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邓子龙和王茵就来到利斯曾经在纽卡斯尔的家,俩人坐在车里看着离他们不远的那栋豪宅。这栋豪宅坐落在海边,融合了法国、意大利两个国家的建筑风格,大理石建造的柱子,门前有花园,还有林区。从邓子龙这边看去可以看到可防弹的大门以及可以瞬间变换的游泳池。
“利斯的确在这里长大,曾经入过狱,我们现在看到的这栋豪宅就是他以前的住宅,但他出狱后与他前妻离婚就离开了纽卡斯尔,现在他前妻住在这。”王茵解释说。
“利斯和他前妻有没有小孩?”邓子龙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豪宅紧锁眉头。
“据我们了解,有一个男孩,现在有十几岁了,在读书,住校,很少回家。在你没来这里之前我已经派了一个人在学校盯着。”
邓子龙点了点头,王茵接着又说道:“据我们了解,利斯的妻子一直控制儿子与利斯的接触,可能是怕孩子受利斯影响走上犯罪的道路。”
邓子龙看着不远处的豪宅自言自语道:“看这房子的气派,利斯以前就已经非常有钱了。”
王茵点了点头:“对!这附近的人都认识他,他很早就在这街头混,做些武装抢劫、毒品交易以及恐吓威胁的活动。由于他做事干练,心狠手辣,年纪轻轻就成为了这一块区域的话事人。”
“话事人?”邓子龙有些不解。
王茵道:“话事人就是做出决定的人,也就是黑帮老大,西方称为‘教父’。”
“哦!”邓子龙明白了。
王茵接着又道:“他成为话事人后,一些肮脏的勾当都聪明地躲在幕后,并不直接参与,他就像经营一家大型公司一样打理着自己的‘生意’,很快他控制的地方扩充了几倍。尽管他要求下面的人做事保持低调,但警方还是盯上了他。警方十分纳闷,一个十五年里没有任何工作记录也没有能体面地活着的技能的人,能住在价值两百万的房子里,外出时必坐头等舱,住最豪华的酒店,喜欢给老婆买贵重的珠宝做礼物,还送儿子去学费昂贵的私人学校上学。”
邓子龙理解地点了点头,王茵接着又道:“利斯非等闲之辈,他的嗅觉非常灵敏,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受到了警方的怀疑,而且受到了警方的监控,准备逃亡,但在机场被警察逮捕,判刑五年,他出狱后便与妻子离了婚,随后离开了纽卡斯尔。”
就在这时豪宅大门打开了,一辆红色跑车从里面驶了出来。王茵急忙启动汽车跟了过去,从王茵和邓子龙这边看去那红色跑车里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金发女人,非常漂亮,打扮得也很时尚,看上去十分性感。
不一会儿,跑车在一家路边便利店停了下来,那女人挎着包下车走了进去,邓子龙在王茵把车停下后立即尾随了进去。便利店卖场不大,但商品种类繁多。那女人在便利店兜了一圈便提着一篮子食品和饮料走向收银台。邓子龙随手拿了几包香烟正准备跟过去结账,忽然手机响了,他接通电话:“什么事?王茵……”
那女人提着在食品、饮料刚走出门,一个黑黑的、帽子遮住半张脸的人从旁边冲过来,飞快地抢了她的手包向街头跑去,“抢劫!有人抢劫!”金发女人惊恐叫道。
邓子龙快步跑到她面前:“太太,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刚刚抢了我的手提包!”说着她指着抢包人远去的方向。
“太太,你别急,我帮你去追她。”邓子龙边说边向那人飞快追去。
不到五分钟,邓子龙提着金发女人的手包回来了:“太太,你看包里的东西少没少。”
女人接过手包看了看,脸上露出笑容:“先生,东西都在,谢谢你!”
邓子龙笑了笑:“不用谢,那小子是个瘾君子,我看他挺可怜的,没把他交给警方。”
“哦!”那金发女人点了点头,接着问邓子龙,“先生,看你这样子是东方人?”
邓子龙笑了笑,没有回答:“夫人,很高兴能帮您,再见!”说完冲她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
那女人看邓子龙离开冲着他远去的背影激动得大叫:“谢谢你!东方人!我叫芭芭拉,有机会我请你喝一杯……”
邓子龙回到车上,王茵马上告诉邓子龙她已经给那女人的手机上了手段,可以实时监控,卫星追踪,定位精确度在五米之内。
邓子龙虽然不敢确定能在这金发女人身上发现什么,因为王茵说利斯离开英国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过,而且利斯与她也很少书信往来,但邓子龙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只要有一线希望,作为对国家利益有所担当的人都必须打起精神严肃应对。
王茵开着车带着邓子龙回到唐人街,就在她把车停到“江南饭馆”门口,两人准备下车的时候,几个打扮非常惹眼的黄皮肤的人从王茵车前走过,“王茵,等一下。”邓子龙拉了一下王茵准备打开车门的手。
“怎么?出了什么事?”王茵好奇地望着邓子龙,邓子龙指着那几个里面一个长发、满脸横肉的人对王茵问道:“这个人怎么也在这里?”
“江先生,你认识他?”王茵觉得有些好奇。
邓子龙点了点头:“在纽约的唐人街曾经跟此人打过一次交道。”
王茵道:“这个人叫阿虎,是华人最大的黑帮‘华新社’胡先生的得力助手。”
邓子龙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大名鼎鼎的‘华新社’的人?难怪如此嚣张。”
王茵道:“‘华新社’的老大是一个叫金一刀的美国华裔,这人学过一些中国武术,据说使得一手好八卦刀刀法,而阿虎的老大胡先生管理的这个黑帮组织只是‘华新社’的一个分支,叫‘胡门’。”
“哦,原来是这样。”邓子龙点了点头。
王茵接着又道:“‘华新社’起源地在美国,初期是一个不满当时美国政府对华裔移民的高压政策以及白人对华人的欺压而成立的自卫组织,由于成立这个组织的几个青年华人均有深厚的拳脚功夫底子,再加上人品正直,常为华人伸张正义,以致加入成员日益增多,开始遍布全球。初期的‘华新社’与青帮仪轨相近,亦采形同父子的师徒制,随着组织日益庞大,新一代的华人子弟对华人的认同也大不如从前,因此今日的‘华新社’不但早已失去他们早期的仪轨,更是失去了他们前辈建邦立社的宗旨。”
“难怪阿虎这浑蛋竟然敢对自己同胞下手。”邓子龙渐渐有些明白事情的原委了。
“这很正常,在国外生活很长一段时间的我一点都不感到意外。”王茵优雅地打开车门下了车。
邓子龙回到王茵安排他住的地方,那地方离江南饭馆不远,隔着几条街,是一个带厨房的套间,在二楼。邓子龙虽然觉得有些累想上床睡一下,但还是习惯性地打开了手提电脑,上级倒是没有新的指令,但在冯塞的邮箱里他找到了“钢琴师”十几分钟前发给他的一封邮件:“‘学徒’,我为你在纽卡斯尔的活力酒吧订了个座,座位是十号桌,东西就在桌下。”
邓子龙心想很显然“钢琴师”已经收到了他发过去的邮件,暂时相信冯塞的任务已经完成,他把给酬金的地方安排在纽卡斯尔,非常有可能知道他还未回匈牙利,去还是不去?去,自己现在的任务是利斯,实在没有时间去跟“幽灵”他们纠缠;不去,“钢琴师”回头看见钱没有被人拿走,肯定会有所怀疑,事情发展下去可能会对娜塔莎不利,也许还会牵涉到布兰科。当邓子龙想到布兰科的安全问题,心里就再也找不到不去活力酒吧的理由。
活力酒吧位于离唐人街不远的一个十字路口,倚着转角成为一个四方形,外观看上去古色古香。邓子龙做了一些准备,把王茵的车牌换上了假的,然后自己也稍微化了一下装,他还特意戴了一副眼镜,这款眼镜藏有一个二百万像素的摄像头,能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拍摄静态照片及视频,即时录下你看到的任何东西。
今天应该是英超的比赛日,邓子龙走进酒吧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状况就知道了,因为据他所知,每逢重要赛事,大批球迷们便拥挤在酒吧里的电视机旁,边喝酒边评球,这已成为他们一种很重要的生活习惯。
昏黄的灯光下,墙上满是已经褪了色的照片,大小不一的木制桌子,漆得锃亮的暗褐色吧台以及那一排排亮晶晶的杯子是这个酒吧的特色,酒吧在球赛还未开始前播放着听上去有些沉闷的音乐……
酒吧的侍者看邓子龙进来,马上迎了上来:“先生,几位?要个什么样的桌子。”
邓子龙笑了笑:“我刚才订了一张桌子,好像是十号桌。”
“你是‘学徒’先生?”侍者问道。
邓子龙点了点头。
邓子龙不担心这是个陷阱,他一进酒吧看到环境状况,便知道即使是陷阱他也非常有把握全身而退。侍者将邓子龙带到酒吧最里边离投镖盘不到两米的十号桌坐了下来。
英国每个酒吧都有一小块地方划出来给顾客们做投镖游戏,顾客们手持飞镖,对着镖盘投掷过去,投完一轮后,坐下来举杯畅饮,然后再投一轮,三轮后,得分最少者就要请客。
“先生,您喝点什么?”侍者问邓子龙。
“来杯威士忌。”邓子龙轻声说道。等侍者离开后,邓子龙故意把打火机掉到地上,弯腰下去,整个动作非常随意自然。邓子龙顺理成章地朝桌子底下看了看,果然一个纸袋用胶带绑在了桌下。等侍者把威士忌送来后,邓子龙喝着威士忌,一只手伸到桌下把纸袋拿下放进自己怀中。
球赛马上就要开始了,酒吧内那些身着纽卡斯尔队的队服的狂热球迷越来越多,他们围坐在酒吧的宽屏电视机前借着酒劲大声唱着纽卡斯尔队的队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