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他哭过好多次。”萧湛语气轻柔，是任谁都抵抗不了的温柔神情。
“我为谁哭？”
“一个男人。”
“萧湛，不关你的事。”高汶觉得自己好像什么事都被一个陌生人窥见到了，心生起不快，“我愿意为谁哭，是我的事，可是你掳走我是不对的，知道吗？”
“不知道！”萧湛回道，就像一个偏执的哈子，肆意做着自己觉得对的事，比如不想在看见她哭，他有时也觉得自己有病，十几年病态般的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他跟你说一句话，都会把你惹哭，我看见了。”
“那你还看见了什么？”高汶无奈问道，觉得自己就像在哄一个告状的孩子。
“我看见你哭，然后抬头也不回的离开，而你为什么还站原地……”萧湛眉毛轻皱起，望着她，“你是在等他回来哄你吗？”
高汶听着，无声凝眉，是啊，他说得没错，好几次她和高直争吵，都默默的站在原地，也不清楚自己还在期待什么，期待着他延着离开的原路回来，她甚至不奢望他一句对不起，让你哭了……只需要他出现，她就会拾泪跟着他的脚步回东宫，可是一次都没有，只有路过宫女太监们一声声的公主殿下吉祥，还有不能过于表露出来的异样。
看着泪眼未干的自己，他们都知道自己一定又是在高直那里受了气。
她活得太窝囊了，以前小时候她为过自己的父皇，“父皇，为什么汶儿不能做太子？”
父皇也总是一笑，轻拍她的小脑袋说道：“以为汶儿不是男孩，不过不用怕，日后父皇一定会找一个足够强大的人回来做你的丈夫，他会代替父皇保护汶儿。”
此后，她开始期待起那个人。
结果，等来的却不是一生的诺，只是痛。
“他从来没有哄过我。”高汶的声音忧伤得就像不是自己的，哪次不是她先示好，尽管她没有做错任何事。
“为什么还要他？”萧湛直接，手轻托起她的手，高汶没有立刻收回手，她知道自己看着他的动作失神了，很久才抽回自己的手，“不久之后，他会是我的丈夫，他会保护我的。”连自己说出来的话都觉得心虚得很。
萧湛一笑，道：“可他只会让你哭。”
“……”
“你进不进去？”高尧在渐渐失去耐心，好不容易将他从军营中拖出来，又好不容易将他骗到了森林入口，可就在要进之时，接到了身边人的书信……竟然停伫在了森林外，高尧看出他神情中的犹豫。
“怎么了，想反悔！”高尧试探着嘲讽的语气，却激不起他任何的情绪反应。
很久，他长久的盯着被薄雾围绕着的森林边缘，久久之后，他淡薄的声音传进高尧耳中。
“你知道他传兰雄进宫吗？”
“怎么了？”高尧不解，不一会儿，又像记起了什么，突然道：“要废你？”
高直漠然，眼中是越来越浓的冰冷，“兰雄还给他提了一个很好的建议。”
“是什么？”
高直将怀中书信扔给马上的他，“自己看。”
果然，高尧看后傻眼，“兰雄这是何意？”废他立高汶为帝储，不是在给高汶找死路，高直这些年手握重兵，独揽朝政，早已是一手遮天之势，就算宁安帝不让位于他，凭他之力逼宫也只是反覆一下手而已。
“你想如何？”
高直看向他，眼中冰冷，丝毫不带任何感情，“当年他接我进宫，想杀我全族便杀了，今日又要拉我下来……怎想我高直在不是那个只能看着亲人一个个死去饿孩童。”
薄唇一掀，注定无情，“想立她么？”
高尧拉住他欲离开的袖袍，道：“关她何事！她有那野心吗？”他反问高直，高直眸色闪过一丝犹豫后变得更为坚定，“她也姓高，她是正统，这些足够我止步于此。”
“你的意思是让她死在这里？”
“也不一定，说不定死不了了。”高直一身寡淡，就连语气都是冰冷无情的。
高尧大笑一声，随后收声道，“高直，你真是一个混蛋！她怎么就喜欢你的！”
“那是她笨！”高直低吼一声，这是至高汶失踪后，他的第一次失控，失控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恐惧，恐惧自己这些天来的担心，虽竭力掩饰，不去在意，可每次凌云回来，如没有一丝消息，他的心就会很乱，很慌，然后就害怕……
“你不去我去！”高尧拉动缰绳，可下刻便被高直从马背上拉了下来，按倒在地，然后死死的控制在下面，警告着他：“你给我记住了，这些年你没少跟我狼狈为奸，你以为他会放过你吗……还有你德王府那几十口子人，不想活了……”
高尧挣扎不开，手死死的抓住自己的配剑，大声道：“高直你今日这番对她，迟早有一日你会后悔的！”
“后悔？”高直低眸想了想，俊眉略皱起点头，样似很赞同他的话，道：“那也是以后的事，现在我不能留下祸根，就像当年他父亲那般无情一样！”
“不然不是我死就是你小德王一起陪葬。”
整片森林仿佛一个失落的世界，只有那微微的几丝阳光渗进，山峦层层叠叠的绿，湖泊浅浅的蓝，野花似浓艳似素淡。
高汶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喜欢上了这里，这里除了这些美丽外，其他人也很友好，一点都不排斥她这个外来人，这几天萧湛只是偶尔来看看她，说会话，一般是他说，她就那么听着，盘腿坐在树屋外，听他说起他的部族，说起他的父母是如何将炎灵族交到他手中的。
“在看什么。”
“厄……是一只小鱼刚游过去。”高汶指着溪水下那条游曳着的金色小鱼，这里有太多东西是她没见过的，甚至一株无名花都能引起她的好奇心。
“那叫金鳞鱼，看见了吗……它的鳞片是金色。”
阳光照射下，竟在水中泛起一层金色，高汶伸手想去抓，刚一触碰到水面就被萧湛抓了回来，“别动，它很胆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