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浸入水盆的一瞬间,手上传来清凉的刺痛感,沧笙不禁皱了皱眉。最后一场压轴表演结束了,工作人员也都早早散了,唯独她还坚持留下来给小小刷毛。
小小是马戏团里出镜率最高的一头雄狮,也是她这些年来唯一的伙伴。
不得不说,她是个很奇怪的人。十三岁以前的记忆全然空白,哪怕是对于父母,也半分印象都没有留下。更奇特的是,她还有个异于常人的能力——与动物沟通。也正是这个天赋,给了她这八年来在马戏团安身立命的资本。
沧笙轻叹一声,用刷子蘸着盆里的水,认真地给小小刷起了毛。
小小渐渐闭上眼,一脸惬意。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响起了阵阵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工作室里,愈发清晰。
小小猛地睁开眼,直直地盯着她的身后,目光里满是敌意。本来放松的身子也紧绷起来。沧笙动作一僵,动物一向对陌生和危险有着最敏锐的感应,它这是看到了什么?
“小老虎?”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打断了她的猜测,语气中有些不确定的试探。
沧笙回过头,眼前是个模样不大的少年。细碎的短发,俊俏的面容,嘴角抿起一丝惊喜的笑纹,在暖黄色的光晕下显得格外迷人。
“你找谁?”沧笙一脸犹疑未定。
“果然是你,小老虎!”他环视四周,目光扫过趴在一旁紧张的发抖的狮子,唇上的笑意突然放大,“原来你躲在这,怪不得这么多年……”
沧笙听着,忍不住出言打断:“你找它?”说着,回头瞧了小小一眼。
这也不是老虎吧?
“我找你。”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你……不记得我了?”
沧笙有些不知所措,茫然地看着他摇了摇头。事实上,她不光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谁,她连她自己是谁都还未曾搞清楚。
帅哥同样望着她,眼神疑惑,仿佛在辨别她神情的真伪,一双好看的眉拧在了一起,“那你记不记得你叫什么?”
“沧笙。”她老实地回答,这是她唯一知道的。
帅哥低下头,刘海儿在他的脸庞上打下一片阴影,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他反反复复地呢喃这两个字,最后长长地叹了一声,“沧笙,是你。”
沧笙闻言诧异,半晌回过神来,急急问道:“你在说什么?你认识我?”
帅哥皱眉望着她,犹豫着点了点头。
她正想再问点什么,远方的天际却忽然雷声涌动。
眼前的帅哥听到雷声霎时间白了脸色,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语气也不自觉地加重了三分:“沧笙,我不管你记得什么、忘了什么,真也好假也罢,为了他我不得不这么做。希望你念及这三千多年的情份,不要怪我……”
沧笙来不及说话,便见眼前白光骤起,一下子吞裹了她整个人。身体传来撕裂一样的疼,她痛叫了一声,昏了过去。
*重霄山上,云雾缭绕,怪石嶙峋。山间的古树干云蔽日,虬枝横生。寒凉的潮意带起一股肃杀之气迎面扑来。阳光透过云层,苍白得发冷。
眼前的天阶拔地骤起,高耸入云,石阶尽头那两扇紧闭的殿门隐约可见,如此仰视起来也是别样的雄伟壮阔。
沧笙望着这惊心动魄的手笔,一时间失了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