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王大用的讲述,陆炳也不禁暗暗感叹王大用倒霉。
王大用对陆炳再鞠一躬,道:“所以,多谢钦差大人的救命之恩啊!”
陆炳忙扶起他,连声道:“王大人客气了!”
两人客气了一番后,坐了下来。
陆炳道:“王大人可知蒙古人的踪迹?”
王大用皱着眉头,苦着脸道:“好像没什么消息,大概是已经退了吧……,唉,连最后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也没有了。
陆炳安慰道:“王大人是担心朵颜三卫的事情,皇上会怪罪?下官觉得大可不必。当今圣上胸中自有乾坤,定不会委屈了王大人。”
王大用听言,突然眼睛一亮,对陆炳道:“早听说陆大人乃是当今圣上跟前的红人,还要请陆大人多多美言几句才是。”
陆炳正色道:“王大人提出的雾灵山城之策,下官觉得很有远见,我想皇上心中也明白,王大人无需太过忧虑。”
王大用感激的点点头。
陆炳却接着又说:“不过,这次蒙古人袭击大同,大同军镇不出兵抗敌,虽然王大人有苦衷,但是也难辞其咎,这点恐怕难以脱罪。
王大用叹息道:“下官明白,如果是因为此次大同被袭而获罪,在下绝无任何怨言。”
陆炳点点头,道:“如果王大人有这样的态度,那么下官一定会实情实报,不会让任何小人在这件事儿上,蒙蔽了圣上的眼睛。
王大用激动的站起身,万分感激道:“多谢钦差大人!”王大用明白,陆炳如此回答,就是答应帮助自己了,大同虽然被袭击,但没有城破,以大明对文官的惯例,只要没人故意给自己上眼药,这种罪过,脑袋是肯定保住了。
陆炳忙上前扶住王大用,道:“王大人客气了,下官只是公事公办,将事实呈现给皇上,正是锦衣卫的职责。
王大用有些佩服眼前的青年了,同时心中也有了计较,有了这位爷在,看来锦衣卫要有变化了,以后要看准了路子啊!
两人又坐了下来,陆炳道:“这次的事情有点奇怪,下官没来过这北地,还希望王大人能给分析一下。”
王大用道:“陆大人但说无妨,下官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陆炳将蒙古人在宣府的情况,这一路奇怪的表现,一一说了出来,只是隐去了一些无关的事情。
王大用听了,心中也嘀咕,道:“这确实有些奇怪,不过却也非意料之外,小王子可能只是派出了一队人马,在回草原前再捞一把,毕竟最开始的军情显示,蒙古人也不过五六千人,并非蒙古军主力的规模”
陆炳心中忐忑,问道:“那王大人说的奇怪是指什么?”
王大用犹豫了下,片刻后,一拍大腿,咬牙道:“罢了罢了,也就不瞒陆大人了,其实在去年十月,小王子派出四路大军,出兵大同,已经烧杀抢掠了一番了,当时可以说是掳利无数,从去年掳掠,到如今再来,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
王大用见陆炳似乎不解,便解释道;“蒙古人是狼的性子,知道不能频繁在一个地方打猎,要给猎物休养生息的机会,所以,他们在抢掠了一个地方后,会给这个地方的边民休养的机会,很少出现短短半年在同一个地区打谷草。他们年初的时候,最早是在陕西边境出现,后来到移军宣府路过大同镇时,也没有顺便劫掠,如今再来,也没多少油水,说不定还不抵消耗的军费物资,小王子何必如此呐?”
陆炳听了若有所思。
王大用看了看陆炳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其实去年十月之时,我们也上报过朝廷了,朝廷还遣将出京营兵御之。只是边境之事,如果都照实上报给朝廷,朝廷中的大员们并不一定了解真正民情,做出的决定,反而可能影响边镇的战略计划,所以,下官也没有坚持照实上报损失。”
王大用说着,看着陆炳的脸色,见陆炳没什么表示,便不再多言。
陆炳其实都听在耳中,只是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小王子的意图,所以没有精力去理会这去年发生的欺上瞒下之事。
陆炳心中明白,虽说欺君乃大罪,但这大明朝上不知道有多少欺君的事情,每时每刻都在大明不同的角落里上演,作为锦衣卫,他的见得多了,实在不愿意为了这点已经过去的事情,去为难王大用。不管怎么说,这王大用还算是个有才干的官员,为人也算比较有原则了。
陆炳心中思索着,突然想起王大用刚刚说到的一个细节,忙道:“王大人,你说今年蒙古人最早是在陕西境外出现的!”
王大用一愣,道:“是啊,二月份的时候,不过陕西被王琼老大人经营的滴水不漏,他们应该是很难得好,所以才又去的宣府。蒙古人在边境来回转悠,钻空子也是历来有之,不足为奇。真让他们全面开战,他们也不敢的。”
“我明白了!”陆炳一拍大腿,站起身来,大步走出房门,王大用忙起身跟了出来。陆炳对守在门外的杨森道:“你快去找黄大侠,让他立刻前去陕西,找到唐大人,告诉唐大人,蒙古人的主力可能去了榆林,让他小心蒙古人!”
另外又吩咐道:“让大伙今天早点休息,休整一天,明天我们立即出发去榆林镇!让黄大侠通知完唐大人后,到榆林和我们汇合!”
王大用听了陆炳的吩咐,道:“陆大人,这么着急?不如在大同好好休息一下,也让下官进一下地主之谊。”
陆炳肃颜道:“不敢稍歇啊!我锦衣卫乃天子亲军,如果不在这北地也就罢了,如今在北地,北九边还被蒙古人频频突破,跑到我大明境内烧杀抢掠,这事儿,如果传到京里,被皇上知道,我锦衣卫情报不到位,失职不说,更是颜面扫地了。我还有何颜面去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