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拍我的编钟,“沈蔚,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
下一瞬,我已与那小少年一同坐在了临窗的位置上。
“姐姐让你来找我?”小少年手上端一杯酒,凝眉看我,显出不悦的样子。
这是个不喜生人靠近的孩子,这样的孩子往往有自闭,而自闭的原因呢,大多是童年遭受了阴影与创伤。
最可怕的不是创伤与阴影,而是对过去那些阴影与创伤紧抓不放。
我有点走神。
“我是你姐姐思久的朋友……”
“姐姐没有朋友。”
真是个没有礼貌的小孩儿。
“那是在过去。现在,我是思久的朋友。你总不希望自己的姐姐永远没朋友吧?”
小少年尧光转了一下酒杯,没喝,“我最喜欢吃什么?”
“你有最喜欢的东西吗?”
尧光一挑眉,“姐姐最讨厌什么?”
“思久没最讨厌的东西……怎么可能?思久其实最讨厌的就是她弟弟,整天一副臭屁样,也不叫姐姐,真担心以后娶不到老婆。”
尧光怒,但他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将那酒一饮而尽,“为什么来找我?姐姐让你做什么?”
我想跟他说小孩子还是少喝酒,想想还是作罢,思久的这个弟弟并不是个好相与的乖乖少年,于是,我道:“思久让我带你离开。”
他不语,在等我继续说下去。
“有人想拿你去威胁她做她不愿的事,那件事可能会毁了她整个人生。”
“所以……”
“所以你不能被他们抓到。”
“就凭你?”
我发现这小少年很有戳人软肋将人着火点点着的天赋,不过,我暂时不打算跟他计较,因为……“他们来了。”
按照原先的剧本,尧光与一行同窗在临窗的位置上把酒言欢,却突地闯入一批黑衣人,二话不说杀了那些同窗,绑了尧光,而后,跳窗逃出。
那么此刻,我们依旧坐在那位子上,只不过外面的人看不见我们。
“你到底是谁?”小少年立刻便生出警觉,眼里却没有慌乱。
临危不惧,是个可造之才。我愈发觉得自己将造就人间一大好花朵。
“没什么,使了个障眼法,他们看不见我们。怎么,你不信?”
尧光偏头看向那些黑衣人,“五行八卦之说自古有之,”他转过头来,“姐姐向来最讨厌这些东西。”他看着我的眼睛,似要把我看穿。
“思久不喜欢这些东西?这倒让我意外。”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最后,终是他率先转开视线,他看着窗外。
我悄悄呼出一口气,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不好骗这么厉害吗?怎么感觉比与司命老儿斗智斗勇还要累人?
我拍拍腰间编钟,将心念默默传送,“沈蔚,还好你机警。”说完,突地生出一种做了弊的快感。
“走吧。”尧光突然道。
我一愣,“去哪儿?”
尧光皱眉,“你说要去找姐姐。”
“哦哦,我突然忘记了。”
我提议尧光回家打包一下行礼,顺便与自己的小情人什么的告个别,这突然不辞而别什么的,对大家感情不大好。
却换来他一瞪。
好吧,当我没说。
我发现这个叫尧光的少年是个两面派,对我这么个乐意无偿帮助他的人恶言相向冷漠提防,大街上遇上几个同窗,就立马变身温和佳公子模样。
这几个同窗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在酒楼楼梯上遇见的几个。
本来,他们也是要死的,但因了尧光的关系,他们的命运偏向了不同的轨迹。
大街上明显不是叙旧的地方,于是,那白衣贵公子便提议上附近的一家酒楼。
我拉拉尧光的袖子,示意他正事要紧,我们还赶着去与思久见面呢!可这家伙竟厌弃地看了一眼我扯在他袖间的手,头也不抬说了声“好”。
我……
沈蔚安慰我稍安勿躁。
一桌菜,五个人。
“这位姑娘爱吃什么?”白衣公子笑得温和而无害。
我说我最爱吃绿茶饼和鸡公煲。
虽然神仙不吃东西不会死,但味觉尚在,吃吃喝喝什么的还是挺能让我娱乐。
我只顾埋头猛吃,那白衣公子却偏要将话题绕到我身上,“尧光兄,这位姑娘是……”
尧光道了声“远亲”。我暗暗松口气,刚刚我还真怕他会说我是路人甲来着的。
于是安心吃菜。
“不知姑娘芳名?”
除了尧光,其余四人都齐齐把我望着,我不好当做没听见,便道:“我叫陌青。”
“可取那青青陌上桑之意?”
“大概……是吧。”
“好名字!”那白衣公子隐隐有激动。
我觉得莫名其妙,我名字好听是没错,可是好像跟你么的关吧。
“不知姑娘可有婚配?”那白衣公子这么一问,连尧光也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