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勃的表情看上去很凝重,他拍了拍肖酷的肩膀,没有说话。末了,却道:“大叔总算没白爱你。那么你开路,我掩护!”
肖酷也不计较,径直冲在前面。她的速度很快,在常人的眼中身形过处不过一道黑影。难得在这样的速度下,身后罗勃没有抱怨,只一味咬牙紧跟,两把弯刀的锋芒冷冷的,像极了夜空中的两点星芒。
肖酷心里明白,主动请缨去吸引火力,并不是她有多么伟大,而是她很想见一见那道黑芒的主人。如果说除了这一点,她还有什么个人企图,那么恐怕就是她不想跟蓝瑟独处!而这仿佛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诉求,或者说本能。
城头的魔法攻势太猛,再加上弓箭手的射击,二人不得不来到城堡下的一块阴影处暂避。
“想死可不用这么费劲……”罗勃贴着城墙有些喘不过气,“其实你只要说一声,我不介意借你弯刀。”说着,作势将刀递了过来。
肖酷不客气地接过,勾着嘴角,拿在手中把玩:“抱歉,我以为大叔要掩护我,本该更厉害一点才对。”
罗勃嘴角一抽,气呼呼地夺回弯刀,看来是小看这家伙了,报起仇来居然这么阴险。
“我说……”肖酷的话才开了个头,忽觉脚下一动,忙大喊道,“闪开!”
危险来得毫无预兆,肖酷和罗勃的反应已经是很快了,但是一道黑影仍然缠住了二人。
肖酷只觉一股腥风上涌,接着胸口一紧,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更郁闷的是双手双脚一并被束住,完全动弹不了。
“什么东西?!”罗勃的声音从下面传来,“操,这难道是鳞片?”
肖酷一惊,低头一看,果然那东西身上泛着幽冷的光,夜色中看起来有些瘆人。连忙抬头,猛地对上两道凶猛的目光,顿时头皮一阵发麻——蛇!
“啊——!”
还没等她有所表示,下方已经传来罗大叔惊天动地的尖叫,“谁来把它给我弄开!!”
“大叔你闭嘴……想死不用这么费劲。”安静等着被吞入蛇腹就行,肖酷憋着气道。
然而,下面一片安静。
没想到罗勃这么听话,这倒是让她感到意外。然而,看着蛇头慢慢低垂,猩红蛇信分叉的顶端几乎就要碰上她娇嫩的面部肌肤时,她也无法淡定了。好想学大叔尖叫啊,但是却不得不强制冷静,这种自我强迫的感觉真是糟糕透顶!
更糟糕的是,她发现越挣扎蛇身越箍得紧,纵使魔焰高涨,全身魔力已经沸腾到极点,也无济于事。面对这坚硬与韧性并存的蛇身,她头一次感到无能为力。
“巫妖老头,不想我死你就给我出来!!”不得已,她只有大声疾呼。但是,四周除了阵阵腥风,什么都没有。
眼看巨蛇的血盆大口已近在眼前,肖酷只觉头皮一阵紧似一阵。
——怎么办?
死死盯着蛇的双眼,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心想死马当活马医吧。
“你想干什么?”她试着问。
没想到蛇的目光一动,竟是听懂了她的话。
“吃你。”蛇的回答简单粗暴。
肖酷无语,果然也是懂人语的。要是孔雀在这里是不是会好一点,动物之间会不会更容易沟通啊。
“然而我并不好吃……”
蛇目微动:“我不在乎。”
“高贵的蛇族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没品味?”只要能说服这头蛇,她不介意自黑。但愿这是一头跟白虎狼和孔雀一样高傲的魔兽。
但她错了。
蛇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道:“食物可没有贵贱。吃不吃你跟我的血统无关,你好不好吃跟你的判断更加无关。”
“要怎样你才能不吃我?”她索性不再跟他绕圈子,直截了当道。
蛇吐了吐他的蛇信,认真地端详了她一阵,才道:“有点意思,还没有人跟本王为了被吃与不被吃讨价还价过。也许……我的主人会对你有兴趣。”
说着,蛇身一纵,竟卷了二人凌空飞起。巨大的蛇身掠过城堡上空,众法师抬头却没有攻击,反而在他们经过时发出一阵欢呼。
看来这蛇也是这城堡家养的,但这并不是让肖酷感到最吃惊的事。最让她吃惊的是,这条蛇身后居然长有一对巨大的羽翼——这是一条名副其实的羽蛇。
羽蛇,传说中掌管风雨的神。
如果传说是真,那么谁又可以做神的主人?
她感到好奇,而当好奇到一定程度,便不再害怕了。
是的,她刚刚跟羽蛇谈判,她害怕就此死去。如果就这样死了,她一定,死不瞑目。
当羽蛇带着二人飞到城堡最高的炮台处,那里的石头竟纷纷自动退开,一条由上而下的通道就此形成。羽蛇极其熟练地纵身而下,肖酷只感到一阵失重,又在瞬间触底。
落地后好一阵眩晕。勉强站起来,刚刚从束缚中得救的躯体和四肢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只感觉浑身的骨头都散了一般,无奈中又狼狈地倒下。
怪不得羽蛇这么轻易就放开了他们,她现在根本连一点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反抗了。努力转过头去寻找罗勃的身影,却发现那家伙早已经晕了过去。
“库库尔坎,你又顽皮。”一个慵懒的声音传来。此时羽蛇已经变了人身,只一对翅膀安静地垂在身后。
“我只是觉得主人会对这个人类感兴趣。”库库尔坎看了一眼肖酷,金黄色的眼睛幽冷不已。
“既然只是这一个人,为什么你要把另一个人也带来呢,库库尔坎?”那个声音听上去懒懒的,就像刚刚睡醒一般,但不知为什么,肖酷觉得说话的人正在生气。
库库尔坎仿若未闻,只道:“抱歉主人,我会马上处理。”
肖酷一惊,处理,怎么处理?不会是吃了吧!
眼看库库尔坎向罗勃走近,她忙阻止道,“等等,呃……他已经两周没洗澡了,吃之前是不是该洗一洗?“
库库尔坎回头看了她一眼,露出类似厌恶的神色,然后沉默地将罗勃往外拖去。
肖酷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听库库尔坎头也不回地道:“你倒是提醒了我,放心,我会把他洗得干干净净再享用的。”
这下肖酷真急了,她努力挪动四肢,几乎是用爬的朝库库尔坎追去,每爬一下都几乎耗尽全身的力气。
“那什么库库尔坎的主人”她吼道,“如果你真的对我感兴趣的话,就命令他放了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