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暮夜,你真的只是在教导我吗?”白鹭歌扶着柜沿站起身,走出来。
在SAVER社中,人员驳杂。很难有机会和暮夜或邴瞳单独相处。所以她一直都没说出疑问。
而现在,已经是时候该把积压的问题说出口了。
“你对我的态度和刚开始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白鹭歌绕着暮夜走了一圈,看着他从容地将刀刃变小了,收入衣袖中。
“为什么要这样?”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才会惹到暮夜?
暮夜的唇边扬起淡淡的弧度,墨黑的眼瞳中没有任何情绪色彩。他回头看向窗外渐亮的天色,又看着白鹭歌,“你很直接,我很意外……”轻轻的声音,相比白天活泼喧闹的氛围,更适合于夜晚。
“我想信任你,暮夜。所以回答我好吗?”白鹭歌感到了困扰,语气异常坚决。
这些日子以来,她被暮夜前前后后的两种态度搞得一头雾水,已经达到了信任危机的程度。
想当初,她加入SAVER社的原因可不单单是因为体质的问题,还有因暮夜的救命之恩所产生的亲近感。
本以为,只有三番五次救过她的暮夜,才不会弃她于不顾。可一个半月的训练下来,这股亲近感已经变得十分淡薄——甚至渐渐产生了疏离感。
她不想再误会下去,所以才要寻找答案。
“该怎么说才好呢?”暮夜开始往舞蹈室的门外面走。
白鹭歌余光刚瞥到舞蹈室的门,就瞪大了眼睛!
之前她明明亲眼看见暮夜踢坏了门板,可是现在,门板竟然是完好无损的!同时白鹭歌还发现,舞蹈室外的走廊来来往往的都是人——可是在脚步声追逐他们的时候,别说是人了,就连窗外的天空都是晦暗无光的。哪会像现在这样,暖洋洋的阳光照射进窗口,映入眼帘的都是活力十足的年轻学生……
白鹭歌深呼吸了几下,只感到胸肺之中清新荡漾。方才的疲惫和焦躁都一扫而空,心态也平和了很多。
晦暗和明亮环境下的巨大发差,让白鹭歌不禁产生了“刚刚惊心动魄的追逐只是一场梦”的错觉。
可这一切偏偏都是真的……
暮夜倒是副很平常的样子。他一路上闲庭信步,又看向窗外,目光默默地对准了一个地方,脚步也由快至慢地停了下来。“关于态度方面的问题,就算我说了,现在的你也不会懂……”他解释道。
“那就挑能懂的和我说呗!”好不容易等到暮夜松口了,白鹭歌哪还肯错过。
“能懂的啊……”暮夜俯瞰着操场。一名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很快就引起了他的注意。“白鹭歌。你在看望外婆的途中莫名其妙地受伤,又失去了一段记忆——可你之后从没有提起过,为什么?”他岔开了话题。
白鹭歌听到这话,一时间竟忘了追问下去。只能尴尬地张了张口,又提了下眼镜,神色躲闪地说道:“因为不记得了啊!不记得的事情又该怎么问?反正外婆的病好了,那些张三李四的亲戚也不找茬了,我又何必去问……”故作欢快的语气反而有些欲盖弥彰。
“你可以说实话。”暮夜侧目过来,单手抵住形状优美的下巴,唇边清浅地勾起。“SAVER社的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所以对于该问的不该问的事情,你很难把握准确,也很难问出口——比如,比起你刚刚的问题,反而是关于你外婆的,你更有权知道。”
“那我看望外婆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白鹭歌之前也想过。她可是莫名其妙地受伤了啊!又怎会不追究原因呢?可她每当想起这事儿脑袋就会刺痛一下,好像无形之中有一股力量在阻挡着,不让她了解到更多……
可暮夜却说可以告诉她……
还真是通情达理的人呢。
“我可以告诉你——但相对的,你刚刚的提问我不会回答。”暮夜的微笑不变。他在等,等白鹭歌的决定。
白鹭歌闻言面无表情地看向窗外。同时心想:把通情达理这样美好的词按到暮夜的身上,实在是太可惜了……
估计像暮夜这样的人,混迹到政坛里就是出色的政客;从事在商业中就是合格的奸商——总之就是七拐八绕回来,也能做到坑人不吃亏的类型。
白鹭歌气愤地瞪着暮夜,对方可倒好,目不斜视地望着窗景,直接无视了她。
白鹭歌默默地叹了口气,紧张过后的宁静与美好实在是让她发不出脾气。
虽然她对暮夜前后不一致的态度十分在意,可相比之下……
“好吧,我选择外婆。”妥协地蹙了下眉,白鹭歌开始洗耳恭听。
暮夜点点头,道:“那天的事情也属于机密。我能告诉的,并且你能听懂的,就只有两点……”他的目光始终注视着那名女人,俊朗的脸上带着专注的神情——要不是白鹭歌知道那名女人叫游筱筱,是此次任务的调查目标之一,她早就想歪了。
“什么?只有两点?”白鹭歌顿时就有些后悔了。
可暮夜没给她反悔的机会,直接说道:“第一点就是——那天你之所以受伤,是因为你的能力暴走了;第二点则是——我的态度和你的能力有关。”
“我的能力?什么能力?”一直强压下去的疑问竟会带着重大的秘密,白鹭歌立马就不淡定了。
“你的能力,自然是你最清楚。”暮夜唇边的微笑扩大了。
模棱两可的答案让白鹭歌很不满。她刚想说点什么,就见暮夜摆出噤声的手势——黑眸中神采莫名,淡色的唇抿成浅浅的线条,面色凝重地看向操场上的游筱筱……
“从刚刚开始就很在意了——我们的调查目标……”暮夜沉思地喃喃道。
“长得很漂亮?”白鹭歌顺势接过了话茬。
“……是很奇怪。”暮夜轻咳了一声,说。有些责备地看着白鹭歌。
白鹭歌调皮地瘪了瘪嘴,“哪里奇怪?”
“她好像能看见我们。”透过敞开的窗户,偌大的操场,还有微微遮蔽住视线的枯树干,游筱筱刚好抬头看来。
她姿态柔美地站起身,然后——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