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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大结局(下)

风落残雪,漫天尽是细雪飘零,雪景是公认世间最纯净的景色,将一切黑暗掩埋,将一切血色封存。

一如十年前第一眼看到的景色,满眼尽是血色残殇,只是不同的是,多了雪的净化。丝丝冰冷落在她裸露的肌肤上,点点寒意不住侵蚀她的脑海,身上的痛已经麻木,仿佛血液停止了流动。

时间过去了多久,她不知道,只感到眼皮不断压下,连双眼都开始出现幻觉。他们都是一样的人,不甘屈人之下,站在高处是他们唯一的目标。她似乎看到他的身影,他的脚步是那么慌乱,但为什么自己突然好想笑呢。

全身围绕着暴戾的气息,疯狂地寻找着雪地中的那个瘦弱的身影,一眼万年,当视线相触的一秒,他知道他找到了。

小心地将她身上的雪拂去,将她抱入怀中,用自己身体为她取暖。小心翼翼却将她牢牢紧锁在自己怀里,向着不远处的驻地跑去,“若冰,你不要睡,如果你敢睡,我就去把你最喜欢的梅花全摘了。”

耳边听着血风孩子气的威胁,若冰真的觉得好累,但又害怕真的醒不过来,“我不睡,我还要和你一起看雪花飘落,傲梅残雪的景色。”

“只要你喜欢,我会一直陪你看,一直一直陪着你看。”听到若冰的话语声逐渐低沉,而呼吸也越发地微弱,血风强忍着心底的悲伤之意,加快步伐向着驻地跑去。

那么清晰的一幕,却似梦境般破碎,再次站在黑暗中,若冰已经忘了现在是什么时候,而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待了这么久——

乾历五七三年,风国帝王宫玄风率领将士踏平雨国,最终达到一统中原大陆的理想。但其之皇后叶氏若冰,却依旧是最初的模样,她一直在沉睡中陪伴着此生仅为她的君王,

手指轻抚她的面容,丝丝寒意不断沁出,是她本身护体的冰心诀。一吻落在她依如往昔的唇上,浅尝即止,“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醒来,这么多年,难道你不会想我吗?你最爱的梅花又开了,只要你睁开眼,就能看到。”

摘下床头的一朵梅花花瓣,血风将它放在若冰的唇上,“你闻到了吗?这是你最爱的香梅,我每天都有好好照顾它们,就等着你醒来,为什么你还不醒为什么”眼底轻尝一丝湿热,强忍许久的悲伤开始蔓延,一滴热泪滚落,滑落在那片梅花花瓣上。顺着花瓣的脉络滑落她的唇间,消失在她的双唇间。

黑暗中的人儿不断在沉睡中度过自己未知的岁月,直到唇上带来想念的味道,微微睁开眼,张开手,却在空中接到了一片薄嫩的花瓣。这是……梅花的脉络?

只许悲伤蔓延一秒,这是若冰曾跟他说过的,他一直都记得。拭去脸上的泪,血风旋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雪景,“梅花傲立枝头,雪花肆意飘扬,当真美不胜收,可惜”

“可惜什么?”虚弱的声音,却一瞬间在血风的脑海里炸响,转身的瞬间,他看到了她明亮的双眸,一如既往的沉静,却带着点点的笑意。

疾步走到床前,不敢置信地抚上她的双眼,指腹轻抚她微颤的双睫,“我就知道,你不会留下我一个人。”

“你说过,这天下太大,只有你一个人太寂寞。曾经和你允下承诺,不论此生如何,愿与君袖手天下。我又如何能食言?”一口气说了太多话,若冰只感到一瞬间的气竭,但看到血风眼底的欣喜若狂,她终是不曾后悔。

站在御花园的梅花林里,满目枝桠尽是梅花独占鳌头,丝丝细雪散落在两人的伞上,飘落在两人的身周,飘飘洒洒不知为谁而停。

嘴角噙着一抹笑,伸出右手接住空中的雪花,感到手心的一丝冰冷,雪花静立在她掌心,好一会儿才化去。

见若冰淡笑凝视掌中的落雪,血风为她披上一件披风,“世上能让雪花落在掌中而不立即融化的,除了你我看也找不出其他人了。”

“以前的我一直以为,雪花不能在我的掌心停留,是因为我的罪孽深重,连它的纯净也终将被我污染。”想起当年自己的幼稚,若冰就感到好笑,或许正是因为有这种执着,她才会那么喜欢在下雪天徒手接落雪花,尽管知道它终将化去。

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他不想看到她哪怕是失落的表情也不行,“这个天下是我们的天下,你没有罪,没有人可以定你的罪。”

是的,前世的一切已经化为过眼云烟,今生的杀孽,她亦不曾后悔。她的手心沾染了太多的鲜血,但是她已经在雪中经历过生死,以前的种种已然烟消云散了吧。

醒来后,她才知道,原来在她沉睡的期间发生了那么多事,而时间也过了五年。上官慕锦,当初下蛊害自己的女人,不知道被谁掳走,再也不见其踪影。

而最让若冰感到难过的,就是在她昏迷的五年间,逝去的听雪。听血风说,听雪似乎知道自己的大限在哪里,她一点都不惊讶,但是她还是拼着最后的时间,拼着最后的力量,终于在将自己腹中的孩子安全送达这个世界后才离开。

据说原本的听雪是不可能拖延到那个时候的,但是她的师父药王却不知道给她吃了什么药,硬是拖延了半年的时间,虽然最后她也在她孩子临盆的那一天离开了这个世界,但是她从未后悔过。

天空中的云朵仿佛组成了一张笑脸,一如她平时的模样,正在天上看着若冰和血风,或许这就是她的祝福,以生命为代价的守护。

风帝宫玄风,终其一生只娶一女子,与其后叶氏若冰共掌天下。叶氏若冰为玄风育下一子,在其十五岁时授予其皇位,至此两人浪迹天涯,除其子新皇,无人能寻其行踪。

至此,皇宫中少了一对喜爱观梅赏雪的夫妻,多了一个时常盯着梅花林,时不时埋怨自家父母的少年新皇。江湖上则是多了一对神仙眷侣,每每在雪花漫天飞舞时,就会有人有幸看到雪中仙子踏雪而行,梅花枝头曼妙轻舞。

轻抚身侧的梅树,新皇稚嫩的面容下却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成熟冷漠,只是在转眼间,便带上了一丝埋怨,“那两个混蛋,又丢下我到处走,要走也该带我一起走啊。”喂,少年,你走了,那这个天下就没人了啊。

一舞倾城,一曲忘忧,舞姿曼妙也抵不住曲意缠绵,两人的情尽在曲意流转间尽显。

与君袖手天下,此生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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