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天,曾毅都基本上的呆在钦差行辕并没有外出的,既没有去布政司,也没去提刑司,甚至,是连开封府的衙门也没去瞧一眼的。
这,在外人看来都是极为不正常的现象,尤其是对曾毅做过一些了解的人,要知道,在南阳府的时候,曾毅这个钦差可谓是雷厉风行,动若电闪雷鸣,静若风云随身。
可现如今呢?曾毅却是偃旗息鼓了,什么也不做,若是不知情的,把曾毅在南阳府的行为和现如今的安静给联合起来,还真是不敢相信这会是一个人的。
可正因为此,现如今的处于开封府内的所有衙门,上至布政司、提刑司、下至各府衙门,全都死死的盯着钦差行辕。
从曾毅在南阳府的表现来看,他若是不动则罢,动则风雷万钧,绝对不会给任何人丝毫喘息的气息。
想前些日子的南阳府,曾毅这个钦差到任的第一天就抓了南阳府的通判,当然,一个小小的通判,在开封府这些官老爷们的眼里什么都不是。
可问题是,下去查案的钦差,没有哪个会这么做的。
而之后,曾毅更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接连抓南阳同知、审诸州、县官员,其的目标,却是直接锁死在了南阳府的知府廖迁身上。
所有人都看的出来,那户部的钦差就是被廖迁请去助阵的,更是聊天的恩师,可是,又能如何?
曾毅就是胆大到当着户部钦差的面,把廖迁给扒了官袍,打入了大牢。
而偏偏,却是硬是把户部钦差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学生被官入大牢,甚至是定下死罪。
这可是活生生的打脸啊,而且还是左右开弓的那种,可是,曾毅却偏偏做到了,还让对方无话可说。
虽然这里面有圣上的恩宠在,让曾毅可过问河南一切事宜,且有便宜行事之权,可,曾毅的算计,却是端的厉害无比。
现如今,河南境内出了如此大的灾情,想一个小小的南阳府合府官员竟然尽皆落网,若非曾毅宽容,就是全部砍了,也是不为过的。
更何况是开封府,这个河南布政司的首府了,若说是没有丝毫的猫腻,恐怕是没人会相信的。
是以,开封府内的所有衙门都紧紧的盯着钦差行辕,盯着曾毅的行动。
可惜,这一次,曾毅却注定了要让他们失望了的。
一连三天,曾毅连钦差行辕都没踏出,只是问话布政司,账目何时能够移交,除此外,就在无别的任何事情了。
只不过,开封府的街头巷尾,却是开始有流言四起了,说是钦差行辕内的侍卫偷盗钦差行辕也就是原本右布政司的各种古玩字画出来贩卖。
更甚至,甚至有传言这些侍卫是受了钦差大人的指使,这个钦差大人别看年纪轻轻,可却是贪财的主,当初在南阳府,就是因为南阳府诸官行贿数额不足,才会被查的。
各种不利于曾毅这个钦差的谣言四起,甚至,有越传越盛的趋势。
钦差行辕,曾毅的书房当中,陈通就站在曾毅的旁边,脸色铁青:“大人,这分明是有人恶意中伤,而且,肯定是开封府的这些官员们,不能再放任这么下去了,不然,您的名声就全毁了。”
曾毅微微一笑,也不见生气,只是伸出双手,把跟前的窗户推了开来,然后看着外面又开始纷纷飘落的雪花,侧脸看着陈通,道:“你看,这雪花落地,冰封大地,看似霸道,可却不会持续永久的。”
陈通有些若有所思的看着曾毅,他毕竟是一介武夫,虽然脑袋聪明些,可像曾毅这样有些拐弯抹角的话,他还是听不太懂的。
“谣言,毕竟是谣言,终有破灭的一天。”
曾毅并没有理会顺着窗户吹进屋里的寒气,只是笑着道:“有些时候,谣言有用,可是,有些时候,能够起到的作用,却是非常有限,当真相揭开之时,即是谣言尽破之时。”
好在,曾毅这最后一番话说的并不算深奥,陈通还是听的明白的。
“算算时间,若不出意外,梁猛,快到京城了吧?”
曾毅看着外面飘扬的雪花,并没有回头,言辞间却是平和的很,并没有丝毫的语气起伏。
陈通想了想,回道:“恐怕还要一两日,毕竟,现在从咱们这开始到京城,都是大雪未停,赶路本来就困难,他还要隐藏身份,若是太着急的话,怕被有心人发现,速度,会慢上一些的。”
“只要他不鲁莽行事,该是不会被人发现的。”
曾毅叹了口气,有一点,他可以保证,梁猛从开封府离开的时候,是绝对不会有人知道的,可就是怕这没脑子的东西在路上出些意外。
“梁猛虽然头脑简单,可临行之前,属下却也特意叮嘱过的,想来,是不会出什么意外的,大人您尽管放心就是了。”
陈通虽然也有些不敢保证梁猛这小子那简单的头脑在路上会不会出事,尤其还是第一次去京城,可是,这个时候却是也不敢说出来让曾毅忧心的。
陈通不傻,钦差大人为何从到开封府至今日,除去刚到的那天外,已经一连三天没有外出,还不是因为形势不对,哪还能在让曾毅担心了。
“已经三天了。”
曾毅嘴角突然咧起一丝笑意,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伸手捻起了窗户上飘落的一层白雪,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时间,也足够了,本官的耐心,是有限的。”
“大人。”
陈通立时就来了精神,大人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肯定是要动手了,其实,这几天,陈通也是憋屈死了。
想要出去办点事,几乎听到的,都是对钦差卫队的各种谣言,身为侍卫长,陈通的心情可想而知。
是以,在陈通的心里,其实早就把开封府的一众官员给恨透了,现如今,听钦差大人的语气,是要动手了,没由来的,陈通心里一阵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