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意思是,皇上表面上是信了民间谣言出宫求证,实则是设下了圈套引太后您落网?”
“也未见得是针对哀家,这谣言也传了十来年了,他何曾放在心上,因为他清楚那不过是世人的捕风捉影,而这一次不同,桩桩件件有根有据,他是个聪明人,必然看得出这当中的蹊跷。”
“太后是说,有人在借当年之事意图不轨?那,那皇上万一真信了呢?”
太后冷笑道:“他若真信,就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出宫了。”
朝夕听得一身冷汗,她早该想到了,以凌奡天缜密的心思和多疑的个性岂会轻信几句谣言,就算他信了,又何须亲自出宫求证!
一直惶惶到夜深,朝夕趁着凌玉瑾熟睡偷偷拿了金牌。
她知道这一去恐怕再无回头之路,可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必须尽快通知萧慕彦!
出了宫门,朝夕一路飞奔来到四海茶楼。此时夜已很深,茶楼的小二惺忪着睡眼很不耐烦的打开大门,朝夕简明扼要的说明了来意,小二瞌睡已醒了大半,急忙将她引入后堂。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朝夕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又将今日太后之言和自己的担忧详细一说,那中年男子也意识到事态严重,急忙令人准备快马,可此时城门已关,最早也要等到卯时才能出城。
朝夕又惶惶然然的等待了一夜,一夜无眠,好不容易挨到卯时,朝夕说什么也要一同前去,她一定要亲自确定萧慕彦安然无恙才能放心,中年男子拗不过,只得带她一同前往。
两人骑着骏马一路快马加鞭不敢停歇。这样疾驰了三天三夜,昼夜无眠,中年男子都感到体力不支,对朝夕更是刮目相看,朝夕心里只记挂着萧慕彦,哪里知道乏累。
到第四天晌午,他们来到了徽州城。
中年男子去市场里换马,朝夕就在一茶厮里等他,这茶厮也是座无虚席,来往客商络绎不绝,朝夕想偷摸打个盹,晃眼却瞧见对面的客栈外有两人正朝着自己指指点点。
那是两个青年男子,穿着平常百姓的衣服,但手里却持着剑,朝夕觉得疑惑,就多留了心。
不多时,从客栈里又出来几名男子,同样的装束打扮。
他们同门口的男子耳语了几句,也纷纷向朝夕看来。
朝夕心里顿觉不秒,急忙付账出了茶厮,余光瞟向身后,竟有两名男子尾随而来,朝夕彻底慌了,撒腿就跑,那两名男子也紧追不舍,朝夕沿着长街一路狂奔,哪里人多就往哪里挤。
徽州城不大,转过一条街巷就已到了头,她无路可走,身后两个男子已渐逼近。
朝夕壮着胆子呵斥道:“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想干什么?”
两个男子相视一眼,其中一人道:“管他的,先抓回去再说!”
他们冲上来捉人,朝夕挣扎了几下就被反手扣住,她扯开嗓子尖叫起来,“来人啊!杀人啦!快来人啊!”突然,她觉得颈上一麻,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朝夕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四周围着雪色的幔帐,身旁有人影晃动,她扭头一看,整个从床上弹了起来,“阿栋!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忽又想起什么,“我怎么会在这里?”
阿栋脸色沉沉,“有士兵说看到一个穿着宫娥服饰的女子,所以就捉了来,没想到,会是你。”
朝夕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束,走得匆忙,她竟忽略了这么重要的细节。
“既然醒了就起来吧。”
阿栋朝屋里示意了一下,朝夕这才注意到屋里还坐着一个人,灯火明晃,凌奡天坐在几案旁,面沉如冰,一双阴鸷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直看得她背脊发凉,她慌忙掀被起身,俯跪在地。
“你作何解释?”凌奡天冷声的问。
朝夕脑子转得快,她抬起头,一脸欣喜的表情,“皇上,奴婢终于找到你了!”
凌奡天眉头微蹙。
朝夕道:“奴婢是来给皇上报信的!前几日,奴婢在西泠洲边偶然听到太后与身边老嬷嬷谈话,她们说眼下正是最好的时机,若错过这个机会,一旦……一旦让皇上查明真相就为时已晚,她们计划着在沿途安排刺客行刺皇上,奴婢惶恐,虽不敢相信,可更不敢大意,所以就偷了公主的金牌,一路快马加鞭,想要来给皇上报信,岂料这么巧,奴婢刚到徽州就遇到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