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敛了敛眉,似有为难之处。
柏飞扬心知肚明,看来,她还是跟他在一起了。
只是没想到,她竟如此厌恶他送她的礼物,她就容不下一点他对她的思念吗?
看着叶水心一往情深的样子,他真想趁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当面揭开这个男人的真面目,告诉所有人,他竟然可以一面爱着别的女人,一面却与未婚妻讨论着去哪儿结婚!
可是,这样的想法只在他的脑子里顿足一秒便稍纵即逝。就算得不到她的爱,可也不能让她恨......终究心一软,口是心非道:“对,我想起来了,前段时间在接待来自奥地利外宾的时候,忽然提起了施洛华水晶。良总说叶小姐也喜欢水晶,便托他买了杂志上的那款限量版。没想到,外国人办事效率真高,这么快就到了。”
说完,柏飞扬沮丧的移过目光,不愿再放在那串水晶手链上。
叶水心眼圈一红,“阿辰,谢谢你为我做的事。”
“只是小事。”良辰淡淡道,目光却是盯着柏飞扬,如芒如针,恍惚间,他意识到了什么。
“良总,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回金都了。”柏飞扬避开他的目光,也不管对方答没答应,大步走向门外。
堇辞,我多想宁愿你恨我,也要把你拉回身边。可是,为什么我偏偏做不到?
旅程很顺利,从公寓出来到搭飞机落脚日本东京,一路上都有人照顾。
签证,送行,换登机牌.....一切都有人安排得妥妥当当,堇辞明白,这是他的心意,可如果他能从头到尾都与她同行,那旅程就更完美了。
在日本接机的是一个年轻男人,干净的短发,蓝色的眼睛,给人一种阳光明媚的感觉。
“你好,堇小姐,我是来接你的。”他说着正宗的中国话,甚至还夹着一股京腔的味道。
“我看见了。”她笑笑,指了指他手上的纸板,上面写着“堇辞”两个大字。
他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我叫ken,或者也可以叫我中国名字赵自龙。”
“赵子龙?”
“不是儿子的子,是自己的自。”
“原来是我误听了,不好意思啊。”
“不过叫那个名字也不错。”他一脸神往,“这预示我也能跟赵子龙一样做个常胜将军。”
“那我就叫你中文名字吧。”堇辞顺应他说。
“好好!”他高兴的点头。
堇辞忍不住唏嘘,真是一个单纯的男人。
赵自龙自顾的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道:“我先带你到住的地方放下行李,然后再冒充导游陪你玩转日本,直到良辰过来。”
堇辞心里一顿,他对良辰直呼名字,并且对她的态度,比在国内时登机前照顾她的那些人左一个“良总”,右一个良总的虚情假意真实的多。
看来他跟良辰应该只是单纯的朋友,并没有其他利益关系。这样一想,良辰安排自己的朋友接她,是不是就代表可以让她融进他的朋友圈,可以正大光明的向朋友介绍她的身份?
她明白,这是只有在异地,只有在完全是陌生人的环境里才可以有的放纵。时间短暂,机会难求,所以她一定要好好珍惜。
车子穿梭于东京最繁华地带,赵自龙一手开车,一手冲着窗外指指点点,兴高采烈的告诉她这是什么楼,那是什么大厦。她表面呵呵笑,心里却怎么也兴奋不起来。原来,你在,处处便是风景;你不在,风景都是浮云。
因为车开得慢,赵自龙又比导游还尽职的指指点点,所以等车开向目的地时,夜幕已经降临了。
“到了。”赵自龙舒了口气,一路上讲个不停,就算身体不累嘴巴也累了。
堇辞回过神,打开车门走了下去,面前是栋两层楼的小别墅,被樱花树团团包围着,看起来很像油画里的乡间别墅。可惜天色已晚,无法欣赏到世外桃源的妙处。
“这里本来是一家旅馆,几年前良辰到这里时恰好旅馆老板遭遇经济问题,他就顺势买了下来。可惜这么久以来从不对外营业。我自告奋勇的帮他定期打扫,也是为了能得到带朋友来这里度假的权利。”赵自龙将行李从后备箱里伶了出来,伸出手指向远处,又是一脸神往,“那里就是富士山,高耸巍峨,白雪皑皑,从这里望去,片片樱花悠然飘落,就像融进富士山的怀抱,甭提多有诗意了!”
堇辞扑哧笑出声,“想不到你还会用中国话比喻。”
“那当然!”他一脸自豪,“虽然我爸爸是美国人,但是我的妈妈却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
“那你又为什么会到日本来呢?”
“因为我喜欢日本文化,樱花、和服、清酒、茶道、花道、书道,一切都有着很深的底蕴,很有韵味。”
“看来你还是对中国很不熟悉,因为你喜欢的这些所谓的日本文化,大部分都是在古代从中国传过来的。”
“是吗?”他懵懂的望了望天,眼里写着不相信,“可是我在中国没有见到这些东西,我认识的那些中国朋友,他们都喜欢喝咖啡,喝洋酒,穿Dior戴Chanel,甚至连参加party都要去法国定做礼服。还有书法,除了老爷爷,根本没有人练过。”
堇辞不甘心的回答:“中国地大物博,所包含的文化远远不止吃和穿,有机会一定要逛逛中国的山川五岳,浏览各地的名胜古迹,欣赏南北的人文风景。等走多了你就会明白,你现在喜欢的东西对于五千年文化底蕴的中国而言,只是九牛一毛,凤毛麟角。”
赵自龙听得一愣一愣,半天恍然大悟,“听你这么说,我对中国又重新感兴趣了。等你和良辰离开的时候,我也跟你们回去,我要去中国见识见识大江南北!”
堇辞本来已经融入他的谈话,但一听到良辰的名字,心情又暗淡下来,良久,终于忍不住问:“良辰有没有说到底什么时候来?”
“他没有跟你说吗?”赵自龙反问。
堇辞摇摇头,登机前她尝试打过几个电话,可是那头一直都在提示用户忙,她猜该是他不方便接电话的缘故,于是也没多想。可是现在都晚上了,他连他朋友都没通知,看来今天是来不了了。
“我们先进去吧。”见她表情失落,赵自龙好心的帮她转移注意力。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小别墅,地板是木制的,踩上去竟然还有“吱吱”的声音,堇辞不得不放轻了脚步,赵自龙却“扑哧”笑出声,“你从没来过这种地方吧?木屋是日本的特色,建筑结构都经得起考量,不会让你踩几下就踏了的,以后你来习惯了,就不会怕了。”
堇辞面泛潮红,问:“你这是在报我刚才笑你的一箭之仇吗?”
赵自龙又愣了,“报仇?我为什么跟箭有仇呢?”
堇辞嘴角抽搐的笑笑,看来“常胜将军”的中国文化,真的有待加强啊。
榻榻米上是软软的被子,堇辞却喘着粗气,将头从被窝里探出来,睁大眼睛看着窗外皎洁的明月。无可否认,日本的空气是极好的,尤其在这种乡下地方,月亮也显得尤其的亮堂。
本以为到了异国这么远的陌生环境,又换了张截然不同的陌生床,加上奔波劳累了一天,晚上理应是不会再做梦的。然而没想到,那个梦魔还是如期至约了,甚至比以往的感觉更加强烈。似乎到了这里,连梦里的雪花片下得比平常大,女人也变得更为哀怨.....
为什么总是会做这个梦?梦里的女人为什么总对她纠缠不清?难道她真是西晰的妈妈?可是自己与她根本就不认识,或者说.....在她失去记忆以前,自己与她有着渊源的关系?
她顿然想起了良辰对孤儿院资料的刻意隐瞒,还有温之瑞想与她交易时那阴险狡诈的目光。
忽然间,她脑袋里出现了一个可怕念头,难道在这个世界上,她真的有个同胞姐妹,而那个人,就是西晰的妈妈?
她震惊于自己的推断,但很快她又促使自己冷静下来。或许只是巧合,或许是西晰妈妈在冥冥之中想告诉自己什么......
一夜无眠,当天际微微泛白的时候,木质房门就响起了敲门声。
“堇小姐,你醒了吗?”门外传来赵自龙的声音,清澈明亮,纯洁干净。
“就好了,我马上出来。”
“那我在下面等你!”
门外传来脚踩地板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是离开了。堇辞也不好意思赖床,匆忙穿上衣服,在房内洗浴间里迅速洗漱了一圈,小心翼翼的踩着木板下楼。
大概昨晚来的时候灯光太暗,所以并没有看清大厅里的格局,现在大白天的,她有大把的机会看个清楚。
客厅呈半开放设计,红木餐桌的一面抵着精心装饰的窗棂,吃饭的时候,透过窗外看去,可以看到樱花飘落的风景,好似镶在框中挂在墙上的一动态图画。
客厅里其余的摆设都与普通家庭无异,只不过所有的一切都是木质,散发着朴素的味道。厌倦了都市喧嚣,到这里来体验原生态一般的生活,何尝不是种享受?
赵自龙从厨房里端着托盘出来,热情的向她招手,“快来吃早饭吧。”
堇辞莞尔一笑,走到木桌旁坐下,在见到托盘里只有一份早餐时,一脸诧异,“你不吃吗?”
“我已经吃过啦!”赵自龙开心的笑。
堇辞被他的心情感染,忍不住问:“为什么你看起来总是那么开心?”
“因为我本来就很开心啊,所以看起来也开心咯!”
喝进嘴里的橙汁差点喷出来,堇辞啼笑皆非,“看来你真是表里如一。”
“嗯,这个词语我懂。我的朋友喜欢在有人的时候笑,没人的时候哭,有人就说他是心口不一。如果他像我一样表里如一就好了,这样我就知道他不开心,然后调制一杯tomorrow请他喝,喝了就会没事了。”
“tomorrow是什么酒?”
“是一种鸡尾酒,由一份绝对伏特加,一份朗姆酒,一份龙舌兰酒,一份白兰地,一份金酒,一份威士忌,混合均匀调制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