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现在战局胜负未定,你就急着跳出来向别人卖屁股示好,是不是太早了一点?”沙通天不屑地道:“白福那头老狐狸可没这么好糊弄,他不过是暂时利用一下你罢了。说句实话,凭你那点实力,就算是看门护院,人家都未必看得上你。”
似乎被沙通天戳到了痛处,野狗的脸一下涨得通红,狞笑着抬手指向了控制台的方向。看到老大的暗示,野狗手下那群枪手十分默契地一齐端起手中的枪械,一轮齐射将控制台旁那十余名海沙帮众尽数射成了筛子,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在指挥室中缓缓扩散开来。
满意地聆听着操作员们濒死的惨叫,野狗缓缓举起电浆步枪,指向了沙通天的脑袋。看到野狗似乎真的打算开枪,一名喽啰赶忙轻轻扯了扯他的胳膊提醒道:“老大,赏金,赏金啊。”
“喔,对对。”野狗这才醒过神来,赶忙放低了电浆步枪,回手使劲拍打着那名喽啰的肩膀夸奖道:“不是你提醒的话,我都差点忘了,还要拿沙帮主去领赏呢,死了的话可就不值钱了。二狗子,提醒的好!”
名叫二狗子的喽啰被身穿动力装甲的野狗拍打得直翻白眼,却仍然谄笑着答道:“老大你过奖了,能够跟着老大混,这是二狗子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周围众人听得一阵恶寒,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另一名喽啰此时也趁机进言道:“老大,夜长梦多,我们还是先把沙帮主带出去比较好。”
野狗似乎也怕时间拖久了出现什么意外,咳嗽了两声道:“不错,沙帮主,兄弟们都知道你身手了得,当年曾经单枪匹马干翻过十几名枪手,不过我劝你还是合作一点比较好,否则的话,别怪兄弟们把你打残了拖出出去。你放心,为了确保你的生命安全,咱们这次特地带上了超级急救针。没错,就是那种打一针可以让死人爬起来跑半天的高档货。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还是乖乖跟我们走吧。这样一来可以少受些痛苦,二来嘛,这脸面上也不会太难看。”
野狗说着冲身后使了个眼色。两名身穿作战护甲,手持95式5。8MM轻机枪的枪手随即离开了队列,平端着武器小心翼翼向前走去,准备将沙通天押走。
看着缓缓向自己逼近的两名枪手,沙通天面部肌肉不禁一阵抽搐。多少年没人敢对他这么说话了,这样一个无耻之徒,自己平日里居然没看出来,真是丢人到家了。
咬牙横跨一步挡在佛内乌斯身前,沙通天急切地道:“大人,这都是属下无能。右边墙角有条隐秘通道,我来拖住他们,你快走吧。”
“唔,虽然作战指挥不力,识人的眼光也有问题,但你这份忠诚确实值得嘉许。”一向不苟言笑的佛内乌斯点了点头,抬手将沙通天推到一旁,迈开大步向野狗他们迎了过去。
“你是什么人?站住!否则开枪了!”感受到来自佛内乌斯的巨大压力,两名走到半途的枪手莫名紧张了起来,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举起机枪指向了这名陌生的光头男子。
完全没有理会两名枪手的警告,佛内乌斯继续大步向前走去,距离两名枪手已经不足五米。
这两名枪手也是手下走过几十人条命的老手,拥有十分敏锐的战场直觉。看到佛内乌斯没有听从警告,两人立刻毫不迟疑地扣动了扳机。两挺95式轻机枪喷吐出长长的灼热火舌,子弹雨点般射向数米外的佛内乌斯。
没有做出任何躲闪动作,佛内乌斯略微抬高手臂护住头脸,脚下发力加速向前冲去。两挺轻机枪射出的密集弹雨几乎全部射在了他身上,却只是发出一阵低沉的“噗噗”声,随即便无力地落到了地面上。
佛内乌斯身上那件看似老旧的大衣竟然是件十分优异的防弹服,即使在这样近的距离上,威力强大的5。8MM步枪弹也无法对其造成丝毫损伤。而更令人惊讶的是,步枪弹那足以使普通人筋断骨折的强大冲击力,也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对佛内乌斯造成任何伤害。
没等野狗等人反应过来,佛内乌斯已经冲到两名枪手面前,一手一个扼住喉咙将两人高高举起,指挥室中随即响起一阵颈骨碎裂的可怖声响。冷冷地扫了野狗一眼,佛内乌斯双臂猝然发力,将两名枪手向指挥室两侧墙壁掷去。伴随着两声令人胆寒的沉闷撞击,两名枪手烂泥般贴着墙壁缓缓滑下,沾满鲜血的扭曲面容上写满了惊惧和恐怖。
野狗的双瞳骤然收缩,端起电浆步枪狂吼一声:“杀!给我杀了他!”
听到老大的命令,野狗手下那十余名枪手迅即散开,各自占据了有利位置向佛内乌斯猛烈射击。几名老鸟更是歹毒地将子弹落点锁定在了目标的头、颈、手掌、小腿、脚踝等防护服遮蔽不及之处,密集的枪弹暴雨般飞向佛内乌斯。
看得目瞪口呆的沙通天反应还算迅速,几个翻滚便躲藏到了一张控制台后,躲过了被射成蜂窝的命运。
看着迎面飞来的密集弹雨,佛内乌斯面无惧色,只是深深地吸了口气。短短数秒内,他那原本便已十分强壮魁梧的身躯竟然又再度胀大了一圈,不断膨胀的饱满肌肉将原本颇为宽松的大衣撑得异常紧绷,像是穿上了一套造型怪异的紧身战衣。无数微小骨粒不断从他皮肤下浮现,很快在身体表面形成了一套细密坚实的护甲。
发足大力蹬踏地面,佛内乌斯疾速向前冲去。枪弹雨点般不断射在他身体各处,却几乎无法造成任何伤害,即便是没有防护服保护的部位也是一样。唯一能够令佛内乌斯有所顾虑的,似乎只有野狗手里那支电浆步枪。可惜野狗的射击技术并不高明,外加佛内乌斯在突进过程中不断作出闪避动作,使对方无法轻易锁定自己。直到佛内乌斯冲近野狗身前,也只有一发电浆弹击中了他的身体,在大衣上烧融出一个大洞。
佛内乌斯的动作实在太快,野狗甚至来不及取用近战武器,只得挥动手中的电浆步枪,狠狠向佛内乌斯脑袋砸去。
伏低身体躲过野狗的攻击,佛内乌斯低吼一声,侧过肩膀猛力向野狗撞去。两具身体猛烈碰撞在一起,发出闷雷般的响声。令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是,身穿全重接近800千克动力装甲的野狗,竟然被佛内乌斯撞飞到了七八米外,电浆步枪也脱手飞出。
随手接住野狗掉落的电浆步枪,佛内乌斯像棍棒般舞动着这件高科技武器,回身向野狗手下那群枪手扑去。在他那恐怖怪力的加持下,外表凹凸不平,没有任何锋刃的电浆步枪,在这群枪手眼中却是比巨斧利刃还要可怕。不到一分钟功夫,野狗手下那群枪手已经被佛内乌斯杀戮殆尽。面积近百平方的指挥室内鲜血横流,随处可见碎尸残臂,宛若地狱。
随手抛掉那支早已扭曲变形不堪使用的电浆步枪,佛内乌斯缓缓转身,不知何时化作血色的双瞳中清晰映出了远处艰难爬起的野狗身影。野狗的装甲头盔破损严重,已经无法遮掩住他扭曲狰狞的面容。看着满地的残缺尸块,野狗的脸部肌肉不断跳动,骤然疯狂地大吼一声,反手拔出后腰的热能斧,向着佛内乌斯扑了过去。
嘴角流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佛内乌斯悍然当面迎上野狗。抬起左臂将野狗的热能斧挡在外围,佛内乌斯低吼一声,右拳猛然发力,闪电般击向野狗腹部。
野狗的动作骤然停顿,嘴角也缓缓溢出一丝鲜血。他难以置信地低头望去,刚好看到佛内乌斯强健的手臂已经完全贯穿了动力装甲,深深没入了自己的身体。
冷笑着缓缓拔出手臂,佛内乌斯抬起双手捧住野狗破损的头盔,原本异常亲密的动作此刻却蕴含着无比冷酷的杀意。看着眼中流露出绝望和恐惧的野狗,佛内乌斯狞笑一声,双臂猛然发力,将双掌间的头盔捏成了一团废铁,混合着白浊脑浆的鲜血泉水般从头盔缝隙中流出。
门外这时也传来一阵惨叫,两头浑身浴血的撕裂者走进指挥室,在佛内乌斯面前恭敬地蹲伏了下来。环顾着已成修罗地狱的指挥室,佛内乌斯徐徐转身,脸上流露出冷酷的笑意。
浑身颤抖的沙通天从藏身处离开,踏着满地鲜血碎肉来到佛内乌斯身前,恭顺地半跪了下去。他的动作异常恭谨,近乎虔诚。
“碍事的杂鱼都收拾掉了,执行撤离计划吧。”随着满身膨胀的肌肉不断收缩,坚实的甲片逐渐隐入皮肤,佛内乌斯的身躯重新恢复了原状,双眼血色也缓缓褪去:“这两头撕裂者会贴身保护你,去履行你的使命吧!”
“是,您的愿望,就是我的使命!”沙通天恭谨应命,随后站起身大步走出了指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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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敌方开始收缩阵型,意图撤退?”收到指挥飞艇传来的讯息,周毅颇感意外。虽然目前局势对海沙帮不利,但对方还远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为什么会主动撤离?莫非有什么阴谋不成?
“那么,我们要进行追击吗?”董承通过保密频道询问道:“我们还有三艘武装飞艇可供使用,地面作战车辆的数目也不少,追击的话应该能够给他们造成重大损失。”
思考一阵之后,周毅还是拒绝了这个很有诱惑力的建议:“不,我们参与这次战斗的目的是占据这座城镇作为立足点。这个目的现在已经基本实现,没有必要节外生枝。”
“我们的三艘飞艇都已经不同程度负伤,弹药也所剩无几,急需维修补充。天就快要黑了,我们飞艇的夜间作战系统还没有完成调试,在夜晚作战会十分困难。而如果没有飞艇的空中掩护,地面战力对付那种可怕的变异生物会十分吃力。考虑到对方在之前的战斗中使用了超出我们预计的生物武器,在不能确定他们还有什么不为我们所知底牌的情况下,我们不宜轻举妄动。”
“我们当前最重要的任务,是迅速控制整座城镇,完成既定目标。战力有限的我们,为了在盟友间达成力量平衡,目前不能损失过多的力量。只要等第一批招募战士完成训练之后,我们的压力就会减小很多。”
“所以,我不同意现在进行追击。”周毅最后再度强调了自己的判断。
“好吧,我同意你的分析。”一番权衡之后,董承也表示同意:“你下命令吧。”
周毅点了点头,接通了指挥飞艇的通讯频道:“命令部队继续对敌方保持压力,但不必过度逼迫。在避免自身损失的前提下,务必尽力阻止敌方破坏城市设施和物资储备。”
“接下来,就该开始新的工作了吧,”凝视着远方即将坠入地平线的暗红色夕阳,周毅喃喃自语道。
一番纷乱交错的混战之后,海沙帮残余部队借助夜色的掩护,仓皇撤出了罪恶之城向东方退去。这场被后世历史学家命名为“黎明之战”的重要小规模战役,于焉画上了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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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他们居然没有进行追击,看来对方的指挥官是个谨慎的人呢……”
苍凉破败的荒原上,一列长长的车队正疾速向东驶去。车队中部那辆宽敞豪华的全地形越野车上,佛内乌斯正把玩着自己那把配用比赛级重型枪管的限量版沙漠之鹰。数头体型庞大,外形诡异的蝙蝠攀挂在越野车顶部的行李架上,双眼闪动着血红的光芒。
坐在他身旁的沙通天定了定神,试探着问道:“佛内乌斯大人,我们……还能再回到罪恶之城吗?”
“会的,我们很快就会回到这里,很快。”佛内乌斯淡淡地道:“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