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弟子带着云林和张天佑绕过广场,来到广场前的高出广场三丈的主台,主台上杨冲此时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手里端着一杯凉茶,身后站着五名魁梧大汉,身着浅色劲装,负手而立。
那弟子引着云林两人来到杨冲身前后,対着杨冲深深一揖,道:“馆主,他们来了。”
杨冲微微点头,挥挥手道:“好了,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那名弟子再行一礼,便快步离去。云林心里暗暗盘算道:“看来这杨冲管理手下的身还有一套,将这些弟子管得是踏踏实实的,嗯,不知让他去练兵,当一名将军如何?”盘算之间,杨冲喝了一口凉茶,将茶杯放在茶几上,瞟了云林一眼,然后对张天佑道:“不知张公子驾到,有失远迎。不知两位少侠到我这小小武场有何见教呢?”
张天佑对杨冲稽首笑道:“杨场主见外了。”
云林拱手一礼,笑道:“在下是特地前来拜访杨场主的,还有一些薄礼相送。”说罢,云林从衣间取出一个锦盒,放在手上,一掌将锦盒拍飞出去,锦盒直直向着杨冲飞去,云林笑答:“还望杨场主喜欢。”
杨冲眉毛一皱,然后迎着锦盒飞来的方向单手一捞,将锦盒逮个正着。但是锦盒的力道却远远超出了杨冲的预料,锦盒一着手,杨冲便感到一股强大的劲力从虎口传来,杨冲将手顺势一收,身子差点便被锦盒所带的力道冲仰飞出去。
不过杨冲毕竟是练武的好手,运足内劲,将如同弯弓的右手收回来。仅此一招,杨冲再也不敢小看云林,一双充满着惊讶和恐惧的眼神盯着云林,再次上下打量一番。这一打量,杨冲才发现,云林这个不足二十岁的年轻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远远比他这样苦练二十年外家功所具有的气息强了不知道多少倍,杨冲第一个想法便是遇到对手了,顿时杨冲谨慎起来。
云林伸手指向锦盒,笑道:“杨场主,锦盒内乃是十六颗龙眼般大的珍珠,每一颗都价值五万两银子,我们兄弟两是特地来拜见你的,这只是一点小小心意,别无它意,顺便想和杨场主你谈笔生意。”
杨冲将锦盒往茶几上一放,看都不看一眼,右手向下一搭刚好握住插在身旁的铁枪枪杆,杨冲心里也有底了,站起身来,顺势将长枪也拔了出来,然后重重的将长枪砸在地上,‘啪’的一声,五六十斤重的铁枪将地板砸碎一块。杨冲放声冷笑道:“少侠的大礼,杨冲消受不起。我姓杨的更不会做什么生意!”
云林依然一副笑脸,道:“杨场主不必急于回答,我们还可以商量商量,在下家父云骅,是特地来邀请杨场主去帮我训练兵甲的,如若杨场主不介意,大可以带着杨家武场的弟子一起到军营去。”
云家在远东郡,谁敢得罪?虽然以前云骅也派几个武将来邀请过杨冲,但是都被杨冲婉言拒绝了,今日云家少爷亲自出面,况且从云林的功力来看,杨冲绝非对手。听了云林的话,杨冲的脸顿时变得铁青,然后又变红,再然后变白,杨冲顿了顿,道:“原来是云少爷,恕在下冒犯了。但是这件事,在下……”
见杨冲的心开始动摇,云林笑了笑,走近杨冲身前,拍拍杨冲的肩膀,低声道:“杨场主可以好好考虑考虑,我并不急于一时,但是我听说杨场主最近有些麻烦,城外五十里外是否有一伙山贼,抢了杨场主的几批武器?更加可恶的是,他们还绑架了场主的幼子。”
杨冲眼睛一亮,吃惊道:“云少爷怎么知道?”这件事只有杨冲手下几个心腹知道,杨冲正为这件事犯愁呢。
云林轻声笑道:“杨场主不必惊疑,这等山贼敢如此猖獗,竟敢打劫我东阳城,哼哼……我必定要处之而后快。”
杨冲脸色再变,对云林拱手诉苦道:“这事还望云公子多多帮忙才是,那马帮有两百多人,绑架了小儿,还勒索我百万两银子,小儿在他们手里,我实在没有办法……”
云林再次拍拍杨冲的肩膀,郑重道:“场主放心,此事我一定帮你办妥,决不让那些山贼猖狂。”
杨冲立刻跪倒在云林身前,拱手道:“只要云公子能够救出小儿,杨冲愿意为少爷效犬马之劳。”
云林赶紧扶起杨冲,承诺道:“杨场主放心,杨场主的事,就是我云林的事。这事便包在我云林身上了。”
听了云林的承诺,杨冲一把鼻涕一把泪兴奋的将云林和张天佑迎进了大殿内,一点场主的样子都没有了。在大殿内坐定后,云林对杨冲道:“杨场主,不知你和城北的冯清冯铁匠,屠夫赵龙,衙役张良几人可熟?”
杨冲得意的笑道:“这几人倒是和在下有点交情,都是东阳城铁铮铮的汉子。少爷,不知你找他们?”
云林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我想叫他们一起随我去救令公子,像他们那般的好汉,那就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嘛,我们几人一起去找山贼,谅那山贼也不敢放肆。”
杨冲听了云林的话,一拍大腿,激动道:“说得在理,我马上差人去请他们前来相会。”
云林默许的点点头,看着杨冲乐呵呵的冲出去的身影,心里暗暗盘算道:“这么一来,就可以一举将东阳城内的好汉都收服了,呵呵,好,好……”张天佑见云林如此高兴,不禁有一丝担忧的问道:“大哥,什么事这么高兴呢?那城外的山贼可是厉害的紧啊,头子高天虎更是远近闻名的高手啊。”
云林‘哦’了一声,然后低声道:“贼首越厉害越好,杀了他,收服这些人,岂不是更加容易?”
张天佑顿时高兴起来,连连点头称是。
一盏茶的功夫后,杨冲带着五六个男子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大汉身高八尺六寸,浑身的肌肉一条条的,满脸的虬髯胡须,看上去便知道是一个勇猛的大汉;另一个身着衙役官服,腰间配有一柄东阳城的长剑,身材虽说只有七尺余,但是一双眼睛却透出不禁的杀气;另一人身高八尺,露出半边膀子,一条右臂分明的肌肉也不必那虬髯大汉差到哪去。
云林站起身来,対着三人行礼,道:“在下云林,见过三位壮士。”
虬髯大汉一挥手,嚷声道:“云少爷见外了。”
衙役只是淡然一笑,也对云林抱拳还礼。
光着膀子的汉子也是微微一笑,対云林拱手还礼。
杨冲笑冲冲的指着虬髯大汉介绍道:“这位乃是屠夫赵龙。”云林笑着点点头,道:“久仰赵兄大名,听说赵兄曾经独身斩猛虎,真是让人佩服。”
赵龙那豪爽的性子,被云林一拍马屁,连连乐呵呵的道:“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杨冲又指着衙役道:“这位乃是东阳城衙门的捕头张良。”
云林拱手一揖,道:“张捕头,久仰大名。”
云林如此客气,俨然没有一点公子哥的派头,张良倒是从心里喜欢三分,拱手还礼道:“少爷客气了。”
杨冲又指着光着膀子的汉子道:“这位便是铁匠冯清冯兄。”
云林又対着冯清行礼道:“冯兄,听闻你打造的器具锋利无比,足以劈金断玉,有时间一定要向冯兄多的讨教讨教。”
冯清轻声笑道:“少爷见笑了,在下只是打造一些农具、小器罢了,不足为论。”
几人在杨冲的府里吃过了一顿饭后,也都相熟了。云林道:“各位,城外的山贼着实猖狂,我们一定要去教训教训他们。免得他们再祸害我东阳城的百姓,诸位意下如何?”
赵龙啃着一只猪腿,撕咬着,嚷嚷道:“少爷说什么便是什么,一群小小的山贼,只要少爷一声令下,我第一个冲上他们的营寨,将高天虎的头提来。”
云林笑了笑,将手中的酒杯举起,道:“好,赵兄如此豪壮,我再敬你一杯。”
赵龙什么都不说,抓起身前的酒杯,站起来,与云林碰了一杯,然后道:“喝。”
云林与赵龙饮完一杯后,云林坐回位子上,郑重道:“如今杨场主的公子在他手里,我们不可强攻,人也不可带多,就我们六人,你们可敢随我去挑山贼的老巢?”
几杯酒下肚,几人的胆量本来就大了许多,经云林一番话,几人的心潮澎湃,赵龙就不说了,冯清、张良、杨冲、张天佑几人都站起来,豪言道:“有何不敢?小小山贼老巢,挑了又如何?”
云林一拍桌子,端起酒杯站起来,高声道:“好,饮了这杯酒,我们便出去。”
几人各自端起身前的酒杯,碰在一起,高声道:“干。”
黑黑的浓夜,六骑卷起经过一天烈阳暴晒的尘土,向着东方而去。清风拂面,饮了一坛有余烈酒的云林,也渐渐醒了过来,看着天空的一轮孤月,不禁低声念道:“夜黑风高,正是杀人好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