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惠问道:“韩将军,这盖了印鉴的鹿纹纸还可以做什么?”
韩士观道:“我说它能换一座城,是因为用它能调兵,可以当兵符用。”
阮青惠道抽了一口气,转而忽然明白:韩士观这是在试探自己,他怎么会让不明底细的人拿走类似空白兵符令箭的东西。
既然无望,阮青惠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再说她也怕夜长梦多,韩士观万一一会儿反过味来,自己觊觎这么重要的东西,找自己后帐怎么办,赶快走。
阮青惠抱拳拱手,“韩将军,青惠告辞了,多谢你大人有大量,荣青惠他日厚报。”
韩士观懒懒地道:“果然是巾帼英雄。”
阮青惠听出他这话里讽刺的意味,平时练功的时候,对手之间先要抱拳拱手,然后才可以比试。今日情急之下,忘了做淑女态。
其实,方才韩士观如果翻过阮青惠的手掌,还会发现另一个破绽,阮青惠的手掌上长满了老茧。
回去的马车上,阮青惠和苏安平二人都沉默不语,苏安平并没有急着问事情办成没有。
阮青惠看车窗外,和来时走的并不是一条路。
马车停下了,苏安平道:“就是这里了。”
阮青惠走出马车,并不是她早晨出来的地方。
阮青惠向周围看了看,这是一条僻静的小街,路两旁种着高大的杨树,使两边的房屋显得很低矮。
苏安平推开院门,二人走进之后,阮青惠发现像外面的街道一样,院子里很洁净,这院子一定有人经常打理。
苏安平边用手指边说道:“青惠,你和蔡妈妈住西屋,我住东屋。”
正在这时,蔡妈妈迎了出来,“苏河图,你们回来了。”
苏安平点头“嗯”了一声。
蔡妈妈上前拉住阮青惠的手说道:“青惠姑娘,你能全毛全里地回来,我太高兴了。”
阮青惠看出蔡妈妈是由衷地替自己担心高兴,感激地说了一句,“谢谢你,蔡妈妈。”
蔡妈妈转向苏安平道:“苏河图,我做好了饭了,你们没吃好吧。”
苏安平道:“好吧,你把饭菜端到我的屋里。”
二人用过饭之后,苏安平方才开口:“青惠,好些了吧?这一天累坏了。”
的确,阮青惠感觉这一天下来,身体比每天练过功之后还要虚。
阮青惠回道:“苏河图,我现在好多了。”
苏安平道:“韩士观为人深不可测,我们不知道露没露出什么破绽,万一他派人跟着我们,叫他端了河图府的老窝,那还了得。暂时在这儿住几天,观察观察再说。”
阮青惠忐忑地说道:“苏河图,您交代给我的事,我没完成。”
没等苏安平开口,一旁的蔡妈妈急道:“苏河图,这韩士观多难缠,你我都清楚。青惠能这么全毛全里地回来,韩士观没有为难她,就说明那韩士观对青惠有好感,以后还有机会。这事不能操之过急,您说是不是?”
听到蔡妈妈连珠炮似地这一大堆话,苏安平眼中微露了一丝笑意。
阮青惠和蔡妈妈都捕捉到了这个眼神,放下了点心,觉得事情有门儿。
苏安平道:“青惠,细说说。”
阮青惠把从和苏安平分开开始,自己和韩士观单独相处的每一个细节都仔仔细细地讲了。但是最后她把鹿纹纸拿出来,让韩士观盖印那一节,阮青惠只字没提。
阮青惠觉得还是不提为妙。说与不说,韩士观对她和苏安平都是有所察觉的。说出来,只能让河图府因为自己这个鲁莽的举动,更迁怒自己。
阮青惠讲完,苏安平沉思着没有出声,阮青惠和蔡妈妈紧张地看着苏安平。
过了好长时间,苏安平道:“青惠,我也知道这件事很难做,但是河图府的家规你是知道的,。这件事我做不了主,我要和上面汇报,要看上面是什么意思。”
蔡妈妈劝阮青惠道:“青惠,你放心吧,苏河图帮你说话,你就逃过这一劫了。”
阮青惠起身向苏安平道谢。,
苏安平道:“别谢得太早,我这关过了,上面我做不了主。”
晚上躺在床上,经过这惊心动魄的一天,极度疲劳的阮青惠却怎么也睡不着。
阮青惠轻声对身旁的蔡妈妈道:“蔡妈妈,你睡了吗?”
蔡妈妈道:“青惠,睡吧,没事的。苏河图没怪你,这件事就成了一半。再说了,我到这河图府30多年了,我来的时候,那苏河图还不知道在哪呢!这么多年,你是我见过的最出色的,你还有大用。从你的叙述里,今日你其实在韩士观面前已露出了破绽,青惠我没有说你的意思啊,那种情况下也只能相机行事,说不好听的,你问苏河图应该怎么做,他也不一定能说出来。以我们对韩士观的了解,那可是杀伐决断的人,你能从韩士观那全身而退,就让河图府对你另眼相看了,他们不会把你怎么的的,河图府不会重罚你的。”
听到蔡妈妈的这句话,阮青惠的心情不但没有轻松,反倒沉重了些,因为她不知道,以后还有什么任务交代给自己。
第二天早饭后,苏安平对蔡妈妈道:“蔡妈妈,今日夫子庙有庙会,你领青惠去转转,注意一些,青惠从没有出过门,别走丢了。”
蔡妈妈一时没回过神来,向来冷面的苏河图,怎的今日哪根筋不对,这么替人着想。
阮青惠却没有心思逛街,她还没有从昨夜的情绪中走出来,口中道:“苏河图,我觉得头晕晕的,不想出去。”
蔡妈妈道:“那正好出去转转,散散心,神清气爽了,自然头也不疼了。”
阮青惠见苏安平和蔡妈妈都是好意,自己也不好执意推拖,说道:“好吧,我还真没逛过庙会。”
阮青惠她们坐的轿子,离夫子庙老远便停了下来,前面已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档住,再也进不去了。
阮青惠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各色服饰的人都有。
现在正值春暖花开的时候,风清气爽,逛庙会的人也格外的兴奋,一个个兴致勃勃。
阮青惠看到从她站的地方,一直到远处的半山腰的夫子庙绵延有几里路,路的两侧全都是摆摊卖东西的,有的还搭起了棚子。
蔡妈妈道:“青惠,你选些胭脂水粉吧,这里什么都有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