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扔掉手中最后一片纸,看着它落在地面上燃烧,直到最后灰飞烟灭。
“光盘里的东西我会销毁。”他看向面色苍白的崔鼎天,“但是,我一旦找到你出卖国家与人民的罪证,我会毫不犹豫的把你拉下马,好自为之。”
崔鼎天气得双目喷火,一双拳头在身侧握紧,上面已经暴出青筋,“陆笙,我后悔没把你从特种部队里赶出去。”
陆笙眉头轻轻一拢,“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你想时间倒流已经不可能了,感谢你这些年来的提拔。”
他深深看了崔鼎天一眼,转身走出书房。
面前的棕色木门咔嚓一声关合,崔鼎天伸手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落了下去,一张脸已经血色全无。
看到陆笙下楼,罗希急忙跑了过去,上下打量一圈,发现他的一半脸好像有点肿,不由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疼不疼?”
他顺势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不疼,回家说。”
回家后,罗希拿来冰块给他敷脸,“他打你,你怎么不躲?”
陆笙一手握着冰块,头靠在沙发上,似乎有些疲惫,“毕竟我能坐在今天的位置,他有一半的功劳。”
“他只是在利用你。”
“我曾经当他是良师益友,只不过他在权利与金钱之间渐渐开始迷失自我,最终变得连他自己都不认识了。”
“是他自己没有抵挡住诱惑。”罗希坐在一边给他按摩肩膀,“你是什么时候拿到证据的?”
“不久前。”
就是米坤找上门的那一天。
“那米家的事情,他是不是也不会再管了。”
“他现在已经自顾不暇。”陆笙闭上眼睛,“恐怕以后会想方设法来对付我。”
同样,换回罗希的证据只是一个起点,真正把崔鼎天扳倒才是他的最终目的,只不过崔鼎天树大根基深,没有充分的证据很难把他拉下马。
不过,在他的身体还没有彻底垮下之前,罗希没有把柄在他手中,便已了却了他大半心事,剩下的就是怎样安顿他们几个以后的生活。
国内,他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再呆下去了,只有远走高飞才能摆脱这些是非恩怨,那时,他已经不在了,不能再保护他们娘几个,所以,他必须要把所有的后路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罗希不知道他的心思,一边按着肩膀一边在畅想未来,“我们过年去旅游好不好?”
“好,你想去哪里?”
“你一切都听我的安排吗?”
他扬起嘴角,“我任你摆布。”
罗希狡黠的呲了吡牙,她的安排一定会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她都有点迫不及待的盼着年关了。
“对了。”罗希忽然想到今天在崔鼎天那里看到的几个男人,“你说,崔鼎天的身后会不会还有别的势力,我总觉得,他暗中藏了一手。”
夜已深,有雾,站在窗前,远处的景致罩在飘渺的雾气中,忽隐忽现。
崔鼎天已经这样站了半天,水气在领口处结成一层细冰,A市的冬天正式进入最寒冷的日子。
雾气渐浓,手边的电话急促的响了起来,仿佛等候多时,崔鼎天拿起电话。
“司令,有什么吩咐?”
“鬼兵队已经彻底脱离了我的掌控,从今天开始,你们‘破晓’正式开始为我效命。”
“是。”
“破晓的第一个任务是找到RNA病毒的解毒剂,这个解毒剂的一半在日本稻川会的近藤沣手中,而另一半在我们国内,拥有它的人曾经用过香槟弓子这个名字,找到这个香槟弓子并拿到解毒剂。”
那边停顿片刻,“司令,只用一个化名找人无疑是大海捞针,请问有没有她本人的照片。”
崔鼎天想了想,“我会让日本那边尽快传一张照片过来,你等我的消息。”
“是。”
之前寻找RNA解毒剂一直是鬼兵队的任务,但现在鬼兵队已经不受他控制了,所以,他不想让陆笙找到解毒剂,只要没有解毒剂,他就活不了几天,他死了,自然也不会有人跟自己作对。
崔鼎天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不由提高了声音,“是子衡回来了吗?”
片刻,林子衡敲门而入,“舅舅,你叫我了吗?”
“子衡啊,你进来,我有事情跟你说。”
林子衡顺手关上门,“舅舅,什么事?”
罗希最近一直住在陆笙那里,有阵子没回来打扫自己的小屋了,趁着他回部队,她也忙着把家里上上下下打扫了一遍。
这个房子虽然不大,却是她一点点攒钱买下的,记得罗家刚落败的时候,她几乎身无分文,最后还是老校长收留了她,她先当老师后画漫画,渐渐的,手头也有了点积蓄。
陆笙多次让她把房子卖掉,她都舍不得,心里想啊,如果哪天跟他吵架了,就把这里当成娘家,回娘家来不理他。
打扫完毕,罗希斜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现在的娱乐节目越来越无聊,好多人在上面耍宝,全程无笑点,她看得昏昏欲睡,忽然听见一阵极轻的敲门声,如果不是她听力好,还以为是哪个顽皮的孩子在走廊里调皮。
罗希打开门,一股冷风蹿了进来。
她没想到,这个让他们苦苦找寻的人竟然会三更半夜的出现在这里,外面的寒风灌进来,他看着她说:“你想冻死我啊。”
他一闪身进了屋,自发自觉的换上拖鞋,客厅里挡着窗帘,他在头顶明亮的吊灯下将头上的帽子墨镜全部摘下来往沙发上丢去。
“渴死了,有水吗?”
罗希半天才反应过来,急忙关上门,手脚冻得冰凉却浑然不知,“林铮,你到底跑哪里去了?”
林子衡找他都要找疯了,而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一消失就是这么长时间。
“你能不能别在那里罗嗦没完,你不给我倒水喝,我自己去。”他径直往厨房走,罗希在后面跟上来,“你是不是惹什么乱子不敢回来?你是不是打人了?”
林铮拿起水壶倒了杯热水,直接伸到水龙头下面兑了半杯凉水,咕咕的喝下去。
见他不回答,罗希更着急了,“你不会是杀人了吧?”
林铮回头狠剜了她一眼,“你把我当成杀人放火的逃犯了?”
“那你干嘛这么久没有消息,你知不知道你哥很担心你。”
他突然欺身过来,用他得天独厚的体格将她堵在胸膛与酒柜之间,许多日子不见,他似乎突然成熟了很多,脸上的稚气也少了几分,眉眼越发的深邃明亮。
罗希皱了皱眉头,“干嘛?”
林铮居高临下的盯着面前这张如花似玉的小脸,与他日夜思念的样子没有任何差别,那皮肤,依然白得像雪。
“只有我哥担心我?你不担心我吗?”
“废话,你带着电话是当板砖用的吗?看不到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
“我早换号码了,只有你蠢,还一直打一直打。”他虽然板着脸,眉头却跳跃出一丝得意来,知道她担心他就足够了。
罗希推了推他的胸膛,竟然比之前结实了不少,“你见过你哥了吗?”
“我不能回去。”
他向后挪了一步,放她自由。
“那你好歹告诉他一声。”
“等我走了,你告诉他好了。”林铮往沙发上一倚,“我今天晚上睡这里。”
“什么?”罗希瞪大眼睛,“你要是没钱,我给你钱去住酒店。”
住在这里算什么,孤男寡女多不方便。
“我不走,我就住这里。”他跟她耍上了赖皮,手里拿着遥控器胡乱按,“我想看体育频道,是多少?”
罗希夺过他的遥控器,气极,“林铮,你再不走,我打电话告诉你哥了。”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样狠心,我已经流落街头了,你都不肯收留我一晚。”
“我这里不是避难所。”
“不管,我不走。”他往沙发上一躺,悠闲的枕着自己的手臂,“我要看球,我在那里简直都要闷死了,每天只有训练训练,各种训练。”
“训练?”罗希立刻警觉,“训练什么?”
“这是军事机密,不能告诉你。”
“你不会是参加了什么暴力组织吧?”
“当然不是,我们是很正规的编队,而且。”他眨眨眼睛,“绝对不输给鬼兵队。”
罗希问:“你们是魔兵队?”
“是……”他差点说出来,急忙闭了嘴,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你快起来,别赖在我家。”罗希伸手去拉他,忽然手腕被人攥住,林铮用力一带便将她拽倒在沙发上,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自上而下的看着她。
罗希恼了,出手就是一拳,没想到林铮竟然伸手接住了,她又踢出一脚,他屈起膝盖灵活的压住了她的腿,因为占着先天的优势以及刚才的的突袭,罗希竟然被他牢牢的压制住了,她惊讶的看着面前这个少年,没想到这短短的时间内,他就有如此惊人的变化,他到底在哪里接受了怎样的训练。
“林铮,你放开。”她拿出做老师的威严,杏目圆瞪。
以前上课的时候,他最喜欢搞小动作惹她发火,每每看到她瞪着眼睛,脸蛋红扑扑的样子,他就很想亲她一下,而现在,他一直心心念的人就在面前,秀眉微蹙,樱唇微启,他就那样情不自禁的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