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的声音清亮而空灵,歌声飘渺地回荡着,另有一架古琴,不时丁丁冬冬地伴奏。
“歌是美的,只是琴声亦不如你,似乎过于轻渺了。”凌奕侧耳倾听。
雪怡没有回答,启唇和道:“夜来幽梦何离乡?青纱帘,谁启觞?无眠对坐,提笔画鸳鸯。只道日日天欲晚,霞光尽,月未央。”
她的歌声婉转悠扬,与之空灵相比,亦有风韵。一曲方罢,水亭中袅袅婷婷地走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白衣如雪,乌发如墨,竟是无一珠饰,却是赵婉宁。
“琏姬给雪妃请安,给王爷请安。”她平静地含笑而视,宛若天人。
“琏姬的歌倒唱得不错,与雪妃的和词配在一起,宛然天成。”凌奕笑道。
“谢王爷赞誉。”赵婉宁微微一福,目光依旧淡漠。
雪怡沉吟不语:婉宁三番五次地坏了柳莺儿的好事,二人再共住一舍,必不安稳。婉宁又是这么高傲……雪怡忽笑道:“阿奕,臣妾一人独居,怪沉闷的,香雪阁边上有一间偏殿,不如让琏姬搬过去。”
婉宁惊讶地紧紧捏住手中的丝绢,半天才回过神来。凌奕则宠溺地拥住雪怡,也不顾婉宁在场,在她的左颊上轻轻吻了一下,笑道:“好,怡儿怎么想,事情就怎么干!”
赵婉宁的脸上没有一丝妒意,只是扶着丫环侧身相避,仿佛这个男子与她丝毫不干。
当日,赵婉宁在柳莺儿羡妒的目光中离开了桂语斋,住入了香雪阁的偏殿。偏殿是几间四四方方的屋子,内有桌椅床铺,甚是干净利落。配上婉宁带来的水墨帐纱,山水名画,淡淡诗意油然而生。
婉宁旁若无人地在洁白的宣纸上书了三个清秀的大字“寒鉴斋”,亲自贴于门楃,不到半日工夫,便已把屋子布置得有模有样。
雪怡从卧房中走来,瞧着那三个字儿笑。婉宁将笔墨一搁,轻道:“夏姐姐,你瞧,这三个字可有什么不足?
雪怡倚着门笑道:“其它倒好,只是“寒鉴斋”的“鉴”字,似乎少了一笔。”
婉宁会心一笑,心中信任又增。她素手执笔,轻袖一甩,少了的一笔立刻补入。
银芯正和暖儿在边上玩闹。暖儿从花坛中折了一枝白菊花,笑道:“我家主子最喜欢白色了,原来在丹王府里也是这样。明天就是九月九了,按我们老家的风俗,九月九重阳,得簪菊登高……”
“明天九月九?”银芯忽地惊叫一声,“九月十三是小姐的生辰了,我竟忘了!”她忙走到雪怡面前夸张地作了个揖,“小姐,奴婢忘了小姐芳辰,给小姐陪个罪吧!”口中诚恳,脸上却是笑个不止。
“你瞧瞧银丫头,我宠着她,得了空却拿我取笑!”雪怡笑骂。
“夏姐姐,九月十三是你生辰?那婉宁倒不能失礼了!”赵婉宁轻言细语,神色漠然,信手把暖儿摘下的白菊花簪在鬓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