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陆笙可以坐,可以简单的活动,虽然身上还缠着绷带,但是行动已经没有之前那样拘束,只是上厕所的时候还需要人扶着。
前一阵子有那几个兄弟在,现在他们在部队执行任务,这个重担就落在了罗希的身上。
于是每天上厕所都跟打仗一样,两个人吵个不停。
“你别拽我裤子啊,我自己能行。”纵然是陆笙,此时也难免有些不好意思,总想着自力更生,无奈手和脚都不太利索,自力更生只是一个美好的理想。
他害臊,罗希的脸也快烧成红碳了,虽然两人已经是夫妻,也有夫妻之实,孩子都不小了,但是四年没在一起,一上来就是这么刺激的戏码,彼此都有些拘束。
“那你自己扶着,别摔倒了。”
她手一松,他差点栽倒在地,她眼疾手快的将他托住,“让你扶住了嘛。”
他的脸也涨红了,“我扶住了,那我怎么,我怎么……”声音越来越低,好像受了委屈的小孩。
“那我扶着,你快点解决了。”
“你别看。”
嘿,他还讲上条件了。
她转过头,“谁稀罕看。”
半天,他没动静,她不耐烦的问:“陆笙,你有完没完啊。”
他低着头,嘴里咕哝着,“你在这里,我……我出不来。”
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解决的,总之两个人都出了一身汗,罗希开始盼望徐穿杨他们快点结束任务回归吧。
晚上罗希去食堂打饭,回来的时候看到几个警卫站在门口,他大概猜到了谁在里面,拿着饭盒悄悄的躲进隔壁的病房。
不久,里面传来一阵争吵声,然后有人气冲冲的走了出来,砰得一声关上大门,罗希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往外看,正看到崔鼎天气到发紫的脸,她暗暗握了下拳头,等他离开后才推门出去。
陆笙躺在那里,神色平静,看到她进门,还冲她笑了笑,可是罗希知道,刚才,他一定是跟崔鼎天有过一番争执,要不然崔鼎天也不会气成那个样子,不过,她依然当做不知道,仍然是笑眯眯的将饭盒放在桌子上,熟练的将他扶坐起来,升起床上的小饭桌。
他们面对面的坐着吃饭,好像很平静,他没有提崔鼎天的事,她也没有问,只是聊了聊糖芯最近的情况,陆笙还是不主张她来医院,一是怕她害怕,二是这里交叉感染,别染上什么病。
她都很听话的答应了。
睡觉前,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罗希,你过来睡。”
因为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她一直睡陪护床,现在他能动了,便让她过来一起。
她没有拒绝,脱下鞋子爬上了床,钻进他留好的那一半儿被窝儿。
四目相对,她竟然有些脸红心跳,最近一次的亲密接触还是在日本的时候,温泉,水莲,月光是制造浪漫的好地方,虽然他现在身上有伤,对她做不了什么,她还是忍不住往他肩膀上一拱,声音有些娇嗔的味道,“看什么看?”
他在她的头顶低笑,“你说看什么?”
他顺势吻了吻她的发,轻轻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
没有过多的语言,两人相拥着甜蜜而眠。
清晨醒来,陆笙习惯的向旁边看去,属于她的那一小块位置早就空了,桌子上放着热乎乎的早餐,而她的人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扶着床坐起来,试着喊她,“罗希。”
护士听见了,跑进来说:“陆帅,罗小姐一早上就出门了。”
他浑身一震,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蹿进脑海。
护士说她一早就出门了,她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有下只言片语。
他在心中猜测,隐隐洞悉了几分,却又不希望是他想的那个样子。
范开接到他的电话时,明显感觉到一向冷静深沉的陆帅,口气有些焦急,“你马上查一下罗希去了哪里。”他顿了一下,“去崔老那里查。”
“是。”
等待的时间是煎熬的,偏偏他又无法自由行动,手里拿着那些漫画书翻过来覆过去的看,几乎倒背如流。
半个小时后,范开打来电话,“陆帅,罗小姐真的在崔老那里。”
他急得差点从床上跳下来,“你马上带人过去,重点是保护她的安全,必要时候。”他一咬牙,目露狠妄,“不介意跟他们动武。”
“我明白了。”
范开知道,这一次陆帅是动真的了,事态一触即发,他会随时向崔鼎天宣战,至于后果如何,他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了。
而崔鼎天的别墅里,他万万没想到会迎来这样一位特殊客人,真是不请自来。
罗希站在一楼的大厅,环视着这里朴素的装潢,没想到堂堂一个首长的家里,装修竟然如此简单,是崔鼎天廉政光明,还是粉饰太平。
崔鼎天站在楼梯上,眯起眼睛看着客厅中的女人,一身干练的白色运动服,在他的地盘上竟然还能神色自若,如临无人之境,崔鼎天并不认为她的举动是勇敢,在他的眼中,这就是鲁莽与愚蠢。
听见脚步声,罗希并没有回头,依然用十分欣赏的眼光盯着墙上一幅看似普通的壁画,四个飞天围绕着莲花形状翩翩起舞,色彩绚丽。
“罗小姐对这幅画感兴趣?只是用来装饰客厅的劣作而已,不值一看。”崔鼎天走到她的身边,同她的视线一起落在画上。
罗希露出惊讶的表情,“崔老真的认为这是一幅劣作吗?如果没有看错,这幅画价值千万。”
崔鼎天黑眸猛一收缩,“一幅普通的壁画,罗小姐却说它价值千万,是不是有些夸大其辞了?原来我还不知道,我这老头子家里竟然藏着这么宝贝的东西。”
“只是普通的壁画自然值不了几个钱,如果这个壁画是来自敦煌莫高窟呢?你说,它是不是价值过千万了?”
看到崔鼎天脸上的表情震惊中带着被窥视到秘密的怒火,罗希很快一笑,那笑容明艳美丽到了极点,正如她的人一样漂亮,“崔老别当真,我只是开了一个玩笑,小女子才识学浅,怎么可能凭肉眼就辨别真迹,胡说八道而已,您不会介意吧?”
崔鼎天的眸光眯了眯,心底冷笑,原来这个女人一开始就要给他一个下马威,只是让他吃惊的是,她竟然能够一语道破此画的真实价值,看来,他有必要将它收藏在一个不显眼的地方了。
“罗小姐特意来找崔某,不是只为了来看画的吧?”
崔鼎天走到沙发前坐下,一指对面,“请坐。”
罗希也没客气,施施然的落座,不答反问:“我不来找崔老,难道崔老不是要打算去找我的吗?既然是这样,那就不劳崔老烦心了。”
崔鼎天冷哼,“做为罗成功的女儿,你有胆量出现在这里的确让我吃了一惊。”
“当年父亲对令郎所做的一切,我在这里替他向你道歉。”这份歉意,罗希是发自内心肺腑,一家三口,一夜殒命,这份殇痛是用任何方式都无法弥补的。
“道歉?”崔鼎天忽然哈哈大笑,声音不由狠戾了起来,他瞪着罗希,敛了笑意,“没让你们罗家父女偿命,是你们运气好,但是现在,这份好运也要离你们而去。”他拿起一只旱烟,“当然,前提是,你离开陆笙,我可以继续保你们性命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