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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得到一个失去一个

柳霞路尤筱语母女租住的普通居民楼内,一个中年男子依在门口,一个中年妇女坐在他的对面,两个人看起来都很伤心。

“安贞,都是我不好,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弄成这样,当初从檀溪部落回来我真的不知道你怀孕了,你啊要相信我,到底要我说几次你才能相信我。”忍不住老泪纵横,白俊雄动情的说着。

尤安贞也是泪流满面,想起过去的种种真的心有不甘,但一切都过去了,都是命啊,自己也不能怨得别人。

“不要再说了,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都已经这个年龄了,也没什么好争的了。今天我们见面,我只是想托付你一件事。”

“安贞,你不要和我客气,你说吧,什么事?”

“我……”尤安贞以为自己早就已经释怀了,可再次看到他还是禁不住的伤心绝望,难道自己真的要这样做吗,这样对他公平吗?到了嘴边的话却不知如何开口。可自己的身体……

当当当,桌上的老式闹钟发出刺耳的音乐,时针指向晚上七点。

尤安贞抬头看了一眼,忽然觉得现在不是和他谈论这件事的时候,不如再等一阵吧。

“你快走吧,不要让筱语看见了,她快回来了,你知道她的脾气。我会让你们“父女”相认的,但不是现在!”尤安贞知道这辈子只能对不起白俊雄了,直到现在她还是不能把实情告诉他,毕竟这关系到筱语的命运,这是自己当初对小姐的承诺。

“安贞,我……”白俊雄还要说些什么,却被一阵大力的开门声惊得停住了。

咣当大门打开的声音,尤筱语强忍住眼泪。

“你还来干什么,十九年了,你早干什么去了,你知道这些年我们吃了多少苦吗。”

“筱语,是爸爸对不起你们。”白俊雄说着过来要扶住筱语,却被筱语一手甩开了。

“不要再假惺惺了,在这边充好人,你今天做完好人,是不是明天又让那两个母女来闹一闹啊,所以不要再来打搅我们,没有你我们照样活得很好。”

“不要再说了,筱语。”感到身体的不适,她真的希望,能在有生之年让他们“父女”相认,这也算完成了自己的心愿。

“妈,对这个无情无义的人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滚,快滚,离我们母女远远地。”尤筱语此时有点歇斯底里的吼着,一只手指着白俊雄。

啪!

“妈,你打我,你为了这个人竟然打我……”忍了半天的眼泪终于在此时决堤。

相依十九年母亲从来没有打过自己,哪怕在最艰难的时刻也没有。

“筱语,妈妈……”尤安贞举着自己颤抖的右手,心里也在自责自己的冲动,眼前的景物越来越花,直到最后看不见,眼前一黑,就晕倒在地。

“安贞……”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看着尤安贞一点一点倒下的身躯,尤筱语第一次感到这么害怕。

急救室外,尤筱语心中默默祷告着,已然失去了和白俊雄斗嘴的气势,整个人像霜打了的茄子摇摇欲坠。

白俊雄也好不到哪去,毕竟亏欠了她们母女一辈子。

在难以忍受的两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红灯灭了,主治大夫推门出来,抹去脸上的汗珠,显得很疲惫,父女两个迫不及待的跑过去拉住医生。

“她怎么样?”

“我妈妈怎么样?”

父女两个对看一眼,却什么也没说。

“情况不是很乐观,各身体机能已经衰退了,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啊~”泪水不由自主的涌出,尤筱语靠在医院的墙上,虽然知道母亲的病很严重,但没想到会严重到了这样地步,现在让她接受还是很难的。

“我们能看看她吗?”白俊雄抹了把脸上的泪水。

“今天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一晚上,明天吧”

“好的,谢谢你,大夫”

“嗯。”

整整一夜父女两都在医院的走廊长椅上坐着,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第二天尤安贞被推倒了VIP病房,当然这都是白俊雄办的,为了妈妈尤筱语也没有说什么。

“妈妈”看着病床上越见憔悴的面容,尤筱语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又止不住的流下泪来。

“傻孩子,不要再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看了一眼在门口的白俊雄,“筱语,你先出去一下。”

放下妈妈的手,又帮她掖了掖被子,尤筱语走出去关上门,倚在门口,难掩心中的不安和失落。

“安贞……”看到女儿出去,白俊雄走了过来,心中充满愧疚,想起医生说过的话:“病人没多少时日了,有什么话就尽快说吧。”

“俊雄,这辈子我没什么求你的,跟着你我从来没有后悔过,现在我只求你照顾筱语,我们的女儿。”尤安贞看着白俊雄,一脸的动容,心里想着这就是我们的筱语。

“安贞,你不要瞎想,你会好起来的,我们一起照顾女儿”

“我没有多少时日了,我知道。”

“安贞……”

“妈……”尤筱语推门进来,再也听不进她的似乎临终遗言。

“筱语,来,过来。”尤安贞艰难的从脖子上摘下一个酷似钥匙的蓝色项链。

“这个你一定收藏好,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也一定要收藏好。”

“好的,妈妈,您放心,我一定会收藏好!”接过项链套在了脖子上。

随后安贞拉过筱语的手放在白俊雄的手里。

“以后筱语就交给你了,请替我好好照顾她,亏欠你的我会下辈子还的。”

“妈妈,你不要再说了……”尤筱语泪流满面。

白俊雄却紧紧地握着女儿的手,久久没有松开。

为了妈妈这一次筱语没有再推开这个亲人的手。

看着一家人握在一起的手,尤安贞嘴角一直挂着笑,但慢慢的和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却垂在了一边。

“妈妈……”

“安贞……”

“医生,医生……”

医院里尤筱语守在急救室外,直到医生宣布妈妈已经过世的消息,她还是一动不动,任凭眼泪肆意的流下来,嘴里一直在喊着,“妈妈,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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