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峰记得小时候两人放学后一起咱在路边看着别的小孩子买鱼蛋,吃碗仔翅;早上一起背着小书包走在上学的路上,有时候文强懒得走,吵着要哥哥背,他也欣欣然;继父毒打他后,文强总会偷偷给他送来饭菜,一边小声地抽噎……无数的美好回忆,唯一的亲人,手足之情患难之交,难道这样美好的字眼却抵不过报仇这两个字吗?
陆峰嘴唇动了动,“好”字差点要说出,但当他回忆起之前同样在维多利亚港发生之事时,他改变了主意,笑容狡黠:“我还是那句话,我与苏苏毫无关系。至于文强,他虽然是我弟弟,但却同母异父,感情不深,他的事,你爱说不说。”
陆峰自认看清楚了苏菲,她最大的缺点就是感情用事,自以为是伸张正义的救世主,这样的人当日想将一个偷钱的青年送至警察局,依法办理,今日若文强果真犯了什么罪行,她不会拿来与自己讲条件,而是直接移交警局。
苏菲颤抖了一下,她没想到陆峰对亲弟弟都这么冷酷无情,她笑容惨淡:“好,没想到你是这样铁石心肠的人。”
她本想“你无情,我无义,我大可不将文强之事告诉你,让你们两兄弟内讧”,但多年的良知教育还是让她开了金口:“文强在酒吧四处发放名片,提供性服务,你作为他的哥哥,应该与他好好谈谈。言尽于此,苏苏之事我会自己调查,不劳您大驾。”
这个交锋陆峰赢了,只因他了解正义自居的苏菲不会行卑鄙之事,苏菲却以为他是真正的冷血,她彻底对他失去了所剩无几的好感,只觉得他恐怖陌生,一股呕吐之意从脚底犯上心头。她“哗”的一声吐了出来,陆峰连忙上前扶住她,白色西服溅了一身。
苏菲挣开他的手,冷冷地说:“滚开,不用你假好心!”一个对亲弟弟都不在乎的人,又怎会真正关心别人?
陆峰转移话题:“做人要恩怨分明,你吐了我一身,该将我的衣服洗了才是。”
就算苏菲对着一个陌生人,也会礼貌道歉,二话不说同意对方要求。可她现在却真正厌恶地看了陆峰一眼:“也许你就该穿脏衣服,这样的衣服才配得起你那颗心!”
她将陆峰一把推开,头也不回,大步离开这个污秽的地方,剩下陆峰在原地似笑非笑。当初那个从小就爱好打抱不平的女孩现在成了一个行侠仗义的侦探,而当年受她保护的大哥哥却成了她眼中的大恶人……
那是一个大热天,六岁的陆峰跟在继父后面,畏畏缩缩,继父回头恶骂:“让你起床叫我买马票,你居然睡过头了?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大少爷!”
他一激动,头顶汗珠不停渗出,心情愈加烦躁,看着眼前的拖油瓶用冷冷的目光望着他,他气不打一处来。继父将嘴中的香烟拿下,陆峰打了个冷战,他清楚明白接下来的事,果真继父无情地用烟头在他的手臂上乱烫。在烈日之下,烧焦的肌肤更加火辣辣,烟混合着皮肤的焦味在空气中弥漫。
马路上人来人往,却各有各忙,无人为这个受虐的小孩驻足,陆峰痛得快昏过去,还是固执地不肯哭出来,只用怨恨的眼神一直看着继父。继父更为窝火,边打边说:“再看,再看老子就戳瞎你这个拖油瓶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