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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人,是奇怪的类别。

看着夏无响和大黄小黄数日来的对峙,浅叶既好奇,也深感怪异。以她六百岁的妖龄,实在想不透人类奇怪的行径用意为何。在各界之中,人界最令她奇怪。

这世间共有六界——妖、怪、人、鬼、灵、魔。六界各为其主,互通互补,也互不相干,可不知为何,人类却将六界之物混为一谈,甚至将魔类称为鬼,将妖类称为神。盲目地供奉着所谓的菩萨神灵,以为所有的鬼怪恶煞皆为凶族,所有的神灵佛龙皆为善类。根本是……唉,混淆视听。

其实,人界的一切规则,皆可套用到任何界类中。人有人皇,妖有妖皇;人有好坏,妖有善恶;人有生老病死,妖亦然。

因各界可互通有无,且自成规则,若想入界,必须遵守远古便已形成的界规,不得扰乱。人可为妖、可为魔,也可为灵怪鬼类;同样,其他各界同样可化为人。它界类可与人定契约,与人为仆,或收人为仆;而人类若与它界类定下契约,为仆者则不再为人,可顺契主入他之界;为主者,则它界类追随人主变为人类。至于不受契约所限,却流连于人界之妖、怪、鬼、灵、魔,只要遵守界规,便可相安无事。就像她,虽为妖类,决计不会生害人之心,也不会与人定什么契约来束缚自由。而如她一般的妖类灵神,通常被唤作“散”。

世有散怪、散鬼、散灵、散魔,也有她这样一株散妖。妖,也分很多种类,龙妖、象妖、花妖、树妖、鸟妖、魔妖,也有草妖。她是草妖,一株活了六百妖龄,经验不太丰富,道行不太精深,对人类充满好奇的草妖。

好奇,是因为想不通人类的奇怪行为。

叶晨沙以草谷之地困住她,却不与她定契约,甚至任她为所欲为,目的何在?这个男人,让她奇怪之余,也摸不透。他似乎想时刻盯着她,却也任她自由自在;他允许她随意出谷游玩,却每每紧随身后。她累了一睡数月不理人,他却盯着她眼也不眨。她觉得孤单,他便差人遍地种草,为她引来无数草精草灵。

他很宠她啊!

以一株草妖而言,无任何付出便轻易得到人类毫无保留的关心和爱护,是件幸运的事。他是否觉得养一株妖草很有趣,可以打发闲散的时光?应该是吧!

以往,只要她离开草谷范围,他会立即找到她,速度之快,方位之准,让她怀疑他是否也会灵异之术,否则怎会如此之快?此番出谷,他却并不如想象中的迅速。莫非他……他找到新的趣事,将她给忘啦?

这不正是她要的吗?离开他的草谷,离开他的关心,离开叶晨沙这个人,不正是她念念想做的事?为何离开了草谷,反倒觉得更懒了起来,什么也不想做,每天只顾着走啊走啊,似乎没什么目的。夏无响闷是闷了些,但自从知道她是妖后,居然毫不反抗,惟命是从得令她好生没趣。

数日前行过村子,见村人意欲烧死这两个孩子,说是妖孽之子,是村中祸害。这两子高束于柴堆之上,神色却是桀骜不驯,口中仍骂骂咧咧,完全没有惊慌害怕之意。她见着可怜,便央求夏无响救下两子。两子感恩,愿追随左右,她见两人机灵可爱,又胆大不驯,也就随他们了。

很奇怪,她一见到这兄弟两人便心生亲近之感。似乎……他们与她相识很久,早已熟悉。好似……叶晨沙的狂傲。

她虽喜爱,夏无响却烦上加烦,整日对兄弟亮人凶神恶煞,偏偏兄弟两人全不怕他,罢明吃定。有趣呐!此夜,因露宿林间,夏无响正烤着猎到的野兔,兄弟两人仍绕于身侧争论大小。

“你烤的肉太咸了!”挑下一块品尝,木离花黄发一甩,指责。

“对,太咸了!”

只有面对夏无响时,兄弟两人才会同仇敌忾。

“我烤你们就不咸了。”夏无响凶眼一瞪,不理会两个矮黄花。

以叶晨沙对浅叶的痴迷程度,他回谷后发现事态不对及他的谎言,应该立即追来才是。为何过了半月有余,仍不见草谷有所行动,是他走错棋了吗?就算他没法在叶晨沙面前一吐怨气,至少他应该心急如火前来救人吧,而不是毫无动静啊?为何无人追来?

夏无响甚至希望叶晨沙能快点追踪寻人,如此方能救他于水生火热之中,即便回谷受百鞭之丈他也心甘情愿。大不了又是一败,反正败在叶晨沙手上不下百次,没什么丢脸的。

悲愤地想着,夏无响开始怀念浅叶谷衣食无忧的日子。虽然杀人累了点,可回谷后有人为他准备干净衣物、为他奉上热茶冷果,还有下属兄弟供他叫骂,偶尔还能看庄舟与秋氏兄弟下下棋……总之,好过他现在为奴为仆。

真不明白,叶晨沙居然对这个妖女痴迷?肯定中邪了。妖女长得虽美,在他眼中只是个威胁叶晨沙的工具,实在体会不到千娇百媚心神荡漾之感。倒是两个黄毛小子,让他有嗜血杀人的快意。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小黄花见他发呆,跳到他面前大叫。

“滚开!”夏无响低吼。

“小爷就是不滚。”小黄花存心气死他,“我连那些坏蛋都不怕,会怕你?”

“他们为什么要烧死你们?”和事妖总在最适当的时候出现。

“姐姐,坐这边。”温不花花体贴地用衣袖拂净石块,拉浅叶坐下。

“姐姐,吃肉。”木离花推开夏无响,径自割下兔肉讨好浅叶。

“你们真的不怕?”被推到一边的夏无响黑着脸,问讨好妖女的两兄弟。

浅叶当时让他救人,也得他肯救才行,否则,天皇来了他也不理。正是这两兄弟不知死活的大胆和不驯,才令他出手一救。被人咒骂为妖孽,知道下一刻将被烧死的人,居然面不改色,口中狂叫着“烧呀,小爷怕你们吗”,够胆!

“怕什么,那些人从小就看我们兄弟不顺眼,说我们是妖孽之子,是村里的灾难。他们家死了牛死了狗全怪到我们身上,就连鸡被狼叼了也怪我们,我还没烧他们的屋子呢,怕他们?哼!”木离花瞪了眼夏无响,凶狠十足。

“姐姐,你会觉得我们长得像妖怪吗?那些人说我们是妖怪,我偷偷听到,爹娘死后,他们要把我们扔到山里,不过我很聪明,又和木离花一起回来了。从那以后,他们就当我们是妖怪。”温不花花见哥哥瞪起眼,不由看了看浅叶,眼中有着难过。

妖?她才是妖呢。美艳的脸扬起飘忽温柔的笑,浅叶道:“不,你们很可爱,我喜欢。”

“你会不会觉得我们的头发太黄,不是人?”

杂黄的发丝的确少见,和土狗的毛差不多。夏无响暗忖。

“不会呀,我的眼睛是绿的。”

你也不是人——夏无响眼神一暗。

“可是姐姐很漂亮,像仙女。”木离花嘴上犹如沾了蜜,至少,夏无响如此认为。

“仙女?”突地,浅叶笑出声,美艳的笑脸看呆三人。夏无响极少见她如此大笑,微感惊诧;而另外两个小子,则是流着口水,一脸痴迷。

说她像仙?呵呵,如果灵界的仙佛之类和妖界的花虫神王们听到这话,岂不要撕了她?她不是仙,只是一株不惹眼的草妖。叶晨沙未曾如此赞美过她,他只会温柔地盯着她,温柔地搂着她,体贴地与她一同玩耍。

“姐姐,我长大了娶你做媳妇,好不好?”小色鬼之一木离花擦擦口水,盯着她开口道。

“不好,姐姐是我的媳妇。”小色鬼之二温不花花不让兄长专美于前,硬要比个高下。

“我的,你没听过长幼有序吗?姐姐是我的。”木离花瞪向弟弟。

“我的我的,我比你聪明,我为大,姐姐是我的。”温不花花亦瞪向兄长。

“你哪里比我聪明?”

“我全身上下都比你聪明。”

“我才是……”

“闭嘴!”乍然的大呼顿住兄弟两人的争吵,夏无响睁开凶眼,杀意再起。他已经离他们远远的了,为何练练坐功也能听到他们的狂吠?

夜已深,月挂梢头,嘿嘿……是暗杀的绝佳时机。

“闭你个头,就是不闭!”兄弟俩同仇敌忾,动作一致地跑到坐定的男人身边,开始每日必修的功课——“两小儿辩日”。

“我大。”

“我大!”

“我是哥哥,是兄长。”

“我是兄长,是哥哥。”

“我——大!”开始比谁的声音大。

“我——大!”比就比,谁叫得最响谁就大。

在两人的争吵声中,隐隐传来“叮当叮当”的铃儿声,渐渐临近。

“叮当!”暗夜林间,轻不可闻的脚步正慢慢走来。

“叮当!叮当!”夏无响倏地掩住争吵的两人,目光扫向浅叶,看到她正好奇地侧耳倾听,“叮——当!”轻悠的铃声再次传来,不是幻觉。

倏地,叮当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响,也越来越近。

“谁?”咧出凶残的笑,夏无响推开不知死活两兄弟,伸展手臂立起。不管是谁,正好让他出出数日的怨气。

慢慢地,在篝火所见的视线内,黑暗处走来一个……和尚?

“无量般若波罗密佛!”清朗的唱偈响起,迎着火光,一身百衲衣的年轻和尚走近,迈步似慢实快,转眼已来到四人身前。

和尚二十四五左右,浓眉剑目,虽然身着百衲衣、足登履草鞋,却自有一股飘逸味道。身后背负着竹篓,叮当声正从篓边悬着的骨铃传来。

不是草谷的人啊!夏无响有些失望。他对和尚没什么兴趣,加之庄舟的话适时窜入脑海——无本生意仍亏上加亏——眉一皱,他重新坐下,不想理会路过的僧人。

和尚走近,看到火上悬烤的兔肉,双手合十靠在额上,微微躬了躬。放下手掌后他并未赶路,反倒停在夏无响身边,“施主,请恕贫僧直言,你满身血腥味,已造太多杀孽。若是放下屠刀,息去心魔为时未晚。”

淡淡瞟了和尚一眼,夏无响闭上眼,入定。没有杀心,他也是温和的。

和尚见他闭目不理,苦笑摇头,重新迈开步子,继续赶路。经过浅叶时突然顿住了脚,侧首倾听着什么。随后,缓缓转身返回,待站立后,他开口:“般若波罗密,这位女施主,贫僧有一事请教。”

“大师请问。”见二子睁着大眼好奇观望,浅叶挂起微笑,身子向前倾了倾以示回礼,眼光在和尚竹篓边的骨铃打转。很特别的骨铃,不知用何种兽类的头颅制成,将头骨从中部切开,头顶凿洞挂上铃铛,声音十分清脆。

“施主可有害人之心?”

“大师为何有此一问?”收回打转的目光,浅叶和尚神色肃穆,似乎真想请教于她。但这个问题令她有些莫名其妙。

“贫僧只想知道,施主可有害人之心?”和尚坚持。

笑容挂在唇边,浅叶戏谑道:“如果,我说——有,大师会如何?”

“施主身上并无腥檀。”合掌于胸,和尚神色未变,“贫僧想劝施主一句,若流连世间,必为祸世人,贫僧有《大方广佛华严经》一卷,不知女施主可愿抄颂,广施于人?”解下竹篓拿出一册佛经,他双手递给浅叶。

抄经?接过他递来的佛经,浅叶眨了眨绿晶明眸,翻开一页。扫过数行后,掩上经卷递还和尚,道:“多谢大师,佛经还是留给有缘人去传抄。”

要佛经何用?她是妖呀,何须成佛?人类呀,总是六界不分,还自以为多有能耐呢!佛为灵,她仍妖,界不犯界!

和尚垂下双手,并未接过她递还的佛经,“这《大方广佛华严经》仍贫僧一年前亲手抄成,或可助施主寻得正道,还请施主收下。”

举书的纤臂曲了曲,收回。浅叶微微叹口气,正要再次拒绝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忽的低笑,笑声过后,阴恻的讽刺紧随从黑暗林间传出:“出家人,不老老实实在佛堂上颂经,却拿自己抄的佛经来送姑娘,敢问参的是哪门禅呢?”

这声音是……急忙回头,浅叶向林中张望,笑意在唇边扩大。那是天天在她耳畔低语的声音,熟悉呀……他来了,来找她?

和尚听到讽刺,仍是动静不惊,盯着林间走过的一白一紫两名男子,合掌躬身。

“叶晨沙!”不知为何,看他慢步从林间走近,她竟觉得惊喜。丢开佛经起身走向他,绝艳的小脸上挂着灿烂的悦笑,映着火光娇媚动人。

温柔的笑挂在白袍男子脸上,揽过袅袅纤腰,他举足挑起佛经打量,犹如看到稀奇玩意,随后将眼光移向怀中,“浅浅,你想读佛经?”

摇摇头,她否定。

“既然如此,还请大师收回。亲手抄的东西,别轻易送人。”白袖划出亮弧,佛经眨眼间飞射和尚面门,去势凶猛凌厉。

“啪——”准确接下飞射而来的佛经,和尚眼光微闪,当看到佛经上一只泥鞋印时,也只得叹气。他叹气时,紫衣男子扫过好奇观望的二子和起身站立的夏无响,儒雅一笑,“在下庄舟,不知大师如何称呼?”

“庄施主忒敬了,贫僧不为大师,不过苦行僧尔,法号念化虚空藏。”敛眉还礼,和尚一边拍着经书上的泥土一边看向神色不善的叶晨沙,“不知这位施主……”他刚才听到女子叫了声,听得真切,却不愿相信。

“叶晨沙。”男子笑望他,眼中感觉不到丝毫的愉悦。

“你就是……”瞅了瞅庄舟,再看看叶晨沙,念化虚空藏浓眉皱起,“莫非施主即是世人口中的杀手之主,浅叶组叶晨沙?”

“正是。”叶晨沙点头,“大师可想与叶某做生意?”保证杀无全尸。

笑脸依旧温柔,眼中却多了些阴冷。敢不知死活送佛经给浅浅,管他是和尚还是道士,他来者不拒。林子冷了下来,就见叶晨沙盯着和尚再无言语。突然间,篝火爆了爆,“噼”一声惊醒众人。

“叶施主,你戾气过盛,不妨将这本《大方广佛华严经》逢双日抄颂,感我佛慈悲之心。”念化拢了拢袖,惊觉自己双臂发寒。

奇怪看了他一眼,浅叶突道:“大师,为何你非得将这本佛经送给我们?”她不要,他居然转手送给叶晨沙,转得也太快了点吧!

“贫僧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吃的是百家饭,穿的是百衲衣,凭什么管我?”叶晨沙拂了拂袖,侧目,“或者,像你这种自诩正义慈悲的出家人,想在此杀了我,为世间除害?”

不愧是杀手之王,成天将杀字挂在嘴边上。他冷冷的抢白让念化的唇翕了翕,终究,他只是叹了口气,收起佛经摇头道:“叶施主,请听贫僧一言,妖、本、无、心。”

说完后,念化冲他们合掌以礼,转身迈步走进黑暗林间,骨铃叮当。直到铃音完全消失,浅叶方回首,看向叶晨沙。他的脸上依然带着笑,黑眼映着篝火跳跃着两簇晶亮。

“你……”任他的手环在腰间,她未觉不妥,眨了眨绿眸,决定开口,“你这次好慢。”

“浅浅,你没吃晚餐?”他并未回答她的疑问,倒是盯着火堆上的兔肉半晌。随后牵起她的手走火堆,不看夏无响一眼。

“嗯,正要吃。”任他牵着,她随口应道,待回答后方觉得不对劲,“叶晨沙,你这次好慢。”

“嗯。”这次换他随口应着,并无意回答为何如此之慢。拿起火边的小刀割下香浓兔肉递到她嘴边,“来,张口。”

乖乖含下他递来的兔肉,浅叶嚼着,待吞下后正想再度开口,唇边紧接着又是一块。唉,叹口气,她只得放弃,一心与唇边不曾间断的兔肉作战。直到确定她吃饱后,叶晨沙丢开小刀,缓缓道:“浅浅,你不是总嚷着不要我陪着自己出来玩吗?这些天可玩得开心?”

他早就追上她们的行程,知道她与夏无响就这么一路走着。夏无响的脚程并不快,特别是这两天,走一个时辰就要休息两个时辰,若是经过乡村小镇,还会特地逗留两日,好让她四下游玩。见她笑得开心,他也开心。原本只想跟在后面,当和尚掏出经书送她时,他突觉心火狂蹿,一时忍不住讽刺起来。

见到她,会以为她又如以往般瞪眼嗔怪,怪他不请自来。没想到,她竟然怪他……慢?

慢啊?她可知道,为了让她笑得开心,他必须强忍着上前的冲动,告诉自己不要动,不要想,只是看着她,远远的就好。而数日来的强忍,在她眼中却成了“慢”?她从不曾怪他慢过,这次,是什么让她有了慢的感觉?

以往总舍不得她离开自己的眼界,就算出谷暗杀,也必要时时借虚镜看她,他只想知道她在干什么,在晒太阳?在翻书?还是在休息?有没有想念他?啊,不能说有没有想念,而是,她是否有想过他,哪怕一时半刻也好。若是她自己出谷,他亦是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她,只想……只想让她的眼中映上他的身影。如此,会让他觉得她离他很近。

她不是一个妩媚艳情的女子,虽说容貌绝美,可她极少照镜,长长的发辫垂在身后,若不是他时常簪些轻盈的珠花,为她绑上头绳,只怕她是绝对懒得梳理的。

散漫,是她给人的第一感觉。

他人是否如此感觉,叶晨沙不知,但至少,他是如此。每每看着她,总是那么懒懒的,极少修炼,除了喜爱翻看楼中的藏书,与凡衣的护卫下下棋,便是趴在草地上晒太阳,或与谷中的青草麻雀树木自说自话,反正只听到她一人……不,一妖的声音,其他的妖精灵怪他是一个也见不着,也听不到。

将她囿于草谷,她也不过在最初的日子里缠着他问了问,他不理,她也就此作罢,眨着好奇的大眼径自欣赏草谷风景,完全是随遇而安的神情。她从不主动找他要什么,除了不让他陪着出谷。

唉,盯着她困惑的脸,叶晨沙有些无奈。

“你的意思……”听着他的话,浅叶俏皮侧着头,皱眉道,“你是故意让我一人出来,故意这么慢的?”

“不是慢,有无响陪着你。”掬起发辫放在鼻间轻嗅,他看了眼火堆另一边的四人。

“无响好没趣。”她毫不犹豫的指斥引来另一边低声交谈的两人注意,夏无响本就青黑的脸在听到这句话后,额上青筋暴起,直逼百年松树根。

“呵!”听她微带负气的抱怨,他笑了笑,问,“这一路上,你可有喜爱的东西?”只见她一路走着,对好奇之物不过拿起观赏,鲜少买下。

“有,那两个孩子。”纤指点点庄舟身边不吭一声的两人,浅叶扬眉。

顺着她飘动的衣袖,他看向二子。两人发丝带黄,分别扎着一根冲天辫,浓眉大眼中含着些许的害怕和不驯,见他望着他们,两人冲庄舟说了句什么,便同时望向他。上下打量后,他动了动唇,正要开口,突见庄舟蹲下身,一把抓向两人的腰带,开始脱衣。

“你干吗脱我的裤子?”一子眼中升起防备。

叶晨沙勾了勾唇,并不阻止,亦好奇他的师爷到底想干什么。

在二子的尖叫中,就听庄舟低声念着:“哪有男孩子叫什么花的?一个温不花花,一个木离花,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是男是女。乖乖地别动,让叔叔看一眼,这可关系到叔叔日后如何用最适当的方式调教你们。乖——”

被人强行脱去裤子,会有人乖吗?答案当然是不能。于是,另一子见兄弟被欺,顾不得自己裤带的安危系于一线,捉住庄舟的手边拍边叫:“色鬼,放开我哥哥!”

“小鬼,别吵,我只想知道你们是男是女?”

“我是男的!”尖声叫着,快被拉下裤子的木离花急红了眼。

“好了,让我看看就知……”庄舟嘴里应道,手中动作并未停下。

“带回谷!”二子的尖叫惹来叶晨沙的阴鸷,突兀开口,他打断三人的拉扯。

听他开口,庄舟如被人施了定身法,随即放开紧捏裤带的手飞快转身,皱了皱眉疑惑道:“五少,你说带回谷……”

“嗯。”不管庄舟是否明白他应的是什么,叶晨沙的注意在嗯过一声后,又回到浅叶身上,“这一路上可有喜爱的景致?”

有会如何,没有又会如何?她以眼神询问。

“草谷地处陕西境内,没什么湖光江水的清幽景色,山林草原你天天能见着,想是腻了。如果……如果你愿意让我陪着,咱们往南方游山玩水一番,可好?”

他,可是在请求?请求让他陪伴?

浅叶凝着眉,迎着火光看向他。一如既往的温柔神情,瞳子因火焰跳跃闪出金色,两缕发丝飘垂于鬓角,随着他的呼吸轻晃。

他很漂亮呀!眨动眼帘,任他拉起小手轻吻,她无心去想为何他刚才的语气带有一丝希冀,放软身子靠在他怀中,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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