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佑庭道:“你是清云剑派的验检官吗?”
“不是验检官又如何?”
卢佑庭盯着这名男剑修一字一句道:“我没有义务向验检官以外的任何人呈示我的信函,你也无权查验。所有通过考核的学员弟子都有自主选择门派的权利和自由。我认为你的行为已经涉嫌干扰学员弟子的自由选择权力,一会去见道庭的大人们,我自会如实禀报。”
男剑修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恨恨得瞪着卢佑庭,心头大感气闷。当着这么多人面任由这小子在这瞎闹,岂不是坠了门派的威风。男剑修也不说话,抓着卢佑庭胳膊暗自运力,想一举封掉卢佑庭的气穴,再将他扔一边去,挫挫他的锐气。
谁知这边手上刚一运劲,一股炙热的元力瞬间侵入经脉之中,差点便被灼伤,男剑修没见过这么诡异的灵力,吓了一跳,本能的缩回了手去。卢佑庭借机脱身而去,下意识的拔出背上的长剑指着男剑修道:“你们清云剑派难道就是这样对待学员弟子的吗?”
一旁学员有些愣了愣神,这么多年来,还从没见到还有人敢对清云剑派的人拔剑的,一时心里更是隐隐涌起一股激动,这兄弟可真是太牛了。不管输赢如何,这回有好戏看了,一时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
男剑修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真敢拔剑,此时清云剑派门中的几位师长也都被惊动了,一干人越过人群,其中一位略上年纪的老者望着那名男剑修责问道:“付远,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名叫付远的男剑修朝着几位师长行了一礼,朝着那位老者道:“禀告师尊,刚有学员恶意扰乱现场秩序,弟子正要将他带走。”
其中一名鹤发童颜的师长却是撇了撇嘴,望着拔剑而立的卢佑庭面露不屑的道:“付远你师傅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弟子啊,一个饮气初阶的学员都对付不了,闹出这么大动静,门派的脸只怕都给你丢光了。”
付远听了这话,只是低着头,不吭气,手里的拳头却是捏的直响。只听他师傅对着场中的卢佑庭道:“这位小友,剑不如先收起来如何?刚才若是有什么误会的地方,老朽在这里向你陪个不是。”
人群中一些眼尖的立马就认出这说话的老头正是清云剑派八大长老中的李书岩。传闻剑法十分了得,早年还曾担任道庭土字战部的剑法总教习。
卢佑庭自然没有多计较的意思,当下便收起了长剑,发生这样一件事让他心情也是变的十分糟糕。好在他原本就没有打算进这家剑派的想法,不然只会让他心里更堵的慌。
周围人群见事情就这么完了,颇觉得没趣,加上清云剑派不断劝大家离开,三三两两的也便散了。卢佑庭也准备走人,不料却被一人挡住了去路。
“小兄弟这就要走吗?刚才看你拔剑对着我门中弟子,身手十分利落啊,不如就让我门中那位不成气候的弟子跟你讨教讨教?”说话之人正是清云剑派那位鹤发童颜的师长。他虽然对付远十分不喜,但对于敢拿剑指着自己门中弟子的人更是不想轻饶。
卢佑庭一时语塞,清云剑派在场的几位师门长辈此时尽皆一言不发,一些人更是抬头望天,似乎什么都没看见,对这种极不厚道的行为仿佛全都默许了一般。两人间的实力明显极为不对等,但却偏偏装着瞧不见。借着讨教切磋之名想狠狠修理他一顿吗?
卢佑庭不是那种热血一上头便什么都不顾的傻子,当下冷笑一声道:“小爷现在对于你们这类下九流的门派十分不感兴趣,你们剑法是好还是坏,小爷也都不关心。切磋讨教之类还是免了,就怕你门中弟子的血玷污了我的剑。”
清云剑派几位师长听着这小子张狂的口气更是气得脸色发黑。这小兔崽子不知天高地厚,态度如此嚣张,竟丝毫没有将清云剑派放眼里。几位原本还觉得欺负一个后生晚辈颇有些尴尬的人此刻都忍不住是怒火中烧。
“年轻人嘴皮子倒是挺利索,你扰乱我派正常招生秩序在先,侮辱我门人在后,此番若是不有个交代,难道这就想走?”
“你想让我交代什么?扰乱秩序?笑话,我好端端的拿着金函,站在那排着队也算扰乱秩序?你门中弟子无故对我动手为何不先给我个交代?”卢佑庭针锋相对,面对一群境界高出自己好几个层级的修者也是毫不退让。
“就凭你这种饮气境的弟子也能拿到金函,真是可笑,道庭的考核官难道都瞎了眼不成?你既然说自己拿到了金函,何不拿出来一观?”那位鹤发童颜的修者不无轻蔑的道。
“在下虽然不才,但金函这么贵重的物事只能放在我最尊崇的门派手里,至于清云剑派这种下九流的门派还不配一观。”
“小辈,就凭你一再出言侮辱我门,今天老子就先劈了你!”那位鹤发童颜的剑修被卢佑庭气得须发皆张,忍不住便要上前动手,一旁人却是赶紧拉住他。生气归生气,但真要劈死一个通过道庭考核的弟子,怎么都说不过去,一切还要等到道庭的裁定再说。
这时远处行来一群衣甲鲜明的队伍,领头的一个高声道:“金老怪你真是好大的本事啊,一个后进晚辈就把你气成这样了。”
清云剑派这群人抬头一看,来的正是北邙山道场最高指挥官周穆超,不由纷纷行礼。他们虽是数一数二的大派,但论起级别来,这周穆超跟他们掌门却是同级,这些人自然要行礼了。只是没想到竟把这位给招来了,尽皆说道:“怎么劳烦大人您竟亲自跑一趟。”
周穆超摆了摆手道:“刚听到有人说这里有好戏看,我便过来看看是出什么样的好戏,看到金老怪发这么大火,还要杀人,我这趟也没算白来,哈哈哈..”周穆超望着那边的卢佑庭一时笑得十分开怀,众人也不知他是何意,这人向来喜怒无常,实力深不可测,一时也都不敢乱说话。
“你这小子还真是能惹事,北邙山道场好不容易出你这么一个剑修满分弟子,原本十拿九稳的宝剑没了不说,还能让数一数二的剑修大派对你动怒。”周穆超摇了摇头,一步跨近卢佑庭的身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怀里的那封金函已经出现在周穆超手中了。
“诸位,这封金函是我亲自下发的,这是不会错了。这小子也是咱们北邙山道场九千多名考核弟子中唯一一位满分剑修弟子。这种弟子你们往年不都是抢着要吗?今年这叫怎么回事?还要杀人?这是你们门派的后花园吗?弟子进了你们门派就可以随意生杀予夺?”
周穆超说着,下一刻就站在了那位金老怪面前,指着他鼻子道;“你要搞清楚,所有的弟子首先都是道庭的弟子,他们用的,吃的,穿的,都是道庭的。生是道庭的人,死是道庭的鬼,即使有罪责也是由裁决司说了算。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越了裁决司的权?”周穆超一说完,也没见他有任何动作,金老怪整个人更是飞出了老远,一口鲜血喷出,看样子受伤不清。众人尽是呆呆看着,不敢多说一句话。
而此时的卢佑庭更是完全的呆住了,从这人瞬间拿走他怀里的金函,再到出手击飞金老怪,完全都没感应到他出手的动作,甚至连周围灵力的波动都丝毫感受不到,这实在太可怕了。明州界竟然还有如此的高手,这些平日眼高于顶的大门派师长在这等高手面前完全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真是见鬼!这人到底是怎么练的?他此时脑子里全是周穆超修为功法的疑问,甚至连他说的自己是北邙山道场唯一一个满分剑修都没怎么注意听了。
这位指挥使的实力彻底震住了卢佑庭,对于此前那个无处不在,却又一知半解的道庭更是生出了无数想象,像这样的高手,道庭到底还有多少?若是这样的高手能再多一些,未来的明州界是否能抵御魔族的入侵呢?
周穆超没理会卢佑庭的出神,将金函还给他,一句话也没多说,带着人就这样走了。卢佑庭拿着金函随后也离开了这边的区域,旁边人自然没人再敢拦他。
清云剑派号称剑修两大圣地之一,同一天中却是洋相尽出,颜面扫地,不仅赶走了一位满分的金函剑修,最后还让指挥使给修理了一顿,这份憋屈偏生还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想找人算账都找不着。
青冥剑派今年也在北邙山道场设立了咨询点,掌门人凌远山更是亲自坐镇。但苦于门派小,实力弱,位置被安排的十分偏远。眼见着别的门派咨询点前围得水泄不通,挤得人仰马翻,自己这边却是冷冷清清,门可罗雀,凌掌门心里那个无奈啊。
这时好不容易有个弟子东瞧瞧,西看看的走上了前来,凌掌门笑容满面的迎上了前去。看这弟子满脸无精打采的样子,估计肯定是被人拒绝了多次才找到这里来的。但凌掌门依然很热情,只要能来,甭管他是什么水准,一律签收。
但当这名弟子从怀里掏出那封推荐函递到凌掌门人手里时,他还是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推荐函上那一道金灿灿的火印让他有怀疑是不是被这正午的太阳晒花了眼。他冲着弟子笑了笑,拿着这封推荐函找了一个背光的地方,但无论怎么看,那道火印一直闪着金灿灿的光。
凌掌门叹了口气,将那封金函还给面前的这位弟子道:“前面左转直走是清云剑派,我这里是青冥剑派,你走错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