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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交流(一)

经过持续三天对地鼠帮残余人员的清理,罪恶之城终于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这种帮派间的争斗在罪恶之城其实十分寻常,这次事件之所以影响较大,或许只是由于权力转移的过程稍微激烈了那么一点而已。

周毅和他手下那群佣兵这段时间一直在那座原本属于地鼠帮的基地里休整。银翼商会下属的武装护卫和工程技术人员已经全面进驻了这个基地,并且开始修复在之前战斗中遭到破坏的建筑和设施。按照事先的计划,这座基地将会被建设成为商会一处重要的武装据点。基地的名称也已经被定了下来,使用的是基地附近一座小型战前城镇的名字:长丰。

初步安定下来之后,周毅便通过便携式卫星通讯设备向无双城方面通报了这边的情况。得知自己策划的援助计划顺利达成,同银翼商会之间的合作也相当顺利,叶开感到十分高兴。他不仅同意了周毅提出的在北方滞留一段时间以便负伤佣兵养伤,还提示他可以见机行事,同银翼商会开展更进一步的合作。

由于罪恶之城内部情况已经基本稳定,白起在第三天上午派出一位助理赶往长丰基地,邀请周毅进城同他会面。由于不少佣兵都在之前的战斗中负伤,周毅只带上了猴子和海藻跟随这位名叫白飞的助理进城,其他人则继续留在长丰基地休养,疗伤。

罪恶之城宽厚粗糙的城墙被大量肮脏破烂的灰黑色窝棚包围着。低矮破烂的窝棚周围垃圾成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焦炭、煤灰、鲜血、腐肉和粪尿气味的怪异味道。一群瘦骨嶙峋,蓬头垢面的荒原人围坐在窝棚旁,无精打采地打量着路过的人。周毅注意到有两个干枯瘦弱的男人坐在路旁,抓着几截鲜血淋漓,明显属于人类的肢体正啃得起劲,全然不顾身旁众人投来的贪婪目光。

或许是从反光镜里看到了周毅僵硬的表情,负责驾车的白飞侧过头解释道:“这些人都是食人族,城里城外每天都会死不少人,这些食人族就常年聚集在城外,靠吃死人尸体过活。由于他们的行为对于抑制瘟疫传播有一定作用,城里各个帮派也就默许了他们的存在。但如果真的爆发瘟疫的话,他们也会是首先被清除的人。”

“对了,顺便提醒你们一下。”白飞淡淡地道:“虽说这些人通常吃的都是死人的肉,但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把活人杀死,然后当食物吃掉。”

“所以说,如果没什么特殊情况的话,尽量不要进入这片区域,即使你携带着强力的武器。”说到这里,白飞的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饥饿不仅能使人变得衰弱,也能使人变得疯狂。我们商会曾经有两名护卫因为喝多了酒,为了追一个小女孩进入了这片窝棚区……相信我,你不会愿意知道结局的。”

或许是由于看到了越野车上的商会标志和周毅他们手里的突击步枪,这群食人族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但周毅仍然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些人眼中贪婪的目光。如此狂乱暴虐,丝毫不加掩饰的灼热目光,就像一群嗜血的野兽盯着自己的猎物,让他有如芒刺在背。

猴子去还是很镇静的样子,一旁的海藻却已经捂着嘴开始干呕起来。周毅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究竟是这些人疯了,还是整个世界疯了?眼前的这些“人”已经完全放弃了身为人类的自觉,像某些野兽一样以同类为食,难道……这就是人类最终的命运?

通过这片危险的区域之后,白飞驾驶的越野车很快来到了罪恶之城的南门。看到迎面驶来的是一辆银翼商会的越野车,在城门口执勤的小队长完全没有一点检查的意思,挥了挥手直接让白飞将越野车驶进了城。

按照白起的吩咐,白飞特意驾车在城里转了几圈,让初次进城的周毅他们参观一下这座城市。说是参观,其实越野车也就在城东南银翼商会的地盘和城中央的公共区域打了几个转。城市的另外两个区域分别归海沙帮和蘑菇帮管辖,没有获得许可便擅自进入的话,很可能会引发双方不必要的冲突。在目前这种敏感时期,白飞自然不敢冒险。

位于城市中央的自由区不愧为罪恶之城最繁华的区域,街上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前两天城内格局变化的影响。街上的行人大都携带着各式轻武器,手枪步枪一应俱全,充分展现出罪恶之城居民强悍好斗的特性。

白飞告诉周毅:多年前,占据罪恶之城的众多帮派曾经约定,无论相互间如何争斗,都绝不允许干涉城中央公共区域的正常运行。经过数十年时间的沉淀,这项规则已经在罪恶之城居民心里扎下了根,也得到了城中所有帮派的认同,甚至已经成为了罪恶之城历史和传统的一部分。

银翼商会总部此时已经搬离了中央城区,迁移到了原本的地鼠帮总部所在地,这也是海沙帮、蘑菇帮事先同银翼商会约定好的。按照罪恶之城的惯例,位于城镇中央的自由区不属于任何帮派,是一个由各个帮派共同管理的公共区域。银翼商会之前只是一个普通的外来商会,并不属于罪恶之城本土势力,所以才能够将商会总部设置在这里。而当银翼商会已经取代地鼠帮,正式成为罪恶之城第三大势力的今天,继续将总部设置在这个区域就很不合适了。为了避免影响到罪恶之城的稳定和各方势力间的平衡,银翼商会必须立刻将自己的总部从公共区域搬离。

在银翼商会新总部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周毅再一次见到了白起,此时他正在同办公桌上的大堆文件奋力作战。

“你们来了啊,请坐。那边有的水壶里有清水,旁边还有杯子,自己倒吧。”白起头也不抬地道:“我这里还有几份紧急文件要处理,你们先休息一下吧。”

“看来你这段时间很忙啊,莫非是升职了?”打量着周围的布置,周毅随手接过海藻递来的水杯,示意她和猴子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休息:“你这间新办公室很不错嘛。”

“这几天事情很多。不少地鼠帮的产业需要接收,仓库物资需要清点,投降归附的地鼠帮帮众要收编,我每天只能睡上两三个小时。”白起边批阅文件边苦笑着道:“会长今天早上去海沙帮拜访沙通天了,这些事情急着处理,只好由我先凑合着对付一下。”

批阅完最后一份文件,白起按铃将门外的护卫叫了进来,让他立即将这些文件送交到各部门主管的手上。揉着通红的双眼,白起站起身长长伸了个懒腰,舒了口气道:“总算是弄完了,你们还没吃午饭吧?走,一起吃饭去,我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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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起带着周毅他们来到了一家位于自由区南侧的餐馆。这家餐馆虽然外观很不起眼,但菜肴味道却相当不错,再加上老板买卖公道,童叟无欺,因此很受周围居民的欢迎。周毅他们来到这家餐馆的时候,大部分桌子旁边已经坐满了客人,餐厅里人头攒动,很是热闹。

看到是白起带朋友来就餐,老板赶紧将他们领进了一个隔间。这个隔间的墙壁是用复合材料板制作的,上面还镶嵌着几块不知哪里弄来的单向透光玻璃,既保证了隔间内部的私密性,又能够随时观察到外面餐厅的情况。

点了几份这家餐厅的招牌菜——巨鼠馅饼和一些其他食物,又叫了几杯绿蘑菇酒后,白起便同周毅他们随意闲聊起来。来这间餐厅进食的客人以男性居多,这些男人大都体格强壮,神情彪悍,有几个年轻男子还借着酒劲向经过身边的女侍者炫耀自己强健的肌肉。

白起告诉周毅,由于罪恶之城位于东亚大陆北部,长达八、九个月的漫长冬季让这里的生活十分艰难,能够居住在城内的人大多都有一技之长。或许是长期经受寒冷艰难生活磨练的缘故,罪恶之城的居民大多性格直爽豪气,而且很喜欢喝上那么几口。

“所以说,制造、贩卖各种烈酒,也是我们商会一项十分重要的生意。”白起最后说道。

“蘑菇帮不是擅长种植蘑菇之类农作物么,只要有粮食就能酿酒,他们怎么会容忍你们经营酒类?你们商会和他们之间没有冲突吗?”周毅诧异地道。

“哈哈。”白起大声笑道:“你们这些外来人有这种想法是很自然的。说实话,我们商会刚来北方发展的时候,也曾经担心过这个问题。”

“不过我们后来才弄明白,由于北方地区的粮食供应本来就比较紧张,蘑菇帮并没有太多的余粮用于酿酒。此外,使用蘑菇酿造的各类低度酒同使用窝瓜、米藤等淀粉类作物酿造的烈性酒,在烈度和口感上也有很大的差距。”

“蘑菇帮也曾经试图用他们拥有的那几座战前农业工厂种植淀粉类作物用于酿酒,但后来他们发现这种做法成本太高,还不如直接从南方贩运酒类过来合算。因此在我们商会同他们建立起合作关系之后,就再也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了。”

说话间,侍者已经将菜肴和酒水流水般送了上来。这家餐馆的菜肴味道确实不错,特别是作为餐馆招牌的巨鼠馅饼,更是烤得焦黄松脆,油香四溢,美味无比,让人不由得食指大动。

“吃饱了的话,我们就回去吧。”看着周毅他们三人风卷残云般将桌上那些菜肴一扫而光,心满意足地摸着肚子的模样,白起感到十分满意:“会长差不多该从海沙帮那边回来了,我们去听听他有什么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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