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堇辞忽然睁大眼,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无论什么原因,都不要分开。”
良辰笑道:“怎么突然没信心了,你不是一直都是个自信满满的女人吗?”
堇辞一脸认真,“我对什么都自信,可是唯独你除外。”
“原来在你心里,我是个花心大萝卜。”良辰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你要是个萝卜我还放心了,因为我有自信摆平你!”堇辞微眯眼眸。
良辰疑惑不解:“那你还怕什么?”
堇辞妙语连珠,“怕你太专情,怕你太执着,怕你不肯放手过去!怕你什么都关心,就是不关心自己!怕你对谁都善良,就是对自己狠下心!怕你什么都顾忌,就是不顾忌自己的感受!”
良辰被她弄得一愣一愣,有些茫然的问:“我真的是这样的吗?”
堇辞多想喊出口,问问他,爱我是不是只因为我跟西晰妈妈长得太像?
可是,她终究没有勇气,她胆怯了,她害怕这得之不易的幸福还没来得及品尝就被她亲手断送,她害怕一丝关于前度的话题都能勾起他不愉快的回忆,她更害怕见到他为了另一个女人露出失魂落魄的表情。她更更害怕从他脸上知道答案,原来她得到的爱,只是因为她是一个替代品......
“堇辞,你怎么了?”良辰不安的问。
“是是是!你就是这样的!”堇辞忽然叫起来。
良辰慌了,“别生气,我不想你生气,我改行吗?我改就是。”
堇辞感到一阵酸楚,他能忘记已经为他生下孩子的前度吗?既然不能,那她就没有想那么多的意义。只要他现在是属于她的,就够了,抓住眼前有什么不好?
“知道为什么我要叫你到这里来吗?”良辰忽然问。
堇辞摇摇头,她的注意力也被成功转移。
“来来,过来!”良辰欢喜的拉着她手往天台的另一角跑,神情竟有些孩子气,“看,那是什么?”
堇辞顺眼望去,隔着几栋比自己矮的房屋,有一座建筑物浑身闪亮,流光溢彩,耀眼光芒。
“东京铁塔?”堇辞惊讶的喊出声,“原来在这里能看到铁塔,而且比在靠近它的脚下看,更浪漫更美丽。”
“是啊,所以自从发现这里以后,我就再也不登铁塔了,只要爬上天台,铁塔就在眼前。”
“看来我错怪赵自龙了,我还以为他故意不带我去看铁塔呢?”
“赵自龙?ken?”
“是啊,因为阴差阳错问题,他喜欢上了他的中文名字。”想到当时的情景,堇辞又忍不住笑出声。
良辰微微一怔,眼里灌满了温柔,“堇辞,以后你要常常这样笑。你这样笑了,我才会安心。”
堇辞抬起脸,“好,为了你安心,我答应你经常笑。”
“快看,好像是流星。”良辰忽然望向天。
“哪里哪里?没有啊.....”堇辞左顾右盼,却并无任何发现,失望的转过头,一个粹不及防,他的吻轻轻的落了下来。
她心目了然,调皮的躲了躲,他的唇却锲而不舍。她故意紧闭双唇,那片薄唇就天衣无缝的牢牢贴着。她故意咬紧牙关,那条细滑的舌头便见缝插针。几个回合下来,不仅没有守住城门,反倒与外界的侵入深深纠缠,仿佛溪水过磐石,润滑无声,甘甜清冽。
正紧密无缝,照在他们身上的彩光忽然灭了,两人同时颤了下,从情迷中困惑的探出头来。
远处的东京铁塔已经熄灭了灯火,只在月光下露出冰冷的钢筋骨架。
“这里周围都是住宅,唯一发出较大亮光的就是那个塔了。”良辰说。
“难怪塔一灭了,我们的脸都黑了呢。”堇辞打趣的说,“我还以为铁塔会眷顾恋人照亮整夜呢。”
“当然不是,情和爱都是人们强制赋在它身上的词语,其实铁塔只是个工具,而且每天都会关灯,只是时间不一定,有时候是七点,有时候是八点,又有时候是凌晨。”
“这样说起来,连它什么灭灯都要看缘分哦。”
良辰一怔,忽然想起什么,抱着堇辞激动起来,“我想起了,其实铁塔还有个传说!就是如果恋人同时看到东京铁塔的灯光熄灭瞬间,就会永远幸福美满!”
堇辞刚想说其实灯光熄灭的时候我们都是闭着眼睛的,但一看见那充满希望的眼神,原本的真相便被她生生的咽了下去,跟着附和憧憬,“这样看来,连老天都认为我们要幸福!”
“嗯嗯!”良辰开心的点头。
堇辞望着他的样子出神,她见过温和的良辰,见过深沉的良辰,见过倨傲的良辰,甚至连冷漠的良辰都见过,可就是这个孩子气的良辰,她却是第一次见到。
那么纯粹,那么无邪。
她忽然想,他们的爱情,说不定真的能得到老天眷顾。
接下来的日本旅程,大家都很有默契的没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更刻意避开他与叶水心的婚期。就连赵自龙也十分识趣的搬出小木屋,只偶尔露个面问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两人每天牵着手去各处观光,没有保镖,也没有记者,无所顾忌的嬉笑打骂,温柔缠绵,引来无数羡煞旁人的目光,收到众多各地过客的祝福。
然而,再美好的日子也有终结的一天。
明天就要回国,堇辞有了世界末日般的恐惧。
两人都有默契的不再出去游玩,而是选择呆在小木屋,静静的享受一天寻常白领过的生活。
良辰起了个大早,趁堇辞还在睡熟时,自己蹑手蹑脚的跑到厨房捣鼓,等两份心型煎蛋盛到盘子里时,腰上蓦地多了双细手。
“吵到你了?”他喃喃的说,转过身来牵起她的手,五指交握。
她粲然一笑,踮起光着的脚尖,轻轻吻上他的薄唇,“其实你醒的时候我就醒了,只不过我喜欢看你为我做早饭的样子,所以就没敢打扰你。”
“那下次我是不是要更早一点起来?”他眯着眼睛思考,“不能总让你占我便宜,偷偷观察我的美色。”
“那下次换我做早饭,你再看回来,不就公平了嘛!”
“好,不过按照等价交换,我这样一个花容月貌风靡万千的男人被你看了,你至少要被我看十次才能抵一次。所以算起来,如果我多为你做几次饭,你就可以拿一辈子来偿还了。”
堇辞眸光动了动,心没来由的疼了一下,“别说这辈子,就是下辈子我也愿意,可是你说下辈子我们还能相见吗?”
“当然能,我记得上辈子你也说了同样的话,然后这辈子我们就相见了。”
“良辰.....”她甜蜜的扑进他怀里,紧紧圈住他的腰。
良辰抚弄着她柔软的头发,看着根根发丝从他指间溜走,笑意渐渐褪去,晨曦淡淡洒在脸上,目光缱绻无限。
接下来的时光里,两人都窝在家里,就像普通白领的周末家庭生活,堇辞俨然像个妻子,卷起袖子打扫木屋的每个角落,时不时的唤声正在看报纸的良辰,叮嘱他拖过的地板不要踩,以免落下脚印。
良辰则饶有兴致的欣赏因为他不配合家务而故意气呼呼的“妻子”,心里一阵暖洋洋,如果这样的生活一直过下去,该有多好。
晚上,两人甜蜜的依偎在沙发里,看窗外随风飘落的樱花,粉色一片,像无数精灵在空中旋转。
“我真喜欢这样的生活。”良辰忽然开口。
“我也是。”堇辞眉梢染上愁色,“真希望今天不是最后一天。”
“西晰很想念你。”他总能适宜的转开话题。
她不忍让他失望,顺着他话题讲,“说起来,我的确很久没见他了。”
“那下次我们三个再去欢乐谷。”
“可是不怕招人眼吗?”
“......”他沉默。
她也学着他转移话题,指着窗外,故作轻松,“看,月亮出来了!”
他却并没有上当,正了正色,说:“堇辞,我需要时间,请你一定要给我时间。”
她点点头,心里却郁结,又是需要时间,又是这些话!
她明白当爱情冲撞道德时,将是多么的不堪一击。她更明白憧憬未来的话更像是一场掩饰缺陷的敷衍。
世间有太多的不完美,更有太多不在掌控之中的意外,所以她宁肯抓住现在的美满,也不要思考以后的会不会发生的残忍。
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就算伤痕累累,也是她活该。
抬起头,只见良辰嘴角抿了抿,那里挂着若隐若现的阴霾。
半夜,堇辞从相似的噩梦中惊醒,转过头,却发现身边根本没有人。她蹑手蹑脚的走向阳台,只见良辰正孤身只影的站在月光下。
他侧对着她,她只能看见他阴郁的半张脸。一缕烟雾在他鼻尖萦绕,仿佛他的心绪挥之不去。他的脚边也散着一些烟蒂,想来他在这里已经站了很久。
她没有打扰他,而是转身回到卧房。
对不起良辰,我不开心的时候可以向你排解,而你心中的郁结,却只能藏在心底吧。
回国的飞机定在早上六点,因为对中国重新产生了好奇,赵自龙也心血来潮的要跟着走。三人行时,赵自龙神采飞扬的冲在最前面,恨不得自己飞回向往的中国,堇辞则拖着行李自顾走在中间,没走几步,后面的良辰就叫住了她,“我来帮你来行李。”
堇辞神秘的压低声音,“不好吧,机场人多混杂,万一遇到个熟人就惨了。”
“你就不能稍微任性自私一点?”良辰一手夺过行李,一手牵起她的手。
堇辞紧张兮兮,左顾右盼,生怕突然冒出一个似曾相似的人来。
事实证明大人物的决定总是正确的,从换登机牌到安检,直至登上飞机,不仅没有碰到所谓的熟人,就连遇见的中国人也寥寥无几。两人在经济舱上坐定后,堇辞才想起什么,好奇的问:“你怎么不做头等舱?”
他抓住她的手紧紧不放,目光慢慢掠过她,“我想多体验下你过的生活。”
“这样啊。”堇辞眼珠转转,“可是我想做头等舱呢,本来还以为能靠你这个多金男人享受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