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将至,鸟儿归巢。
这里的鸟儿实在不多,山高地冻,看来连鸟儿也不愿到此了,但雪雕除外,不时在上空盘旋着,却一直没有下到深谷去的意思。
这样的直下峭壁,这样的并不算宽敞的横向空间,连雪雕下去都不一定能直飞上来,何况人呢!
聂剑魂叹道:“这的确是一个好地方。”
冷英子问道:“你想在这里住?”
聂剑魂闭上嘴,过了一会才认真地道:“不想,但我却要到下面去看看。”
冷英子往下仔细地看了一遍,道:“下去都十分地困难,你有把握能上来?”
这次聂剑魂倒是答得很快,道:“没有。”
“你想自投罗网?”冷英子道。
“不想。”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聂剑魂看都没有看冷英子,目不转睛地在盯着后殿打开的纱窗。
纱窗很柔,只要有一丝儿风它都会飘动,里面有两个人影,其中一个依稀可辨,当然就是火凤凰,能跟火凤凰呆在一起有这么亲密无间举动谈话这么久的,除了寒雪宫主外,还会有谁?
天色渐暗,纱影绰绰,掌灯的时间快到了,火凤凰也已起身离开。
就在这时,聂剑魂对冷英子道:“你在这里呆着,我下去一趟。”
“你去干什么?”冷英子不想聂剑魂抛下她,急问道。
“不行,两个人在一起很容易被发现。”聂剑魂说完,找一个机会,像灵蛇一般溜了下去。
冷英子愣得张开的嘴很久没有合上,很想又擂他一拳,但聂剑魂已到了后殿的高墙下,只见他在墙边转角处纵身一跃,上了屋顶,稳稳地趴伏在琉璃瓦上,没有发出一点声息。
屋顶上的感觉真不好受,寒冷透骨,瓦面冰滑,而且不能动,这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事情,可聂剑魂不是普通人,他的忍耐力起码比一般的人强上百倍。
脚陷在厚雪中,用不着太久,已冻得僵硬发麻,为了打探出寒雪宫的秘密,也许这都算不了什么,聂剑魂很希望火凤凰能回来,只要回来,两个久别重逢的亲人在一起,总是无话不谈的。
既然无话不谈,那也就没有什么秘密了。
火凤凰没有回来,夜幕已经落下,香灯已燃起,把灯点亮的是一位侍女,这位侍女也是一身白衣,年龄稍长,看上去十分地干练,可能跟随寒雪宫主已多年了。
“晚饭送过去了?”寒雪宫主向那位侍女问道。
“回宫主,送过去了。”侍女道。
“情况怎么样?”寒雪宫主道。
侍女道:“还是一样,沉默,吃得少。”
寒雪宫主苦笑了一下,道:“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有变,他还在恨我……。”
侍女劝道:“宫主,不是这样的,也许……。”
“唉,别说了。”寒雪宫主道:“当年我就不应让他来,更不应跟他斗气……。”
侍女道:“过去的往事也别太自责,只要他想通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寒雪宫主道:“不,不……,都是我害了他,聂峰,聂峰,为什么你就不听我……。”
聂剑魂一听到‘聂峰’这两个字,一阵热血涌上心头,全身都沸腾起来,心想:原来父亲真的在这儿,怪不得这么多年一直找不着。
他的剑已握紧,想飞身冲进去问个究竟,但他忍住了,没有这样做,他的理智战胜冲动,越是在紧要的关头,越是表现出常人难有的冷静。
也许他是对的,但对于没有见到父亲之前,每一秒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寒雪宫主道:“你去给我传个话儿,说让他定个时间我跟他好好谈谈。”
“好。”侍女应了一声,转身而去了。
后殿虽与林峰相隔不远,还是有一段距离,那位侍女已开了后殿的小门,径直往屏障林峰走去,聂剑魂小心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时刻准备伺机而变。
林峰不整齐,层起错叠无序,虽怪与奇特,却说不上十分地秀美,特别是下面更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就算你从峰前沿路走一遭,估计也是没甚发现。
侍女来到林峰脚前,一转身,忽然不见了。
聂剑魂虽是惊诧,反应倒是很快,黑暗中人影一闪,他下到了地面上,靠前仔细查看,原来有一块并不起眼的大石块把一个隐蔽的洞口给遮住,从外面看去,根本无从了解里边的情况,聂剑魂正要随身跟进,冷英子也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身边。
聂剑魂细声道:“你下来干什么?”
冷英子道:“怕你一个人应付不了,跟你在一起咯。”
聂剑魂道:“里面凶险未知,若真的是进去出不来了岂不是连累了你。”
冷英子道:“如果你困在里面了,但你以为我就会一走了之吗?”
聂剑魂无言以对,通过这些天冷英子的表现,他知道冷英子一定不会,,但却又希望冷英子能一走了之,减少心里的愧疚感。
两人刚转身进去,聂剑魂即发现了不对劲,哪里出问题他也说不上,这是一种直觉,这种直觉往往很有用。
本来洞中一片漆黑,却忽然出现两道亮光,而且还伴随着轻微破空的声音,眼看着这两道亮光就快到跟前,聂剑魂来不及细想,双手变剑指迎了上去。
两把并不算长的剑,四根长满老茧的手指,这两把剑并不是聂剑魂的,而四根手指却是,聂剑魂的手指夹住剑身并顺势滑了过去,然后回收在她们的腰间只一挫,两位看守过道的女护卫已动弹不得,连话也说不出,而这时聂剑魂并没有停下来,一提真气瞬间移身至刚才进来的那位侍女身边,右手扣在她的左腕上。
侍女运力想挣脱,可是,她一用力,手臂已麻痛,再一用力,全身已僵了半边,眼泪直在眶里打转,但还是忍住几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叫道:“快去禀报宫主……”
没有人动,侍女这话当然不是对被点住穴道的那两位女护卫说的,而这里难道还有其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