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他不语，我又道：“现在你已经是我师傅，我也已经是你徒弟了，还有什么话不能敞开来说的？”
他沉默地喝了一口酒，再看向我时，美丽的眼睛中多了一份恍然：“也许，是因为你是我同族吧。”
同族——？！
我愣在原地，久久不能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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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天，不要跑太远！”我远远地叫道。小家伙难得出门一趟，高兴得疯了，哪里还会理会我的叫唤，飞得远远的。他高兴地叫道：“妖儿，我终于能出来的，我好高兴！”
“高兴也不能乱跑！”我追上去，抓住他，“这个地方很危险，你不能乱跑。”
小焚天很不解：“什么是危险？”
“就是绝对不能触碰的，一旦遇到危险，一定要逃，绝对不能陷入危险之中。你知道了吗？”我语重心长道。魔界对于目前的我而言是一片净土，可对他不是。无论他的身份现在对外是隐秘的，但他始终都是凤凰，都是魔界的大敌。
在这个地方，他的身份一旦被发现，那就连殒也无法保住他了。
“但是这里有危险吗？”
“有，有很多，所以我才不让你出来。”
听了这话，小焚天的眼神黯淡下来了。我忍不住感到歉疚，他是风之子，可是我却只能囚禁他。
“那什么时候才没有危险？我什么时候才能出来玩？”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这也许是一个永远无解的题。
小焚天咬着手指，思考了半天才低声问道：“那……是不是等我长大了，我就可以自由地出来玩了？”
“嗯，也许吧。”如今的我，只能给他一个模糊的答案。
小焚天一下子就蔫了，似乎我的回答很打击他，他垂头丧气地跟在我身后，再也提不起出外游玩的兴致了。
我见他没有了兴致，便决定带他回去。在回去的路上，突然有个魔冲了出来，垂涎三尺：“好棒的仙气，吃了一定能增长我的功力……”
我皱起了眉头，不悦地把焚天抱进怀里，那个魔以为我是怕了便自信满满地走过来。我冷哼一声，趁着焚天什么也看不到的时候，快速地抽出凤鸣剑，把那个冒犯的魔给杀了。
不过一瞬间的事。
我不想让焚天看到这种血腥的画面，在杀了魔之后就带着焚天快速地离开了。
***
日子还是平淡地过着，我顺从着殒的指令游刃于仙魔之战的战场上。他要我杀的人，我都认命地杀尽了，而且无一失手。这样的日子我不知道麻木地过了多少年，只有在回到魔界宫殿看到乖乖守在殿里的焚天，我就好像活过来了一般。
觉得，堕落成这个样子，还算值得。
大殿，殒高高在上。
他手上拿着的是下一场战役天界将会派出的天将名单，他沉思了许久，我知道他又苦恼他该派出去的魔将是谁了。
天界的花名册，我从来都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到的，但跟在他身边那么久了，却也知道了一件事：天界的仙人都不比他还了解天界。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吧。
“下一场战役天界派出的人物很有趣，”他垂下手，微笑地望着我，“是你的老熟人，也是……我们魔界的老熟人呢，我可真没想到还会再见到他呢。”
“谁？”我疑惑。
他微笑着轻轻吐出几个字：“羽族，青琉。”
所以，这一次魔界出征的——是我。
羽族，青琉。
再一次见到他，我差点认不出他了，这不是因为他变了，而是因为我变了，我变得几乎不记得以前的所有了。
却记得，曾经有一抹青色带着清新的笑出现在我的生命中，那是我永远都无法忘记的。只要一闭上眼，都还记得那过去一起打闹的欢笑声，再没有遇见他之前，我是一个连笑都羞涩的女子，若不是因为他，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拥有笑声和勇气了。
所以对着他，我在炼狱中磨练出来的冷酷依旧，却无法使出任何力气去对付他。
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我露出了苦笑。
没想到向来神机妙算的殒也会有算错的时候，他或许就是因为我和青琉的交情深厚，所以就派我出面了，他那是以为青琉会不忍心对我出手呢，可是他或许没有想过，不忍心出手的人——是我。
“妖儿，怎么会是你！”遥遥的，隔着一层厚重的铠甲，他如我一般一眼就认出了我。
我理理自己沾了血的长发，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微笑：“你进山蹲着太久了，难道没听说天界对我赶尽杀绝，把我逼进了魔界？”
“我不知道！”他愤怒地咆哮道，下一刻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一拳就狠狠地砸到我脸上。谁都没有想到他会一口气只身冲到敌方阵营，也没有想到他就会这么一拳打上来，就连我也反应不及，被他打了个结实。
我倒在地上，撑起身体，狠狠地搓了一把嘴角，把血给擦干净了。
他冲上来拎着我的领子，恨铁不成钢地骂道：“就算把你逼入绝路你也不必堕落成魔呀！你怎么、怎么就堕落了！你、你……你就算遇到再大的事，你可以来找我呀！找我呀！就算我不行，你还可以去找霖镜，难道我们之中就没有一个可以帮你的吗？”
我仰着头看着他，笑了：“因为我找不到呀！我出事的时候，你们都在哪里？！一个被囚禁在九天之上，一个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你叫我怎么去找！”
“……”他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我继续笑着道：“你知道现在我们的身份是什么吗？我们是敌人，你的背后是天界，是你生长的地方，你就算离开了它多长时间，在它出现危难的时候，你还是会回到它身边，为它而战……”
他黯然地垂下了头，拎着我的手也松了些，他痛苦而挣扎地问我：“那你呢？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出现在这个战场上的？”
我老实地告诉他：“我不是为了魔界而来的，而是如果我不能赢这场战争，我爱的人一定会死。”
焚天还在魔界的宫殿里，他就是我的软肋，殒控制我一举一动的王牌！
我别无选择。
“这么说，我们今天是非战不可了？”他低声问道，声音里的痛苦挣扎已经不见，恢复的是一个战士的坚定。
“是。”我微笑着回答他，看着他痛苦地放开我，后退几步，站到了我方士兵的包围圈之中。这一时刻，他好像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喜爱热闹，喜爱欢笑的青琉了，他变成了一个战神，在所有人都拿着武器对着他的时候，依旧坦然自若的战神。
和焚天一样的战神。
到了绝路，也不会认输低头的战神。
他们都是一样的为了战争而出生的神仙。
他冰冷的声音字字铿锵：“今天我们来一场一对一的战斗，以命做赌注，谁输了就把命押在这个战场上！”
我愣愣地看着他，苍白了脸。
“妖儿，我不会留情的。”他变唤出他的武器，枪尖直指着我，自信也自傲地笑了：“别以为我会故意认输！”
“我知道。”我轻声道，“可是青琉，我也不会故意认输，因为我还有非赢不可的理由。”
我不能输的，无论是那一场战斗都不能输，一旦输了，我和焚天最后的一个安全落脚处就没有了，所以我不能输。
但是我也不能对他出手，无论如何我都没有那份心思对他出手。
我笑了，轻声对他道：“青琉，放下武器吧，我……真的不想和你斗一场。”
就像以前一样，疼我、宠我，无论我什么要求都答应我……
可是他闭上了眼睛，声音坚定有力：“妖儿，这里是战场，不是栖凤山，不是我们说停就能停的地方。拿出你的凤鸣剑吧。”
“……”我沉默地看着他，许久都没有在他脸上看到一丝动容，我知道这一战不可避免了。
我拔出了凤鸣剑。
凤鸣剑出鞘时低低地哀鸣着，不像以前一样一出鞘就兴奋地寻找猎物，而是似乎在乞求着我不要动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