到她腋下夹着,雨京就跟让人五花大绑起来一样怎么动都别扭。跟着就是大家往他们身上抛撒五谷杂粮,寓意人寿年丰。那么多粮食撒在地上,给雨京恨的直咬牙,煮熟了给她都吃了多好啊!

其实早在回京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真的盖头就要掀开的一刻,雨京还是觉得异常紧张。才刚坐在喜床上,盖头挑开也就是那么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突然一亮,她突然慌的不知所措。

不过一抬头,又对上胤祥灼热的目光,心里顿时泛出一阵暖意。他用力拉着她的手,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慢慢放松下来。

她红着脸,他脸上也泛红,她低着头噗嗤一声笑出来,他也跟着笑,再抬头,两个人眼里都有不能言喻的幸福感觉。

时间像静止了一样,他们听不见周围人都在说什么,他们也看不见除了彼此之外任何人和物。她只能看到他,他眼里同样也只有她。

要不是嬷嬷拿出金制的合卺杯在他们眼前晃来晃去,雨京真的以为所有的仪式都已经完毕了。

合卺杯打开分成两个小杯,福清跟着把酒斟到杯里,众人齐声说着吉祥话,胤祥接过一杯,雨京接过另外一杯。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轻轻抖动,他顺势绕过她的胳膊,撑住她的手。

他的声音也微微颤抖着,“同饮一卺,夫妻连理,同甘共苦,连为一体。”

她的另外一只手始终被胤祥握着,真的就想让他这样,紧紧的,握到天荒地老,永远也不放手。

忽然觉得眼眶发热,眼前又是一片模糊,她强忍着眼泪,心里是踏实的,嘴角是上扬的,“......患难与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仰头饮下,醇酒入喉,浓烈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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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三更了今天就后劲不足了。。。。不给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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