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的,”周大山坚定地说,周大海也拼命地点头。
“你们确实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莫雷叹道,“可是,令堂大人刚刚过世……”
“不用担心,我们已经草草安葬好母亲了。现在我们决定跟随各位前往云山高原,誓将仇人的首级取回在母亲的坟前祭奠。”
“就凭你们两个?你们以为杨白幡这么好杀?我们都忙了半天了,连他的身体都没碰到。”
“我们当然杀不了那个狗东西,但是自然有人能杀得了他,要是谁能杀得了他,我们兄弟俩从此跟定他,做牛做马都可以。”周大山两眼喷火,咬牙切齿地说,周大海在旁边拼命地点头附和。
“可是,我们的马车小,坐不下那么多人。”
“各位不用担心,我们在后面跟着就行了。”
“在后面跟着?这么远的路?”莫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时,南宫燕也走进来,莫雷望了望她,南宫燕也瞪大眼睛看着这兄弟俩。显然刚才的谈话她也听到了。
周氏兄弟俩可怜巴巴地望着莫雷。
莫雷沉思片刻,只好说道:“既然如此,我也就没什么话说了,你们喜欢跟着就跟着吧。”
周氏兄弟感激涕零,又是一阵泪水滂沱,哭得稀里哗啦的。
“我们走吧,”莫雷挥一挥手,走出院子。
“莫大侠,昨天你们的那条路是错的,要是继续走那条路,拐着拐着便又拐向西边去了,”周大山道。
“那怎么办?”莫雷问。
“不能用担心,我知道怎么走,我们在前面带路。”
“天快黑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借宿一宿吧。”
“没问题,跟着我们走,大约一个时辰便到沧田镇了。我姑母就住在那里,我们去她家住一宿吧。”
“也好,我们走吧。”
周大山兄弟俩再次在母亲坟前磕了几个响头,这才跟着莫雷的马车走了。兄弟俩在前面带路,莫雷驾着马车在后面。沿着大马路走了没多远,便拐进一条坑坑洼洼的林间小路,这条小路只容一辆马车经过。
差不多的时间,差不多的场景,令莫雷不由得想起当年被胖哥哥出卖,差一点被强盗打劫的那件事。那天晚上第一次见识了大师兄万天的功夫,令莫雷佩服得不得了。可是现在看来,却也稀松平常得很。
马车在林间小路颠簸着走了一个多时辰,当夜幕刚刚降临的时候,终于到了沧田镇。
周氏兄弟俩熟门熟路,很快便找到他的姑母家。
姑侄仨个见面,讲起母亲的的悲惨遭遇,自然免不了锤胸顿足抱头痛哭一场,哭得莫雷也差一点落泪。悲痛之情泻好长一阵之后,大家这才慢慢平静下来,互相安慰一番。周大山的姑母连连道歉,说了一大堆“寒舍简陋”、“招待不周”、“怠慢贵客”等等客套的话,莫雷自然以客套应对之。如此寒暄了好一会儿,他们一家人这才开始张罗食宿事宜。
自然是好酒好菜好声好气好言好语相待,不在话下。
一行人住了一宿,第二天天还没亮便开始起程了。
一路上,莫雷向南宫燕详细询问了有着灭绝人寰杨白幡的一些情况,这才对此人有所了解:原来此人是南天国人,而道术正是南天国的国术。杨白幡的道术在南天国不算最强,但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不过最有名的并不是他的道术,而是他的心术。此人心术极端不正,常常做出有违伦理道德以及人神共愤的事。
据说,他竟无耻到把自己女儿的肚子搞大,还叫她生了下来。是个男婴,不过竟是一个天生的瞎子。在男婴刚满三个月时候,由于整夜哭闹不休,被那杨白幡一怒之下,双手抓着男婴的一双小脚,狠命地往石头上砸,男婴脆弱的脑袋被砸得稀巴烂,当场毙命。
这一下惹了众怒,无数正义之士纷纷找他的麻烦,他在南天国整天被人追杀,从此浪迹天涯。
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此人每到一处,总是做出一些令人难以置信的恶事。有一次他又累又饿,倒在路边昏迷不醒,被一个好心的樵夫救起,那樵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将他背到家,招呼老伴煮粥给他吃,熬药给他喝。等他醒来之后,非但不领情,还生怕樵夫和他老伴泄漏自己行踪,把他们都杀了。杀死樵夫夫妇之后,此人竟兽性大发,竟作出**,这种令人发指的罪恶行径。
此人虽然杀人如麻,视他人生命如草芥,可他却是非常怕死。后来有一次,不巧被玉箫魂撞到,心神被箫声所摄,差点死掉。侥幸死里逃生之后,从此一听到箫声,第一个反应便是逃命。
也有很多人满天地找他拼命,可是他道术极其高,就连师父亲自出马,也被他杀死在荒山野岭,师母气极,找他拼命,也不是他的对手,竟被他掳了去,硬生生地zhan有了她……
总之,此人恶行磬竹难书。
在南宫燕讲杨白幡事迹的时候,周氏两兄弟走在马车旁边,静静地听着,牙齿咬得吱吱地响。就连一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打磕睡虫”的丁九和查天虎也聚精会神地听南宫燕讲。
莫雷更不用说,在感叹杨白幡恶行的同时,也为南宫燕与众不同的性格所感染。因为这些恶行有很大部份都是儿童buyi的,可她讲起来丝毫没有感到难不为情。
在一次说笑时,莫雷开玩笑地说:“南宫燕,杨白幡的恶行真是令人发指。”
南宫燕道:“当然,这种人千刀万刮都不足以谢天下。”
莫雷叹道:“不过,我最佩服的是你。”
南宫燕不解:“佩服我什么?”
莫雷微微一笑:“佩服你讲的时候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
南宫燕凤眼圆睁,喝道:“他都做得出来,我怎么讲不出口?”
莫雷差点昏倒。
想起那些恐怖的稻草人,莫雷依然心有余悸,叹道:“那些稻草人实在是太厉害了,个个像是绝顶高手,难怪他能活到今天。”
南宫燕道:“是啊,此人很有天份,跟他师父只学了三年,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最后连师父都命丧他之手。”
“既然他是这种人,他的师父为什么还收他为徒?”
“他没学道术之前很可怜。”
“怎么个可怜法?”
“据说,他常常受人欺负,因此他性格变得很内向,也很消沉,有一段时间竟寻死觅活。周围的人几乎没有一个瞧得起他,就连三岁的小孩子也向他扔石头。”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他妈妈是青楼女子,没有人知道他老爸是谁。”
莫雷愕然,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变得这样了,也明白他为什么做了那么多关于性方面的恶行了。有这样一个悲惨童年的人,往往人生观严重扭曲,难怪世俗的道德观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坨屎。这种人,日后不是变得特别好,就是变得特别坏。也就是常说的,不是佛就是魔。总之,他肯定不是一个普通人。
“后来,他渐渐变得痛恨这个世界,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怀有深深的敌意。他师父见他可怜,就想改变他,于是收他为徒弟,希望用自己的德行感化他,让他找到自尊,从罪恶的边缘走回来,谁知竟养虎为患。”
莫雷黯然,心道,或许由于他以前受过太多有委屈,这才故意踩到世俗的道德底线,寻找某种疯狂的平衡。或者是对世俗的一种变态报复。
想起杨白幡临走时说的那句话:“莫雷,咱们云山高原再见。”
莫雷心里不由一阵恶寒:这种人,希望以后永远不再见到他。
“下次要是再碰到他,怎么办?”莫雷忽然想到这个可怕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要是连我都知道怎么对付他,那么他也不会活到今天了。”南宫燕道。
莫雷一愕,深以为然。半晌之后才接着问:“难道他的道术没有破解之术吗?”
南宫燕道:“任何一种功夫都有其弱点,只是他的弱点隐藏得很好,很少有人知道罢。”
那么,杨白幡的弱点在哪里呢?莫雷陷入深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