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的是反手,一招一式都是要人命的直攻要害。更何况魔兽的力量本来就比人类大了不知多少倍,就算变成人身打了折扣,那也不是普通人类能够与之力敌的。
幸好她不是普通人类,至少在力量上不是,肖酷庆幸。
然而,也不知道这条蛇用的是什么路数,自己也只能勉力招架,堪堪躲过一次次绝杀。而且,边上还有个蛇蝎女不得不防。
突然,横过脖颈的匕首在蛇君手心里堪堪那么一转,瞬间变成了直刺。那速度之快,已不是常人能多躲。姬姜脸上已经露出胜利的窃喜,冷笑着看着肖酷像个傻瓜一样将左手推了出去,掌心正面对上了闪着森冷锋芒的刀锋!
一切都是下意识的,等肖酷意识到这也许很愚蠢时,为时已晚。锋利的匕首前端刺入细嫩的掌心,就像切进一块豆腐,肖酷只觉手心一凉,没有预料中的剧痛,倒是皮肉被利器切开的感觉怪怪的。
当然,痛还是痛,只是没有从前那么痛了。
库库尔本看着她自残式的拦击,嘴角扯出一抹轻蔑,“不自量力。”然后发力,匕首贯穿了她的整个手掌。
“话不要说得太早。”
她不是不疼,只是是个不服输不认命的个性。随着对这个世界慢慢熟悉,有些性情和脾气便渐渐展露出来。掌心翻转,连着匕首硬生生改了个方向,趁蛇君惊愕之余,扬手顺势一退,鲜血立时飞溅出一尺。
这种不要命的顽抗,墨洵也是第一次见。看着匕首从切入、贯穿到被迫抽出,那种疼想想都让人倒牙。
但肖酷不以为意,至少脸上露出了不输库库尔本的轻蔑神情。只是手忍不住抖,她拼命想握住拳头,但是该死的,手筋一定是断了。
一股无力感从左手掌心顺着整条手臂蔓延上来,一条手臂不受控制的软绵绵荡在身侧。但即使如此也丝毫不减气势。这样子,就连库库尔本这样的冷血魔兽都有些佩服起来。
“库库尔本,要是城堡少了一砖一瓦,当心你的脑袋!”
姬姜是恨不得肖酷就此折在库库尔本手里,但是看到库库尔本收了匕首打算魔控,就紧张起来——只要是他在意的东西,哪怕是少了一根羽毛,浚夜也是会生气的。
库库尔本顿了顿,微微上吊的眼梢望过来,又立即垂眼回道:“是。”却并没有停下将匕首收入袖中的动作。
“看起来你也是个勇士。既然你没有武器,我也不会占你便宜。”这话是对肖酷说的。
“那多谢了。”肖酷道,“其实我也有武器的,你想不想见识见识?”
还不等库库尔本回答,一旁看热闹的墨洵破天荒的插话。“那就见识见识吧,库库尔本。”
“墨洵你什么意思?”姬姜犹疑地望过来。
“字面意思。”他懒得多话。
“是。”面对主人的另一个角色,库库尔本应命。
“那就拿出来吧,武器。”墨洵好整以暇地看着肖酷,很期待年轻人要是拿上武器会是个什么光景。
肖酷不禁勾起嘴角,暗自笑了。“那就麻烦阁下感受一下手上的戒指吧。”
墨洵挑眉,看来这小小乾坤大有名堂。意念不过轻轻一动,突然一道光影带着垂枯拉朽的狂躁,呼啸着撕裂了空间,在大殿的高处呼啦啦一转,一抹鲜血般的红扎了人眼,飞也般地坠下。
就连他都感受到了那物体自由的欢快和嗜血的兴奋——是个什么东西?有一瞬,他觉得自己是不是上了那家伙的当……
“血月!”肖酷脆声一喝,右手堪堪向前一张,一把通体血红的弯刀便落进手中。握住,人和刀都激动的颤了颤。
“死神之镰?”库库尔本莫名向后退了一步,脸上惊惧一闪而过。
“库库尔本,你找死么……”姬姜看到库库尔本的反常,心中已经大骇,但骄傲如她怎能在人前露了怯,哪怕是她养的一条狗也不能!
但库库尔本却不由分说,撞开彩色玻璃窗,转瞬化作蛇身一跃而下,呼的又窜上来,向远方飞去。
留下姬姜一个人兀自恨恨的跺脚,“没骨头的畜生!”
墨洵微微皱了眉,难得跟她废话,“我想你爱得要死的那位,一定不想听到这些个字。”
姬姜脸色一白,随即又想到什么,转瞬媚笑:“无所谓。”又恨恨地咬着牙,对着肖酷道,“算你运气……早晚让浚夜收拾你!”腰肢一扭,头也不回地转进大殿深处去。
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为始作俑者的撤离,顿时化作一捧青烟散了。
“谢谢你。”肖酷心中了悟,墨洵和昨晚那个大约叫浚夜的妖男,恐怕真的是一个人。只是这种巨大反差还真是……
“我不接受这种空客套。”他说,目光落在血月上,转了话头,“能把库库尔本给吓走的,你也是头一个。”
“我只能说运气也是一种实力吧。”伸手轻抚血月,她心里头是感激的。
“你还真是大言不惭。”墨洵啖道,“这样吧,你也不必走了。为我办一件事,我就当刚才的事没发生过。”
肖酷不解抬头,听他这话就像“留下来吃个便饭啦”这种,理所当然的很。不过是头一回照面,她跟他很熟吗?
“不用这样看我。”墨洵浅浅笑,“我可以不计较你诈我,但是不代表另一个家伙跟我一样心胸宽广。姬姜你见识过了?”
经过刚才那么一出,她当然知道谁是姬姜了。
“那枕头风这种东西你懂吗?”他不徐不疾地在前面走,知道她在听,也不担心她会趁他不注意开溜。
她又不傻,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是,这并不代表她要答应他不是吗?
“你的内心活动告诉我,你在怀疑我的能力。”墨洵转下一层楼梯,在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转过身,“但是你信不信,从现在开始,我会让她口中的浚夜再也不得现身。”
说话时,深邃的黑眸里藏着一阵暗涌,仿佛随时随地都能翻搅起来,以至于原本温温润润一张脸,也变的诡异莫测。
肖酷心下一凛,只当是昨晚的妖男又回来了,握紧血月不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但哪里有什么妖男,眼前还是一张神闲气定的面孔,好整以暇等着她答应。
她眨了眨眼,明白眼前男人恐怕是个不好对付的,不论脾性是不是一样,本事都是一样的。
“需要我做什么?”伸手安抚吓得躲进怀中的肉丸子,她问。
勾起唇角,他满意的笑。
“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