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晚归吓坏了默然,在家里等的焦急万分,连梦海那个小东西也十分不安的在他面前乱叫。他锁了门,出去寻找。
她怎么可以这么任性?已经有过一次,难道不晓得,她不见,对他而言,代表着什么样的意义吗?
他会疯掉,真的会彻底疯掉!
凝视着沉睡中的清秀容颜,默然心想,报应果真就是报应,让他一刻不得安宁。她醒过来的时候正好对上一双深情的眼眸,像是魔咒般的将她迷惑。她起身,一寸一寸靠近。眼看着离他的薄唇越来远近,可是,最后一秒,他猛地将她推开,转过头去。
她哭,伸手抹着脸上的泪“我讨厌你。”
他却比她更加大声“所以,大晚上的在外面晃荡?是在像我宣战么?因为知道这样会让我马上变得像个疯子一样,到处大声叫喊着你的名字。找遍了所有地方,一颗心悬在空中掉不下来,结果却看到你睡在这里。这就是你报复我的方式?可是,理由是什么,讨厌我的理由,到底是什么?”默然失去理智般的扯着她的双臂,让她痛的咬紧了嘴巴,却仍旧不愿屈服。
“因为,你让我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因为,你让我成为了舆????论的焦点。让我像细菌一样让众人远离。让我成为了一个可耻的婊???子。因为你,让我失去了唯一的一个朋友。因为,你让我陷入万般矛盾挣扎,因为你,让我怎么猜也猜不透。因为,你让我的世界里面只能你。而你的世界,却又会出现其他女人。因为,你让我想恨都恨不起来。这些理由,够么?”默然听着她的声声指控,一时间既找不到话来反驳。
又听得她继续嘶吼“为什么要出来找我,又在向世界宣告我对你而言有多么重要么?没了我,你会死么?你会吗?会吗?告诉我,会不会?”北尘越发激动起来,拼命的挥舞着双手。最后,就那样直直的朝后翻去。默然快步冲上前抱住她单薄的身子。碰到她的皮肤,才发现她的身子烫的吓人。抱起她,黑暗中,他像只猎豹一样奔跑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吼你的。”
“你一定要好好的。不然我一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怀中的北尘在发高烧,却仍旧不忘挣扎,捶打。
“我恨你”“我爱你”这是北尘陷入昏迷之前最后的呓语。
在医院的203号病房里,上演着惊心动魄的一幕。
“为什么不干脆让我死了算了?”北尘扯着嗓子大吼。相对她的声音而言,默然就显得温柔许多。
“傻瓜,怎么会这么傻?就算让你讨厌我一辈子,也要将你留在身边啊!”
“那是,以什么样的方式,什么样的名义的存在?表妹,还是被你包养的女人,婊??子么?”默然没有接话,只是起身为她倒一杯水,将杯子连同几颗白色的药丸一起递给她。
她接了过去,狠狠的扔到地上。玻璃碎掉的声音,是一种生生撕裂般的生硬。
“说啊,为什么不说。到底是什么?是因为你很善良,收留一个无家可归的女孩,只是那种叫做怜悯的分子在作祟。如此而已。不是吗?”
那么,你呢,你又希望我当你什么样的存在?默然很想这样子问她,却终究只是拥抱她入怀。她逃不开他的钳制,却不愿认输的朝着他的手臂一口咬了下去。
默然吃痛,不得不放开了抱住她的手。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痛么?那么就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为何种原因将我留在你身边?因为你太孤独了,你就是一个孤独的可怜虫。所以,希望有一个跟你一样孤独的人陪你终老是么?你见不得我比你好,所以用尽办法将靠近我的人统统赶走。可是,为什么,你都已经有了其他女人,还要这样干扰我的生活?你真自私,你是天底下最自私的人。”
“啪。”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空气凝结了。
北尘睁大双眼,不肯相信刚才那个声音是来自默然的双手。他,既然打了她?最不可置信的,是默然自己。他一直摇头,像是无声的道歉。
蔷薇酒吧,凌悠然仍旧像以往一样,把酒当水一样猛喝。周边的人都不敢吭声半句,只能任由他去。
终于,其中一个看不下去了,他猛拍桌子“够了,凌悠然,你何苦这样?”下仔细瞧,发火的男生既然是不久前与凌悠然决裂的方宇。
决裂是假,做戏是真。都是假的。从头到尾,都是凌悠然一手精心策划的阴谋。
让人把那张照片交到老师手上,逼陈默然出现。再到后来,花钱让那些小孩在她面前说出那些话。
一切都是阴谋。包括,对她好,为她跟朋友决裂,跟母亲翻脸,动情的跟她示爱。都是在做戏。他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报复。
凌悠然太过了解北尘跟陈默然。知道怎样的伤害对他们而言是致命的。
而ROSE,是这场报复里最大的筹码。
所有一切,都要从昕薇说起。
当年,他跟昕薇青梅竹马,郎情妾意。说不定就会那么幸福的生活下去。
只是,5年前,陈默然突然出现在这个镇子。并且找到了烟花街12号,那是昕薇家中的房产,之后租给了他。时间越过越久,渐渐的,凌悠然心中越来越不安。
终于,在陈默然在烟花街住下1年之后,欣雅对他提出分手。
她说“对不起,悠然,我很爱他。”
十几年的恋情轻易就结束了,他不甘心。可是,又能如何?他们两个人在烟花街12号,简直像一对幸福的小夫妻。
他甚至以为他们两人能够白头偕老。可是,不想欣雅出国了,而且是一个人。再后来,就连陈默然也离开了永福镇。
他以为,一切已经在烟花街12号空下来之后彻底结束。
可是,偏偏陈默然又回来了。而且,不是一个人。从那天开始,他的计划,就已经开始了。
几个兄弟看着凌悠然这样失控的模样,知道没有办法劝解,便打通了ROSE的电话。
不久后,ROSE穿着一袭修身旗袍出现在蔷薇酒吧。
凌悠然手中的酒吧哐当作响,又一下子趴在桌子上,使劲叩打着桌面。趴着自言自语“我发誓,也要这个人尝尝被背叛的滋味。先让叶北尘被所有人孤立,之后又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出现,最后的目的就是将她从陈默然身边夺走。将她抢到手之后又如何,笑话,肯定是一脚踢开,难不成还真跟她在一起?”
ROSE慢慢的走过去,坐在他对面“可是,你扪心自问,这样做,你真的快活吗?”
“快活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越来越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自己看她被伤害时心里会涌出一种罪恶感。讨厌自己看着她笑颜如花时也会情不自禁的感到开心。讨厌自己会因为她的一点一滴难以自控。在感觉罪恶的时候,我便会说服自己,不准,不准。残忍的人是陈默然,是他。”
而陈默然,跟昕薇交往将近1年,却对他这个前男友一无所知。所以,才能让他的棋局一直进行到现在。
“你别喝了。你知道吗,以往你虽然也这样喝酒不要命。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
“是吗?有什么不一样?”
“因为今天的你,心里很痛。你很自责。想跟她道歉。”
“胡说,我干嘛要跟她道歉?”他推翻一个酒瓶,玻璃碎了一地。就像他的那颗心一样,七零八落。
“那你要问你自己了。何苦这样让自己痛苦。不如放下一切,去好好面对叶北尘。告诉她真相,或许,她会明白你的苦衷。”
可惜,凌悠然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北尘本来就不易信人,所以,才会在一开始对所以人淡漠。
而他,好不容易成了特例,却那样深深伤害她。又如何能让她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像有一句话所说‘灯笼易碎,恩宠难回’。
那天,默然给了北尘一个巴掌。之后,两人陷入僵局
他对她变得客气起来,甚至是冷淡,如同陌生人般。
疏离并不是毫无缘由,只因他内心深处越来越害怕,越来越挣扎。
他曾经深深伤害过她,再也不配拥有她纯洁无暇的灵魂。既然这样,便不能让她对他存有任何期待。
只是,这样相濡以沫,相守一生,到底该如何定义?
难道如北尘所说,是怜悯?怜悯她一无所有,还是妒忌,妒忌她除了他,还有朋友可以依赖?
是这样吗?不,不,统统都不是。默然知道,不是。他无法忽视内心那股强烈的感觉。那种混合着心疼,心痒,无奈,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再也无法负载,好像就等一个机会,破茧而出。
固执的留她在身边,近在咫尺却不能触碰,岂不是种天大的折磨?很想一辈子照顾她,却不能对她说爱这个字。
呵,说不定某天,她会爱上某一个很不错的男人,那个时候,他又该怎么办?该如何自处?还能有什么理由继续将她绑在身边?
两颗原本彼此依赖着取暖的心却渐渐的疏离了。说不清楚的原因。不过,爱情这东西,总是千回百转的。既然远离了,也总会有重新靠近的一天。
北尘又莽莽撞撞的摔了一跤。自行车失灵,跟迎面而来的一辆三轮车撞上了。
默然接到电话去警察局保人,身旁跟着那个出现在烟花街12号的女人。
北尘懒得去看他跟情人情意缠绵。偏过头,顾自一个人走了。
若是她看了,就会看到,那个女人一脸失望的上了默然为她拦的一辆出租车。
前面的小人儿走的那样慌不择路,默然终究是忍不住冲上前,一把拉住她,不顾行人的目光,将其抱起。真轻啊,他却像是抱着一个天下,丝毫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