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系的幻术师吗?”无邪微微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位英俊的少年“居然可以凝水为冰做成武器,年纪轻轻确实有傲慢的资本,不过,年轻人,你不会单单指望你手上的两把冰剑就能战胜我吧”
“我并不认为我能够战胜你”西恩勾勾嘴角,似笑非笑。他白色的长袍在风中微微浮动着,仿佛呼吸一般迎合着他本源的调动“我很清楚,你们是和我们执行长一样强大的怪物,所以我并不打算一对一”
“哦?到现在为止还坚信不疑他就是你们熟悉的那个执行长吗?那为什么刚刚眼睛里满是疑虑呢”
“我疑虑了吗?是啊,疑虑了,因为我在想,我们执行长什么时候窝囊到这一步了,需要我们这群小辈来保护。不过正应为如此他才是我们斑斓的执行长啊。才是那个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会站在我们背后给与我们力量与信念的人啊”西恩看着身边的辰然,他笔直的屹立在柔软纤细的枝叶上,高大挺拔的身躯上不断翻涌着热烈的本源气息。狭长浓密的眉毛,高高的鼻梁,月光下菱角分明的英俊侧脸散发着年轻的气息。
“你还记得刻在石碑背面的的【斑斓公规】吗?”西恩说着挥起双剑朝着无邪飞奔而去。
辰然看着远去的西恩的背影,无可奈何的笑了“小崽子,居然敢嘲笑我”辰然反手一挥,红色的火焰再次包裹住【红莲】纤细的刀身。“打头阵这事儿小辈怎么敢跟长辈抢”辰然说着,用力一挥甩出一条巨大的火龙,热浪把周围的树枝折断,无数外溢的火球像是天空洒落的陨石,坠落在红杉树上,转眼熊熊燃烧出一片火海。
火龙笔直的冲向被黑色雾气包裹着的无邪。无邪却不慌不忙的撑开双手,一股浓稠的黑色汁液在无邪两只手掌心中间快速旋转凝聚成漩涡。黑色的漩涡将冲过来的火龙包括翻腾的火海一点不剩的吞噬干净,远远望去,巨大的火龙像是撞进了一个隐藏在天地间的小小黑洞,眨眼便没了踪影。
“战斗的时候不要东张西望的啊”西恩从无邪身边一闪而过,在无邪耳边轻轻地留下这句话。他是那样轻巧,仿佛只是路过无邪的身边,甚至都没有激起无邪外溢在身体表面那如黑雾般的本源。
噗嗤一声,无邪的胸膛被开了两个刀柄般粗细的伤口,伤口交叉着从后肩的地方撕裂开来。鲜红的血液汩汩的往外涌着,在无邪黑色的长袍上开出明媚的花来。很显然是西恩的两把冰剑造成的。无邪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西恩,深吸一口气,忍着肺叶撕裂的剧痛,调试了下本源,一个小型的金色光阵在无邪镶嵌着金色纽扣的黑色漆皮靴子下缓缓的旋转着绽放开来。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拥有双重的本源属性的人吗’无邪回忆起来,刚才这个少年攻过来的时候并不是踩着树枝作为落脚点,而是直接在空中踏步奔跑过来的,而不借助任何的外力,可以在空中飞行的只有风系的幻术师可以做到这一点。‘不,如果他能用风属性的话,那刚才的他应该是御风飞行过来的啊……’想到这里,无邪突然笑了起来,伤口的血虽然止住了,但是沾染在衣袍上的血渍依然如同海棠花般热烈的开放着,再加上他因为失血过多而导致的惨白的面容。此刻的无邪就像是一个来自地狱深处的笑得花枝乱颤的鬼差,画面说不出的惊悚。
“你笑什么”西恩看了一眼无邪胸膛上不断翻涌出的新生的粉色肉芽,然后别过脸去,虽然他作为一名幻术师执行任务已经3年了,比起做事乱七八糟的珏羽,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不过亲眼目睹血肉愈合、伤口重生这事儿,还是让他有着极不舒服的恶心感。
“我笑我自己,刚刚有一瞬间居然产生了真正的惧怕。你之所以能够像风系幻术师一样御风飞行,是因为你的那只噬魂兽【落霞】吧”
“那又怎样”西恩依旧侧着脸不去看他。
“那又怎样”无邪收起笑脸露出一种无比狰狞的表情看着另一边的辰然恶狠狠地说
“那代表你必须得死”无邪说完,不顾身体上的重创,双手掠起两股巨大的黑色飓风,飓风所过之地,一株株高大的红杉连根拔起,转眼被飓风撕成木屑。飓风相互摩擦着,纠缠着,摩擦产生的雷电轰鸣着。
天地间像是多了两只擎天的倒立着的锥柱,不,不是擎天的锥柱,更确切来说,是天空被凿开了两只风眼。这两股飓风带着仿佛要将万物撕裂吞噬的愤怒,闪着电光火花,快速的移动着,它们的目的只有一个-西恩。
西恩完全傻眼了,他不知道现在自己所处在一种怎样的状态之中。刹那间,细长的飓风来到眼前,西恩甚至已经看到了安静的风眼中心悬浮着的红杉树叶。
“小心”辰然瞬步而至,手起刀落间,红莲低鸣着挥舞出一蓝一红两条巨龙,死死地缠住了前行的飓风。虽然他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圣使之前口口声声地说任务目标是灭杀自己,而现在却又不顾自己生命安危拼死对西恩下毒手。
“西恩,快走,这里我当着”辰然的右手的伤口再次裂开,血顺着指缝流下来滴在他的鹿皮靴子上。
两条巨龙鸣叫着,紧紧缠绕着快速旋转的飓风,无数的蓝色火焰、红色火焰被风速割落下来,砸在早已斑驳狼藉的地面上。
“我……”
“我什么我,快走,他的本源是风,我本源是火,火克风,我没问题的,你快走”
西恩看着辰然右手止不住的鲜红的血液,哭了起来“我不走”他孱弱的声音,在喉间滚动。他是没人要的孩子,自从被丢弃在公馆里,公馆就是他的家,爷爷,萱岚,珏羽他们就是他今生至亲的亲人,他发过誓,这辈子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他的家,伤害他的家人,所以他像其他人一样心甘情愿为了保护爷爷战斗。可是,到头来却还是要得到爷爷的保护,他不甘心,好不甘心。
“你们谁都走不了,你们都得死”无邪的声音仿佛死神一般从遥远的风暴对面传来,混合着轰隆的雷声与凛冽的风声。
辰然的整只右臂已经完全被血浆浸染,身体多处也出现了不同的划痕。但是他没有丝毫退却,依然挡在西恩身前。他瞪大双眼,白色的眼球上布满了血丝,脖颈处由于太过用力而暴起的青筋上,仔细看都能看到跳动着的血脉,他白色的衣袍早已不在洁净整洁,上面不时地裂开一道又一道被利刃割破的伤痕。
两条巨龙渐渐地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缠绕的紧迫,庞大的龙身正以看得见的速度变得细微起来。
“对不起啊”辰然回过头对着西恩微笑着。如果连同伴都保护不了,那最起码应该让我死在他们前面吧。这样的话多多少少会抵消一些遗憾吧。
“去死啊”无邪吼道。
“抱歉啊。他们还不可以死。这两个人欠我不少东西呢。”少年干净的声音中充满痞里痞气的味道。黑色的头发在凌乱的风中飞扬着,嚣张且帅气。
辰然看着眼前的珏羽,刷的一声,身体不由自主的像地面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