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之后第三天,周毅和陈到按照预定计划带着十名战士离开了潜龙基地。
一位名叫杜袭的小队长率领一支远程巡逻小队与他们同行,前往曾经为周毅提供过向导的那座村庄。按照预定计划,他们将努力争取与这个村庄建立较为牢固的合作关系,然后再以这个熟悉周围山区情况的村庄为跳板,逐步同这片山区其他村庄建立联系。
又一个漫长而寒冷的冬季即将到来,厚重的冰雪很快就将覆盖着整片山区,并且切断几乎所有的地面道路——这将严重影响到基地的扩张计划。基于上述原因,基地决策层要求尽快完成对基地周围山区村庄的初步整合。最理想的结果,是能够在山区初次降雪之前,就同超过半数的村庄建立起经常性的联系。
或许是考虑到那些精密复杂的先进飞行机械大多经受不起漫长时光的侵蚀,而深藏在地下的防御性基地也无法满足这些高科技设备在保存、维护、检修、运输等方面的苛刻要求。除了少量结构较为简单的战术无人机和探空气球外,潜龙基地的库存清单里没有一架直升机、运输机、战斗机之类大型机械装备。
作为对基地空中运输/武装力量的一种补充,军事区的仓库里存放着十余艘半硬壳多用途运输/战术飞艇。这种利用21世纪先进科技设计制造,使用小型核聚变反应堆作为能源的古老飞行器,除了充气后体积较大、飞行速度较慢等少数固有缺陷外,在保存、维护、检修、安全、成本、效率等众多方面,都超越了传统的固定/旋转翼飞行器。在多项先进实用科技的支持下,这些飞艇不仅能够在恶劣环境下长期保存,还具备保养维护容易、抗坠毁能力强、载重量大、能够垂直起降等诸多优点。既能够用于远程运输,也能够实施空中突击。
为了保证基地具备预期对核武器的防御能力,在潜龙基地的设计方案里根本没有,也不可能设置一条科幻小说中常见的,从基地底部直通至顶端,完全贯穿整座基地的大型垂直通道。这种看似壮观的大型通道将会严重削弱地下基地在垂直方向上的防御能力,对于任何基地来说都是一种巨大的隐患,没有一个思维正常的设计师敢这样设计地下军事基地。因此这些飞艇也必须和其他车辆设备一样,先通过专供车辆出入的阶梯式大型电梯提升到地面,然后利用飞艇自带设备进行充气和调试。
由于军事区用于运输车辆物资的大型通道出口还没有完成清理,无法供车辆设备出入,周毅他们这次仍只能通过步行方式穿越山区。为了保护数量有限的作战人员,也为了向周围村庄展示武力,巡逻队的战士们不仅携带有多种强力单兵武器,还全部装备有外骨骼护甲。这种新型外骨骼护甲在装备了攀爬附件之后,能够轻松攀爬上数十米高的悬崖峭壁,十分利于山区行动。
陈到和他手下那些战士已经有五十多年没有离开过基地,无论是远处高耸险峻的危崖绝壁,还是身旁随处可见的灰白粗糙岩石,都令他们感到异常新奇。对于他们此刻的心情,周毅非常理解。事实上,当他初次离开107研究所的时候,也曾经有过和他们同样的感受。
“……对了,你准备怎么说服那座村庄里的人同我们合作?”利用某次休息的间隙,陈到曾经这样询问过周毅。
“如实告诉他们情况就行。”周毅微笑着道:“你很快就会发现,能够在这个时代生存下来的,都是些十分现实的人,我相信他们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唔……”听了周毅的话,陈到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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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回程没有熟悉地形的向导领路,虽然周毅他们一路上紧赶慢赶,基本没有耽搁时间,但还是花费了整整两天才回到之前那座无名山村。见到一支来历不明的武装队伍突然出现在自己视野中,村口的守卫赶紧关上了厚重的木门,一边戒备着对方的动向,一边派人去村里请求支援。
趿拉着鞋子的村长带着十几名村民手持枪械长矛匆忙赶到村口支援,却也被村外那支队伍精良的装备吓了一跳。辨认出门外摘下头盔向他喊话的周毅之后,村长明显犹豫了一阵,但最终还是命令守卫打开大门放他们进入了村庄。
陈到和他手下那些战士还是第一次进入这种战后村庄。看着周围用树枝和土砖搭建的简陋房屋,村庄守卫手中陈旧落后的武器,以及周围那些衣衫褴褛,面色苍白的瘦弱村民,一行人不由得感慨万千。
略微寒暄几句之后,周毅便直接向村长出了密谈的要求。
同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村民不同,村长非常清楚周毅身旁那些身穿外骨骼护甲,手提高速机枪战士的力量。其实在是否放这些人进村的问题上,村长也并非毫无顾虑,但考虑到村里那些单薄的武力根本不可能同对方进行对抗,他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放对方进了村子。
进入房屋分宾主落座,听周毅说明来意后,原本忐忑不安的村长才稍稍松了口气,开始暗自盘算起来。
带领着村民们在荒原上艰难生活了这么多年,这位村长多少也了解一些荒原上的情况。他清楚地知道,这片荒原上的许多势力都是以一些战前军事基地或掩蔽所为基础逐步发展壮大起来,最终称霸一方的。如果能够在一个新兴势力刚刚崛起之际参与其中,必然会为自己和村庄带来巨大的利益。
虽然面前这几个人嘴上讲得好听,说什么合作与否全凭自己的意愿,他们会充分尊重村民们的决定。但如果自己当真一口回绝的话,随之而来的后果,却实在是难说得很。一言不合导致整座村庄毁灭,村民们被全部屠杀或者买做奴隶的故事,在这片荒原上已经发生过太多太多。既然对方没有直接使用武力进行威胁,那表明对方还是怀有一定的诚意,自己总不能给脸不要脸不是?
想到山村生活的种种艰苦,各种荒原势力对村庄的威胁,以及附近几个村庄施加的巨大压力,村长最终还是决定抓住这个机会,同对方进行全面合作。
随着双方正式达成合作协议,这座隐藏在偏僻山区,人口不超过两百,沉寂多年的破败村庄开始不安地躁动起来。
作为合作协议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周毅和陈到经过反复筛选,从村里的几十名孩子中挑选出十名身体健康、思维敏捷,年龄在九至十五岁之间的青年男女。他们将在杜袭巡逻队部分队员的保护下先行返回潜龙基地。在那里,这些孩子将会接受系统的战前知识教育、完备的军事技能训练以及传统的道德伦理灌输,从而成为基地未来最重要的基础力量。
杜袭将会率领着其余队员继续留在村里,为这座村庄提供基本的保护。同时,他们还要将村里那几十名适龄男子组织起来进行基础军事训练,教会他们简单自动武器的使用方法,军队的基本组织原则以及基础的军事作战技能。
同战前那些来自城市的孱弱补充兵源不同,战后异常艰苦的生活环境在考验人类体能的同时,也锤炼了他们的意志。除了体型普遍瘦弱,某些身体指标偏低的缺点外,这些荒原人都拥有坚强的意志和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只要经过短暂的军事训练并适当补充一些营养,就能轻松达到战前的新兵标准。
征求过村长的意见后,陈到选定了村旁的一小片平地,准备在这里建一个简易的训练营地,用于随后的军事训练。按照事先制定的计划,待军事区大型通道出口的清理完成之后,董承将会派遣飞艇为这个村庄送来包括粮食、设备、药物和武器弹药在内的一批物资。这些物资在帮助村民们顺利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的同时,也将用于对部分村民进行基础教育和培训。培训的的最终目的,是教会这些村民简单机械设备的操作方法,为他们将来操作更复杂的大型设备做好准备。
作为基地派驻村庄的全权代表,杜袭将在周毅他们离开后全面主持这里的工作。在离开之前,周毅和陈到反复向他强调了这第一个合作村庄的重要意义,告诫他必须充分尊重和维护村长的权威,小心处理同村民之间的关系,同时以这个村庄为支点,协助其他巡逻队加速向周围其他村庄发展。
花费几天时间帮助杜袭搭建起基本的运作架构后,周毅和陈到将一辆卡车留给杜袭以备不时之需,自己率领着十名战士分乘另外两辆卡车离开了村庄,向着罪恶之城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