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熟人叫住了她,她回过头去,眼前站的赫然竟是陆峰!
他满脸胡渣,应是几日没有梳洗,两只眼睛充满血丝,两颊凹陷下去,面带菜色,全无神采。
上次二人交谈决裂之时,苏菲已经暗暗下定决心:“再见这个满口胡言的人转身就走!”但是眼前的陆峰没有了往日的高傲冷漠,取而代之的是绝望和悲凉,他不再戏谑地称呼她“苏大侦探”,而是怯怯地叫了一句“苏菲”。
苏菲感受到他的悲伤,想开口安慰,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一说出口,她又后悔:“他这么骄傲,一定遇到极度伤心之事才会如此,我又何苦雪上加霜?我这是怎么了,我平时为人没有这么刻薄!”
陆峰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出言讽刺,只痴痴地望着她,双手环绕将她抱住。苏菲破口大骂:“滚开,在我面前也想施美男计吗?”
她刚想用手将他推开,却感到有两股热流划过脖子,那分明是陆峰的眼泪,由滚烫至冰冷,从苏菲的脖颈划过锁骨。她惊讶地张开了口,但不敢开声,甚至不敢大力呼吸,怕打扰眼前这个情绪决堤的男人。
她轻拍他的后背,就像一位母亲在安慰做错事的孩子,而这孩子再无忌惮,哭出声来,双肩抖动,双手抱得更紧,仿佛苏菲是他生命中剩下的唯一的一片净土,唯一的一丝希望。
半晌,他放开她,她递过一包纸巾,他擦干眼泪鼻涕,两人静静地坐着。苏菲觉得这是他们二人相识至今最安详惬意的时刻,没有针锋相对,没有猜度质疑,没有言不由衷……
他开口说:“谢谢!”
见苏菲没有答话,他又问了句:“你不问我什么事?”
苏菲望着他,似乎在说:“你想说自然会说,你不说我也不会问。”
陆峰无比放松,浅浅一笑:“我想睡一会,你能陪陪我吗?”
他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心累身累,却不愿睡觉,因为每一次闭眼都会惊醒,文强堕楼的景象在他脑中不断盘旋。但此刻,他只想好好睡一觉,苏菲让他放心,让他忘忧。
苏菲刚想开口,医院长廊传来了细碎焦急的脚步,苏菲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来人远远看到她和陆峰,加快脚步。陆峰见苏菲起身望着后面,转过头去,见到王珍珍拿着大袋小袋,面容憔悴,匆匆而至。
“苏菲,你也在啊!”陆峰将王珍珍手上的东西接过,是她精心准备的食物,有各式中西点心,还有燕窝、鲍鱼、人参等名贵食材熬制的浓粥。
王珍珍关切地看着陆峰:“峰,你好歹吃些东西。你如果不喜欢吃虾饺烧卖,可以吃点蛋挞面包,不然喝几口粥,清清淡淡也好入口。”
陆峰淡淡说:“你放着,我有胃口自然会吃。”
王珍珍摸着他消瘦的脸庞,甚是怜惜:“你老这样说,但都三天了,还一口都没吃。你不知道这样,人家会心疼吗?”
苏菲越听越奇:“到底出了什么事,让陆峰这么失常?难道伯母出了意外?”
王珍珍打断她的思绪:“苏菲,你帮口劝劝他,再这么下去,我怕他伤了胃。”
苏菲尴尬:“你这个未婚妻说话他都不听,我这个外人说有什么用。不过,就算至亲出了意外,我们还是要保重身体。不吃不喝不睡不仅于事无补,反而让其他关心你的人担心。”
王珍珍接话:“就是,你这样我多担心,今天早上照镜子居然看到了一根白发,都是你害的!你快听话,喝口粥吧。”
陆峰果真听话,端起保温杯,喝了一口热粥,脑中回旋着苏菲那句“反而让其他关心你的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