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肿了一半,半昏迷的汪直突然一伸手,紧紧抓住日本人大友伸向少女的手腕。
大友挣了两下,居然没能挣开,不禁恼怒,对他的两个随行武士大喝道:“把他的手砍下来!”
其中一名武士刷的拔出太刀,便要砍下去。
“大哥!”杨森终于按捺不住,焦急的对陆炳低声道。
“杀了他!”陆炳终于下令。
杨森一听,不假思索,连看都没看目标,甩手就是一飞刀。
在场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发现行凶的日本武士手中的倭刀已经落地,双手捂着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缓缓跪倒在地,血迹迅速蔓延开来。
“什么人!”那锦袍公子最先反应过来,大叫道,那中年汉子忙挡在锦袍公子身前。
“朗朗乾坤,居然有倭奴敢在我大明地界儿行凶,真是天理难容啊!”陆炳带着朱六、杨森、董海、石头、刘彪、孙权走下楼梯。
“陆大哥……”汪直含糊不清的叫了声,那少女见汪直与他们认识,又见陆炳他们人强力壮,轻轻松了一口气。
“你是什么人!敢管本公子的闲事儿!”那锦袍公子大喝道。
“你又是何人?”陆炳微笑着,一边向汪海走去,一边反问道。
日本人大友和他的剩下的武士,正好挡住了陆炳的路。朱六和董海一左一右,蛮横的将两人推开,刘彪也不吭不响的,一脚将倒在地上的那个倭奴尸体踢开。见此情形,两个日本人勃然变色,但是看到陆炳等人的刀剑,又不约而同的忍了下来。
“我是何人!?”那锦袍公子恐怕从来没有这么介绍过自己,在这歙县,谁不认识他?一时竟然语塞了。
陆炳将汪直扶起来,那少女低着头站到一边,陆炳微笑着询问道:“姑娘,刚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的小兄弟会和人打起来?”
“这……都是我的错……”那少女怯生生的道:“那个日本客人摸……摸我的……摸我的……那里……我哥哥打开了他的手,他手下就把我哥哥踢伤了……然后,然后这位小哥要他们道歉赔钱,他们……赵公子说……反正我也让摸了,就让我跟了他算了……然后他就和……就和赵府的大师傅打起来了。”
那少女梨花带雨,噙着眼泪,一声一颤,断断续续的说出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陆炳一听,感情这为赵公子还有他的手下真挺有名的啊!
这时那位赵义林公子已经恢复了冷静,赵义林显然看出了这群人有蹊跷,耐着性子试探起来。
赵义林一拱手对陆炳道:“在下乃是歙县首富赵家的大公子赵义林,不知道这位仁兄尊姓大名?”
“我家少爷是谁,你还不配知道!”董海冷笑道,他是陆炳等人中,最欣赏汪直的,见汪直被打的鼻青脸肿,已经怒火中烧,他乃是堂堂锦衣卫千户,何时轮到一个草民嚣张?在他眼里,这个赵义林,不!这个赵府定要家破人亡!才能解心头只恨!
“你!”赵义林气急,见董海不过一管家打扮,便指着董海对那中年汉子叫道:“你这莽夫!如此大胆!林同!给我打他!”
那个中年汉子便是赵府的武师之一林同。他也是名家出身,看出陆炳等人个个器宇不凡,恐怕都不是善茬。他寻思:“自家公子出来宴请日本大友家的使者,又是在自家酒楼,便只带了自己一人,如果自己和对方交上手,公子恐怕就没人保护了,别吃了眼前亏。”
林同如此想着,便只是警惕的望着陆炳等人,将赵义林护在身后,低声道:“公子……他们人多,我们还是暂且避避,叫足人手,再来教训他们吧!”
赵义林倒不是个草包,也知道现在形势对自己不利,眼珠儿一转,指着陆炳、杨森、朱六道:“看你三人也是读书之人,既然都是斯文人,我们便动口不动手,且论论理。”
陆炳平日里打打杀杀多些,倒是很少能和人论道,他虽是武人,但也通读四书五经,见赵义林要逞口舌之利,却也来了兴致,道:“哦?那好,请赵公子给我们论一论,强抢民女,是何道理?”
“何人见我强抢民女了?”那赵义林眉目含煞,扫射四周一圈,周同也凶神恶煞的配合。这周围的人,要么是太白楼的掌柜和小二,自然不敢驳了少东家的面子。要么是常在歙县行走的,甚至是当地百姓,又如何敢得罪赵家,自然各个做鹌鹑状。
赵义林见无人应答,笑眯眯的道:“诸位也看到了,我等并没有强抢民女。”
朱六噗嗤一声笑了,居然有人在一群锦衣卫官面前搞威压和不认账这一套……实在好笑,好笑至极。
陆炳等人自然懂得朱六笑什么,但是赵义林就不懂了,见陆炳不说话,他也就忽略了朱六的笑声,得意洋洋起来。
杨森毕竟年纪小,还沉不住气,见赵义林得意,嘴脸实在可恶,不禁大声道:“刚才这位姑娘说的……你不认账了!”
“这位小兄弟。”赵义林早就准备好说辞:“且不说这为姑娘不过是个卖唱的戏子,下九流的营生,常言道‘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女人中,婊子和戏子是最为低贱的,她们说的话又几分可信?……好好好,我们暂且不说这个,她们这种行当,本就是卖身为业,被碰一下,又有何妨?我们又不是不给银子?”
“你你……”杨森一听,觉得实在不妥当,心中怒火中烧,却又无言以对。
“我……我卖艺不卖身的……”那少女听了赵义林的污秽之言,委屈的哭泣着辩解道。
赵义林却不理会,继续胸有成竹的道:“更何况,我这位客人乃是日本人,并不是我大明人,在他们日本,酒馆卖唱的艺姬,和我们大明青楼的姑娘一样,是陪喝陪睡的,他们可分辨不出来,她们之间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