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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十月末的寒风早已寒彻入骨,刚下过一场雨,更添了几分清冷。

摇摇晃晃走在暗黑的巷道中,他一面努力辨别方向,一面不停咒骂那个没义气的损友。真是太过分了,竟然重色轻友到把酒醉的他扔在半夜无人的大街上!

而且这是什么鬼路?

明明刚才看着目的地不远,现在七拐八弯倒越来越乱。

“这是你老家,找个睡觉的地方应该不难,我今晚就不收留你了。”这是那个醉鬼踹他下车时说的话。

可这老家也太“老”了吧!

天知道他只有中学以前是在这里过的,现在硕士都毕业两年又刚从国外调回来,这种地方能叫老家?姥姥家倒是真的!早知这样还不如让弟弟接他回公司,总好过一个人找酒店。那个天杀的,竟然差几步路也不肯送,好歹也该把他放在人多有车的地方。

又摸索了一段,脚下像绊到了什么,踉跄着站稳,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拐进一条暗巷。没有路灯,天上的星子更是暗得无法照明,怎么能走到这种地方?他不禁暗责自己的大意。

用力甩了几下头,胃里已经不是很难受,头却疼得厉害,晕晕沉沉实在不适合乱走。幸好手机没被那家伙踹碎,如果不行的话找人帮忙比较保险,虽然他连这里如何描述都不知道。

努力睁眼望了望,依稀看到不远处有根电线杆,或是木桩之类的东西,他微晃着蹭过去。至少找个靠着的地方,也好认路,或者求助。

正走到一半,背后一股异风袭来,他本能闪开正欲转身,无奈脚底踉跄跌向一旁,当头一物迎面击下——

他被打劫了!这是沉入黑暗前惟一有的意识。

恍惚中隐约有足音走过,他抓了下。

“放开我!”一道女声低喝。

他费力地退开一点,却没松手,“别怕,我……不是……坏人,打电话……”黑暗再度袭来,他又一次昏倒。

诱人的食物香气,素洁的房间,睁开眼就是处在这样一种环境中。

头上伤处传来一阵阵刺痛,他伸手按了下,厚实的纱布缠得很好,虽然不是医院,但很明显他被救了。

十多平方米的地方,有衣柜、桌子……少数的几件家具,桌上放着一只茶壶,一个冒着热气的茶杯,淡淡清香四溢飘散。

这里的主人应该是什么样?

正想着,一个女孩由门口缓步走入。她很漂亮,这是第一个感觉,随后被愈加浓烈的香气吸引,看到了她手中的碗。

她是主人吗?可是好年轻,看起来只有二十岁。

女孩并没有说话,放下碗,径自坐在桌边的椅子上,端起茶杯,啜饮。自始至终脸上的表情极淡,偶尔看他,仍是不出声。

“你是谁?这是哪里?”他忍不住询问。

像是听到什么奇怪的事,她瞥过一眼。很冷,很不屑的味道。

“是你带我回来的?你帮我处理伤口的吗?”他继续问。

“真遗憾,我以为你失忆了呢!”女孩冷淡一笑,终于说出一句话。

是她!在听到声音的一刻,他确定自己当时遇到的人是她,同样也应该是她带他回来的。不过她刚才说的话……怎么感觉真有遗憾的味道?

“为什么不送我去医院?”他问出最大的疑问。

她脸色蓦地沉下,声音极冷:“如果你想去医院,现在可以走了,出门不远就是车站,没钱我可以给你路费,不用还。”

“为什么生气?我只是好奇,一般人都不会把半路捡到的伤患带回家,何况你又是个年轻女孩!”

“那是我的事!”她怒气更甚,“你可以走,走?还是不走?”

“你既然把我弄回来,我为什么要走?”他抱起手臂,突然很想和她对峙下去。

女孩脸上似乎掠过一抹狼狈,霍地站起,从桌上抄起碗走近。

“提问时间结束,吃饭!”她很凶地把碗塞向他。

好香!他忍不住侧头看了下,细瓷大碗里胖大的米粒夹杂着淡粉肉丝,很清淡诱人,是瘦肉粥。他想吃,但是——

“我躺着怎么吃?你想让我呛死吗?”他摆明了耍赖。

“那你就去死好了!”

“哼!”他别过头。

正想再找些什么话气她,碗已经被重重放在旁边,尚未回头,她抓住他肩膀用力扳起来。连拖带拽,猛地向后靠撞到床头。

“你轻点,我好歹有伤,你想撞死我啊?”他捂住被撞到的后脑,连带扯痛前面的伤口。

“你自找的!又不是手受伤,装什么残疾?”她的语气也好不到哪去。

懒得再和她斗嘴,头上一阵阵昏眩袭来,他闭了闭眼,暗自忍痛。这下可不好玩了,再把他弄昏过去就算不是失忆也会变成白痴。

胡乱在头上又揉又按,仍是不见好转。

一只手轻轻拉开他,在后颈按了几下,转过手,后脑、头顶、太阳穴……不那么疼了!睁开眼,昏眩早已消失。

“你是医生?”他看向仍在忙碌的她。

“从朋友那里学的。放心,弄不死你。”语气仍旧恶劣。

是弄不死他,可是现在有另一个问题,她这样站在旁边弄他的头,距离、高度……他眼前正好是……“你能不能……能不能……”他闭上眼结巴着,实在不想流鼻血。

“什么?”

“就是……嗯……”勉强睁眼,他指了指她的胸部。

她猛然明白,脸“刷”地变红,退后的同时抽手用力在他头上拍了下。

“你打我干什么?明明是我提醒你!”他不服气地怒瞪她,“如果我想非礼你你早就完了!你这女人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你以为把男人带回家是多明智的举动吗?你有没有想到会有危险?你知不知道……”他还想继续吼,却被突然塞进的一口粥堵住话。

她不高兴。虽然一勺接一勺地喂他,但很明显的脸色不豫。

不知道她因为什么生气,他说得没错不是吗?而她也不像笨到不明白。

算了,看在对他不错的分上,下次再骂她好了。而且这碗粥真的很好吃。

“你叫什么名字?”他在吃的间隙问。

她想了一下,答道:“梦萦。”

他默默重复一遍,很好听,一定要记住,“哪一个萦字?”以为是姓孟。

床单上轻轻划出一个字,萦怀的萦、萦绕的萦;孟萦,音同梦萦,梦中萦怀,萦绕梦中,很好记。

“我叫你萦儿好不好?”像亲人的感觉,而她比他小。

“不许这么叫我!”她脸色倏地变差,眼神极冷,带着愤怒,“如果再这么叫,你就立刻离开!”

他想反驳,可是看她脸色那么难看还是不惹为好,大不了在心里叫。

“我的名字是……”

“不许说!”她立刻阻止。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知道你是谁!”丢下碗,她愤然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从没见过这么不想知道别人名字的,还是对他!难道他给人的感觉是不屑认识?

真是想不通。

“你——说——什——么?”

他睁大眼,不可思异地看向对面的人,没想到她竟要求以这种方法“答谢”——要他“以身相许”?有没有搞错!

“我想生一个孩子,希望你能帮忙。”仍是冷淡的语气,好像说的事与己无关。

“不可能!我不会做这种事!”他高声拒绝。这哪是帮忙,分明是害人。

“那你可以走了。”她很冷漠地开口。

他再一次无法接受,她的意思是——他被驱逐了!因为不答应她那个荒谬要求,所以她赶他走!她把他当什么了?这两天她一直很好地照顾他,帮他头上的伤换药,做饭给他吃,现在居然很干脆地赶他走,难道是——

“难道你带我回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就是想让我帮你生一个孩子?你根本不是想救一个受伤的路人,而是想找一个帮你生孩子的男人,对不对?这两天你对我毫不设防,不担心会被侵犯,是因为你根本无所谓,有可能你心里甚至是希望发生的,是不是这样?真是该死!”他抱住头,这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她依然无所谓地收拾着药品,对于他的愤言不置一词,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一丝变化,分明就是在默认!真是要气疯他了!

一阵阵抽痛由头上传来,刚刚包扎好的伤口突然又如针刺般痛,他觉得头要炸开,离痛昏过去不远了。这女人制造头痛的本事简直比治疗头痛要好上一万倍!他确信现在就是没被拍过一砖头,头也绝对会痛得要死!

极力忍住不吭声,一双手却伸过来。

“不要碰我!”“啪”的一声挥开她,他按紧头,忍痛瞪向她,“我现在对你已经没用了,你可以不用管我了!”

她皱着眉,咬了咬唇,又一次向他伸过手。

“说过不要碰我!”他再次挥开。

这次他用了很大力,她几乎被甩到墙上,手臂很快泛起一片红痕。她仍是没出声,再次靠近。

“你……”他抬头怒瞪,不料却看到她眼里的坚持,亮晶晶的,出现在她无一丝遐念的脸上,好像她的目的就是只想帮他,只想替他减缓疼痛,没有其他。

在他怔忡犹豫时,她的手已经挪过来,慢慢按压……过一会儿,不那么疼了。他轻轻扯下她的手,看到上面红痕仍在,甚至有些肿了。

“为什么?”他轻声问着,自己都不清楚问的到底是什么。

“你是好人,我不勉强你。”她抽回手,又去摆弄那些药品,摸出一瓶随便在手臂上抹了下。

“这种事你是受伤害最大的,你还年轻,还没有结婚,为什么想生孩子?就算没有生下孩子,有些事做过就无法挽回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摇了摇头,语气轻松却坚定:“我不会结婚,也不要爱情,只想生一个孩子,一个可以全心全意去爱的孩子,有他陪我度过一生就足够了。”

只要孩子?他看着她平静的脸,微蹙起眉,猛然想到了什么。

“是不是有人伤害过你?你告诉我是谁,我不会放过他!”如果让他知道那个人,他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让那人知道什么是后悔。为了她,就当是感谢她替她出气,他可以不计后果。

“不,没有。”她摇头,眼中的光芒一闪而过,“我只是想要一个孩子,生下他,用全部心血慢慢养大他,那会是我最幸福的事。有一个孩子,我会快乐一生。”

她是说真的!在她眼里,他能看到纯然的渴望,还有那份真实的感动,她是真想要一个孩子,真想要一份可以经营的幸福。不在乎世俗,不在乎未来,只愿把所有梦想放在一个孩子身上。如果他不答应,她不会勉强,但是她……在那一刻,他作出决定。

“萦儿,你……”

“不要这么叫我!”她又一次打断他的话。

这次他笑了笑,“如果我就要走了,叫你什么不都叫不了多久?你又何必太在意。”

她想了想,没有出声。

就算是默认吧!他满意地暗自下结论,恢复认真的表情,“你真想要一个孩子吗?想到以后会面对什么吗?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是家人、孩子,还有来自你自己的压力,你都想到了吗?你准备好了吗?”

从他的话里,她像是听出了什么,疑惑地看他,却又立刻点头,“我要!无论什么,我早已想好,我要!”

“那么……”他慢慢伸出手,露出温暖的笑意,“愿意让我抱抱你吗?愿意熟悉一下你未来孩子的父亲,看看是否能适应吗?”

她有些意外,没料到他真的同意了,他不是很生气、很反对的吗?怎么突然同意了?

没察觉时,手已经递过去,而他自然握住,轻轻带到身边。

他没有抱她,只是拉她坐在身旁,轻揽住肩膀,另一手慢慢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像在哄一个伤心任性的孩子。

“萦儿,如果一个孩子能让你快乐,我给你。但是答应我好好想想,一定要认真想明白,你可以在任何时间反悔,只要你不愿意,可以立刻反悔。我想给你快乐,不要你以后伤心,从现在开始,一直快乐下去好吗?一直快乐,做你想做的事,直到永远……”倘若她一定想要一个孩子,他会给她,不会让她去找其他人,至少他不会有意伤她,能将可能的伤害降到最低。当然,她要是果真因为一个孩子获得快乐,他更高兴那孩子由他所出,由他带给她快乐,即使以后永远不会再有相逢见面的一天。

“……记住,你随时可以反悔,千万不要勉强自己。”他轻轻叮嘱,而身边人不知何时已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靠着,至少这一刻,她不需以冷漠装扮。

在清晨的一抹阳光中醒来,最先感觉到的是身边多了个人,很奇特的感觉,安静、温馨、满足,二十七年来从未有哪个女子这样走进他的生命,但这次就是发生了,以一种他绝不可能想象到的方式。手臂被枕得有些酸麻,呼吸也小心翼翼,他仍是不敢动,怕吵醒她,也怕破坏此时难得的气氛。如果能将这个场景延长,他也愿意一直相望等待,看她沉睡……

她终究是醒了,眨了眨眼抬头与他相视,迷蒙的眼神看上去纯真纤弱,不若平时的她。很快,她皱了下眉,好像要说什么。

“还好吗?”他抢先问道。

她点了下头,正想再次说话,被他点住唇。

霸道地不许她出声,他在她错愕的眼神中坐起来,抱过她安置在怀里,拉起被子包好。

“你看,今天的阳光很美是不是?”他轻轻拥着她,指向窗边。

倾斜的光线如薄纱般洒入室内,光柱中的微粒旖旎舞着,照亮了窗台,淡淡洒在他们身上,很温暖,也很美。

但在他眼中,更美的是她,是沉浸在朝阳中的她。

“你说,男孩儿好,还是女孩儿好?”他轻声问着,慢慢握住她的手,包在掌中。

“都好。”她毫不犹豫。

“是啊,都好。无论什么都好,都是自己的孩子。”轻轻吻了下她的耳后,他说,“你会爱他,我也会。”

“你?”她疑惑地转过头,“你要怎么……爱他?”

“还是不想知道我是谁吗?”虽然不抱希望,他仍是问着。

果然,她点头。

他不由得暗暗叹气,却又不忍苛责。

“那么……就把我的爱换成祝福吧!无论我在哪里,有阳光照到的地方就有我的祝福,祝福你和孩子平安、快乐、幸福,直到永远。我永远支持你。”

不知是赞同还是无奈,她静静地任他搂着,任他传递着意愿。

或许,她应该不反对,至少不排斥吧。

大概是心愿得偿,这个早上,她一直很乖,不与他斗嘴,也不反驳他。

“萦儿,你知道不是每次都会有孩子,如果没有,我很抱歉。”他认真地解释,纯粹只是向她说明。

“那就多留两天吧。”她快速说完,脸微微泛红,“你的伤还没好。”

应该高兴吗?毕竟她相当美。但却忍不住心底升起一丝失落,她的目的表达得太明确了,不给他一丁点满足想象的空间。他当然明白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忽视,可是对她偏偏无法怀有一分抱怨,或许真是有某种致谢心理存在,也可能……他根本是怜惜她的。

在别人眼里,她也许冷漠无情,但在他面前只是个不快乐的女孩,一个努力争取不被他人认同幸福的女孩。如果能让她快乐,他愿意把全世界捧来给她。

心里突然涨得满满的,百味陈杂,有苦有涩,最深的那个,仍是怜惜和不舍。

“我去做饭了。”她挣扎了下,被他搂住。

“我去吧,你再睡会儿。”边说着,他已抱她躺好,盖上被。

也许是过于震惊,她张了张嘴,很久才慢慢问出:“你会做饭?”见他点头,又不放心地补上一句,“你做的能吃吗?先生?”

突然贴近她的脸,他嬉闹似的搂紧她,一下一下吻着她的唇,“叫我什么?嗯?再叫一次听听。”

“先生,有什么……”她傻傻地重复,猛然在他暧昧的示意下惊觉不对劲。停住口,却改不了已叫了两声的事实,脸不禁红透,有些尴尬,“对不起,我没留意。”那两个字意思很多,其中之一正好是丈夫。

他抓住她躲避的俏脸狠狠吻了下,附在耳边轻道:“罚你把先生做的饭吃完。”又吻了下她的唇,才得意地起床,着衣,晃进厨房。

虽然不是第一次进厨房,但这无疑会是有史以来最快乐的一次,足够快乐到他以后不想给任何女人做饭!

很稀奇的,他有了家的感觉,即使只有短短几天,也足够了,足够充溢他被工作和奔波占满的人生。

萦儿!从惊惶中转醒,未喊出来,却在看到身旁的空位时得到证实——她真的走了。

不甘心地转遍整间屋子,厨房、卫生间、其他房间,都没有人,而且桌上的饭菜已经说明了一切——她以前不会先做好饭,何况只摆了一副碗筷!同样的饭香,同样的房间,不同的是,她走了。

不该有意外的,昨晚她再次道谢时他就察觉到了,只是掩不住心里的烦闷,有些难受,她终究没有问他的名字。对于她,他只是一个帮忙生孩子的人,一个听到名字都嫌麻烦懒得去忘记的人,她不会记住他,所以更省下遗忘的程序。

不知坐了多久,有人敲门,反射地跳起来开门,有一分期待,却看到一个中年妇女站在门外。

“你还没走?还好!”妇人很自然地绕开他走进来,里外各个房间看了下,然后将手中的一袋东西递给他,“小姑娘说你可能没走,让我把这袋点心给你。”

点心?他皱了下眉,萦儿说过有机会做点心给他吃,但是现在……

“你是她什么人?”他插着兜问。

“什么也不是!她这房子卖了,说好今天上午收房子,不过我可以等你吃完饭,她特别交代的。”似乎不满意他的行为,妇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顺手放下纸袋,“别问我她的事,我不知道,知道也不会告诉你!”说完斜了他一眼。

他的思绪却一直停在那句“房子卖了”上,原来她早打算卖掉房子才肯带他过来,这样走后即使回来也找不到她,真是一点牵扯都没有了,难怪房子里的东西简单得出奇。她可真是考虑周到啊!

不经意翻动了下桌上的点心袋,却为触手的温度震惊,热的!

“你在哪儿见的她?多久了?”他抓紧纸袋问着,心中狂跳。

“楼下,她刚刚交给我钥匙,我就……”

尚未听完,他就已狂奔下楼梯,这是惟一可能的机会,一定要抓住。想见她,哪怕只说一句再见,再看她一眼。

楼下交错的巷道依稀熟悉,跑出一段路,已是宽阔的街道,前后遍视,努力眺望找寻,车来人往,只是没有她。真的没有,她走了,不肯与他告别,不愿听他说再见,因为不想再见到他。

上午的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他却只觉得冷风习习,更胜那日。

站在喧闹陌生的街口,第一次感到无所适从。找?不知道去哪里找,找回来又干什么。不找?那他又为什么下来……不自觉举起手中的点心袋,余温尚存,但她却不见踪迹。

一辆车自身畔缓缓启动,逐渐加速,绝尘而去。刚才还在身边,此刻却已离开,不正像他的处境吗?无论对车,还是对人,他都不重要,宛如车窗外的风景,驶过即忘。

两个字伴着失落涌上心头,他看清了,那是——过客!

一扬手,点心袋飞入旁边的垃圾桶,既然是过客,又何必留恋。

挥手招来一辆出租车,他坐上去,说出公司的地址,在司机疑惑的眼神下借来手机通知弟弟。失踪七天,那边怕是早已找翻天了,至于他头上的伤,恐怕还要费些解释。

两个月后,他奉调出国,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过往。

一个被称作萦儿的女子,一个可能存在的孩子,此生永远不会再与他有关……

手中的茶早已冷了,区怀谨愣愣地握着,终于从回忆中回过神,慢慢勾出一抹笑。太久以前的事,他却不曾遗忘,那她呢?她又记得多少?

对她,他不是没有试图忘记,但是怨过,气过,却改不了那片已经深植心底的温暖。与其怨恨她,不如记得她的好,再说她也没什么让他能怨恨的。

将剩下的茶倒入口中,苦的,清香却尤在。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对她的感觉也只有心才知道。意识中没想到会再见到她,但是她真的出现了,也可能心底认为有可能她会出现,所以没有太震惊,只有那份欣喜与感动是真实的,从心底的某一处化开,慢慢向全身传递着这个信息。

对面的人早已离去,只剩下孤零零的茶杯,他放下手中这只,轻轻一拧,旋转着移向对面,手一挡,两只并排。

无论如何,很高兴再见到她。

那么萦儿,这次一定不要再走了,好吗?

起身拿过桌上的文件夹,还没忘召她前来的理由是公事,那就公事好了,只要还能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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