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莓莓,你的世界这么丰富多彩,有汤老爹,有丫丫,有段博程,有各样的人关心着你,我不过是其中的一员,你又为何要因为我而放弃这美丽的一切?
再理智,仍然被这话打动。
他也不过是自私的小男人,被爱人固执的情意深深打动。
汤莓嘟囔完这句后就立刻睡着了,像是掐准了时间似的。余仲齐却始终睡不着了,心潮澎湃,只恨不得永远也不要离开她,俯身轻轻吻着她嫩白的耳垂,低声道,“不许。”
哪怕我再欢喜,你也不许这样放弃所有,因为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离去的人留下来的爱人与亲人。善良如你,怎么忍心爱你的人因你伤心?
我亦不舍得你难过落泪,今夜你的狼狈与心酸,我亲眼看过一回便已足够,再也不忍心让你伤心。既然如此,我一定尽权利保护好自己。
余仲齐和汤莓同居的事情,没过两天就被汤老爹知道了,十分淡定地说:“行,我就吩咐人去找吉日,你们看看什么时候顺便把婚结了。”
啥时候结婚都成顺便了。
那成,顺便咱也丑媳妇见见公婆吧。
一大早,余仲齐就载着汤莓下乡,早晨雾气迷蒙,望向窗外,看不清楚路旁风景,汤莓心里忐忑,只能呆呆地望着前方,她平时这样好动的人忽然安静下来,余仲齐有些不习惯,腾出一只手来握住她的手:“不用太紧张的,礼物你也买了,而且你人这么乖,我妈妈会喜欢的。”
“礼物,对了我的礼物。”确定礼物带了,她才放松下来,憋屈着一张脸,“余仲齐,你当初见我爸的时候怎么一点儿也不紧张?”他轻笑一声,哪能不紧张?从未这么渴望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才能让汤老爹放心地把宝贝女儿交给他。
但是,这其中的局促是不许让别人看出来的。
其实不仅是汤莓,他也有些不安,虽然这一年,母亲知道他在恋爱,但反应一直都是淡淡的,没有像当初对莫妮那样嘘寒问暖,但有一点他毋庸置疑,那就是他的母亲深爱他和琦琦。这样一生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女人,什么都看淡了,唯一放不下心的也就只有儿女。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不管他和琦琦多懂事,多优秀,在母亲眼里也只是长不大的孩子。他一向清冷,和汤莓在一起时却尤其快乐,就凭这一点,母亲就不可能拒绝汤莓,能让自己儿子温暖起来的女孩,怎么可以放过?
开了近一个小时的车,终于到了距离H城不远的秋风县,和清水县有些相似,这里的玉石很出名,是余仲齐母亲的家乡。
下车时已经是早上十点,早上的雾气散了不少,地面湿漉漉的,车靠在一边的士多店,一下车,店里的老板就热情地招呼:“仲齐回来了?怪不得你妈妈今天特别开心,一大早就去市场买菜了。”
他笑了笑:“我母亲还多亏陈伯你的关照。”
“嘿,这话说得客气了!”陈伯一开始就在打量他身边的女孩,像是没有被雕琢过的美玉,带着一种天然淳朴的美,这样大方自若地对着店里的人打招呼,跟余仲齐站在一起,一点也不会被淹没光彩。
诶,老单(余仲齐的母亲)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嘛?之前当儿媳妇的那个女孩,叫莫妮吧?好像也没现在这个好啊。
告别陈伯一家,往巷子再走五十米就是余仲齐母亲住的地方。门前被打扫的很干净,是乡里少数搭建得好的房子,其余的大多数还是用瓦建的。
“妈,我们回来了。”余仲齐开了门,往里屋叫了一声。
不是“我”,是“我们”。
他一喊,就有一个人从厨房里慢悠悠地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染血的菜刀,看见他们两个人,目光微一闪烁,快速地恢复平静:“怎么带客人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好让我多备点饭菜。”
一张标准的瓜子脸,一个眼神一个举动间都含着不动声色的凛冽,一头利落的短发,眼角有些许岁月的痕迹,看上去整个人极有韵味,让人移不开眼。
“够的够的,伯母做的都好吃。”汤莓连忙说,他母亲这样的不动声色,让她有点捉摸不透。
“你吃过我做的吗?怎么知道好吃?”她冷不丁问,眼底里含着薄薄的笑意,几不可见,不仔细看看不出,偏偏余仲齐也是个喜怒不显的人,一下子就看出母亲有意戏谑汤莓,便出来打圆场:“我跟她说过,我妈妈做的饭菜这样好吃,当然要到处宣传一下了。”
刚才还尴尬着的汤莓顿时点头如捣蒜。
“呵呵,坐着去吧。”单霞淡定地挥挥菜刀,指了指客厅,“阿齐,你带着客人去参观一下也行。”
听不得那客人两个字,汤莓主动提出:“伯母不用客气,我叫汤莓,叫我莓莓就好了。”单霞哦了一声:“好的,莓莓。”
汤莓母亲早逝,从小跟着粗枝大叶的老爹,也不知道母亲是种什么样的生物,听到那柔和的女声唤她“莓莓”,心里莫名一阵舒坦,笑着点头。
这栋房子有两层,第一层有一间卧室,洗手间,客厅饭厅,第二层则是卧室和洗手间,房间很多,都被整理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看得出余仲齐的优良习惯就是受母亲的影响。从当初市长夫人这样的贵太太变成每一顿饭都要亲力亲为,汤莓不知道单霞当初是怎么习惯过来的,但却看得出,单霞现在过得很好。
“你妈妈是不是有点不喜欢我?”从进屋来的几句话,她就没说什么话,还一口一个客人的。
“难不成一进门就叫你乖儿媳呢?”他揉乱她的头发,“别着急,我妈就是那样的人,你越急她越平静,咱就要以不变应万变。”
“原来你那面瘫症还是遗传自她。”
余仲齐瞟她一眼,那寒意顿时让她缩了缩脖子。
走出房子外面,还有一口井,不过已经没了水,两只母鸡咯咯地围着鸡舍转,她不由问道:“打理鸡舍也是伯母自己做?”
“嗯,不是很多而已,两三只,她也乐意。”单霞享受的就是这种乡下的生活,不然以他现在的情况,她何不在H城自己在市中心买一间大房子来住呢?
乡下开饭时间特别早,单霞在厨房里忙了一个多小时,十一点过一刻钟就准时开饭了,屋子里全是佳肴的香味,汤莓顿时就想起汤老爹的手艺,帮忙摆桌子放碗筷,就迫切地坐下来,眼巴巴地望着桌上的菜。
饶是单霞这样的人物,看到一个水灵灵的姑娘这样逗趣的表情,也禁不住笑了,把勺子递过去:“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喝,红萝卜玉米汤,家常小菜,不要见笑。”
“我最爱喝这个了!伯母您真是未卜先知!诶,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嘛?”她抓准了机会就一个劲卖口乖。
单霞可不吃这套,敛了眸子,只是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