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对话的简单困难和场所丝毫没有关系,与对话的人却息息相关。两人已经喝了一杯咖啡,但苏苏只是看外面的街灯,而苏菲若有所思,两人一时无话。
苏苏在电梯中问苏菲:“我说我只是他的秘书,你信吗?”说实话,苏菲是不相信的,就像上次苏苏告诉她自己和陆峰没有丝毫关系,苏菲也是不相信的。她信的是证据,信的是自己的眼睛,苏苏与左雄态度暧昧,又怎么会是普通的上司下属关系那么简单?但是如果苏苏当初是为了陆峰进入左氏,她现在又怎么会和左雄纠缠不清,而陆峰却一点都不在乎?
除了苏苏去加拿大的半年之外,苏菲从来没有和这个堂妹分开过,两人小时候曾经盖过一张棉被,一起洗澡坦诚相见过,现在苏菲却觉得眼前人陌生。过了半晌,苏菲终于说道:“好,你说!只要你说你和左雄只是上司下属的关系,我就相信!”
她是昧着良心说出这句话的,因为苏苏是她最亲爱的妹妹,她决定让一切的证据一切的怀疑都见鬼去。亲情无价,为了苏苏,她愿意抛弃所谓的原则。
苏苏突然冷笑:“姐,何必自欺欺人呢?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和他的关系并不简单?”
当然看得出来,瞎子都看得出来,但苏菲却宁愿自己看错了,苏苏这句反问无疑就是承认她并不只是左雄的秘书。苏菲一颗心顿时冰凉:“你的意思是你与左雄是情侣关系?”
苏苏摇摇头,苏菲舒了一口气,紧接着苏苏又说:“确切地说,是我被他包养了。”
“什么?包养!”苏菲震怒,站起身来,一声怒吼震得整个咖啡馆震天响。所有的顾客都朝这两个年轻女子看去,苏苏脸红:“你坐下,这么多人,你不怕被看笑话吗?”
苏菲坐下来,压低音量:“你也知道怕被人家看笑话!你现在被人包养啊,你如果真是怕别人笑话,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只看苏苏丝毫没有羞愧的意思:“男欢女爱,天经地义。他给我金钱,我给他欢乐,各取所需。我并不觉得这是丢脸的事?”
苏菲反问:“你的意思是妓女这个行业也不丢脸了?”
苏苏并不生气,而是波平如水地说:“这个世界笑贫不笑CHANG,妓女也是出卖劳力获得报酬,有什么值得丢脸。你不也是出卖脑力劳力才能养活自己的吗?”
苏苏这番歪理驳得苏菲不知如何回应,她叹了一口气:“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我们苏家何时缺过钱,你又何必为了钱这样委屈自己。如果叔叔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做了别人的情妇,他会怎么想?”
苏苏却说:“你不说他自然不会知道。何况将来我一旦嫁给了左雄,别人只会叫我左太太,谁又记得我曾经被他包养过?”
苏菲奇道:“你的意思是,你是真心爱他,你是想嫁给他?”
苏苏点点头,苏菲揪着的心却开怀了不少:“既然如此,你现在不过是和他谈恋爱而已,只是他是个很慷慨的男朋友,偶尔会给你很多钱花。将来你和他结婚,就是恋爱成功水到渠成,但是如果你和他分手,就是男女朋友沟通不和……”原本,苏菲觉得如果苏苏与左雄是谈恋爱甚至将来谈婚论嫁也是大大不妙的事情,左雄的年纪足以做苏苏的父亲,隔代恋爱问题颇多。但是,现在她却觉得这是天大的喜讯,比起包养,忘年恋的震撼要小得多。
苏苏扬扬手:“如果这样想,你能好过些,就随你吧。姐,我想求你一件事。”
这是苏苏这半年来第一次将“姐”这个字说出口,这一句称呼将两人的间隙打破。苏菲握握她的手:“你说吧,我们之间何谈一个‘求’字。”
苏苏说:“我求你不要和左岱宇在一起。如果你们不在一起,我和左雄还有希望,但是如果你们在一起,那左雄就会马上和我分手。那么我苏苏永远只是左雄曾经包养过的一个情妇,而不能成为最后陪伴他左右的那个人。”
苏菲大笑:“我和左岱宇?你开哪门子国际玩笑,第一天我就和你说过,我们只是好拍档而已。”
但苏苏却一脸认真:“不,左岱宇肯定喜欢你。如果不是,他怎么会和你开侦探社,怎么会天天从酒吧捞你回来?”
苏菲却不相信:“你才见过左岱宇几面,就乱下断言。我天天和他见面,我会不知道!他如果喜欢我,太阳都从西边出来了,所以你尽管放心好了,我和他没有关系。何况他就要回去帮他爸爸管理生意,以后我们各行各路,连好拍档都不是,只是好朋友而已。”她再次想起朝夕相处的好拍档要离开,心里又有一丝难过。
苏苏坚持:“不管如何,你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和他在一起。”
拗不过妹妹,苏菲没心没肺地点了点头,苏苏却得寸进尺:“你能发个毒誓吗?”
看来女人为了男人真是可以变得不可理喻,居然逼自己的堂姐发毒誓!不过苏菲实在疼惜这个妹妹,举起三根手指说:“我苏菲发誓,我今生今世不会和左岱宇谈恋爱甚至结婚,如违此誓,便保佑我一辈子都不能看福尔摩斯!这下你放心了吧。”
苏苏知道苏菲此生最爱这个住在贝克街221号的怪侦探,便满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