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雷轰顶!他嘴角微抽,声音有点发颤:“……你没事就好。回去吧。”泪流满面啊,该说这丫头抗压指数太强了吗?还是说她已经习惯地包容余仲齐的所有?哪怕他这次这么过分!
在以前,在他没有看到的时候,余仲齐也曾这样骂过她吗?她也曾这样一次次地忍受下去吗?
段博程全然没有了心情,送汤莓回去的路程中一直都不说话,若有所思的样子,反倒是汤莓表情生动一些,不知道的还以为被误会的是段博程。
这次送到学校门口就停下来了,他想起上次听到汤莓过敏时,二话不说冲到宿舍楼下喊她名字,大概也给她带来了些困扰。段博程目视前方,汤莓解下安全带,准备下车。
“汤莓。我有话对你说。”他很冷静,大脑很清醒。只是今天冷不丁听到余仲齐说的那句话,他忽然发现很对,他平时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在汤莓面前就这么扭扭捏捏的?认识了二十多年了,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
起码,自己要有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段博程不能忍受心尖上的宝贝任人糟蹋。
汤莓非但没有停止动作,反而更利索地开了车门,有点慌张地说:“我先走了,下次聊!”
“汤莓!”他侧过身子拉住她的手臂,黑色的眼珠像是块宝石,熠熠闪光,闪动着未知名的笑意,“你知道我要说什么,笨蛋。”
傻如汤莓,今晚竟然也察觉到了他的心思么?
“对啦对啦,我是笨蛋!我什么都不知道!”汤莓摇摇头,甩开他的手,大步流星地离开。段博程并不着急,反正她懂了就好,下了车,倚着车身看着她越走越远,两指突然放在唇间,响亮的口哨划破静谧的夜晚。
汤莓脚底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走得更快了些,却阻挡不住段博程笑眯眯的声音:“汤莓,下次见面,你一定要打扮的比今天更好看喔。因为——”他拖长了声音,“女为悦己者容嘛!”
捂脸,狂奔。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二十多年来踩在脚底下那个跟屁虫今晚是怎么了啊!干嘛笑得这么妖孽,笑得这么暧昧,笑得这么让人浮想联翩嘛!
女为悦己者容?拜托,她真的很希望是段博程理解错了这句话的意思……难道男女间真的没有纯友谊?郁闷,下次见面得多尴尬啊。算了算了,还是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毕竟认识这么久,他也是汤莓为数不多的真心好友,要是为了他那突然间的脑热弄得尴尬冲动,就没意思了。
要是段博程知道汤莓打算来个选择性失忆,并且把自己策划已久的告白计划当成一时闹热冲动,他定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而是恶狠狠地拎着她到自己跟前,狂吼“老子喜欢你很久了”一百遍。
回去之后,才发现宿舍灯是黑的,丫丫肚子不舒服,已经睡下了。她小心翼翼地关上门,但还是吵醒她了,她咕哝一声:“莓莓,我有点饿了。”
汤莓笑了:“你恐怕是在聚会上一时吃太多,胃有点受不了。你就忍一忍,明天再吃吧!我请你吃顿好的。”丫丫宽慰了:“你说的喔……”声音渐渐低下去,大概是困了。
洗了个热水澡,缩进被子里,汤莓闭上眼睛,竟是余仲齐冰冷的目光,她一惊,又睁开眼。
“汤莓,你不要再这样了,很任性。”
很任性。
她所做的一切,终究只是很任性。汤莓闭上眼睛,还以为会有眼泪应景地流下来,但却发现眼睛只是涩涩的。她没有看上去这么坚强,就算被打击多了,已经麻木了,但还是会有再受重伤的时候,刚才只是碍于段博程在场,不好意思露出自己那些小女生的伤感,而且被他在车上的那些小举动吓了一跳,把聚会上的事忘了,现在一闭上眼,全是余仲齐。
原来不是不难过,而是难过到说不出任何话。她抚上自己的胸口,轻轻吁了口气,以往不就是这样吁气,所有伤心都会消失吗?之前情人节,看到他和莫妮并肩走过来如同神仙眷侣,也没有今天这样反常。
好丢脸,真的好丢脸,为什么要当着莫妮和段博程的面这样说她呢?汤莓以为自己是可以忍受的。
汤莓又忍不住幻想,当他知道实情之后,会愧疚吗?甚至会不会对她有一点点的喜欢呢?
罢了,恐怕莫妮自己都不曾知道是谁把她锁住了,他们又怎么会知道真相呢?汤莓心里发酸,用被子盖住头,努力不想这件事。
于是睡神汤莓,华丽丽地在这个晚上失眠了。
聚会上的这件事,除了莫妮余仲齐,汤莓段博程四人,其余人一概不知,汤莓连丫丫也没有告诉,一来觉得丢脸,二来丫丫若是知道此时,肯定会发狂地去找莫妮算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是给余仲齐听见了,又会觉得她找帮凶了。
如此平平淡淡地过了一个星期,其中有一次绘画比赛,余仲齐也有参加,她破天荒地没有去看,丫丫一脸怪异的样子,好像汤莓被外星人附体了。
比赛第二天,汤莓和丫丫一起去上课,这个星期来她从未缺课,勤奋学习,简直要评上三好学生。汤莓认真地听着老师讲课,时不时抄一抄笔记,还特地带了个录音笔来,录进去之后晚上再回家反复听几遍。
丫丫看不过去了,汤莓这个样子很让她产生挫败感!而且八成这女娃是受什么刺激了吧!
她在白纸上潇洒地写上一行字:莓莓,你最近怎么了?
汤莓目不斜视,瞥了一眼之后,压低嗓音道:“我没事。听课吧。”
丫丫泪流满面,你到底是为哪般要这样勤奋?让她这小心肝很是不安。而且昨天的绘画比赛,明明汤莓没有什么事情,却宁愿待在宿舍里看漫画也不愿意去给余仲齐加油,要放在以前,哪怕她要去参加国家议会,听到他要去比赛,也二话不说去给他加油!
她盘算着要不要请个大师来给汤莓驱魔,恰巧这时坐在她俩旁边的一个女生跟旁边的朋友开始说话。
说话的女生长着一张娃娃脸,很萝莉的样子,但说出来的话却很御姐,“你真做了那事?干掉她了吗?”
丫丫挑挑眉。
另一个女生冷哼:“不就给她了点教训,锁在那儿半个小时而已!如果不是哪个八婆多管闲事,我定要她整个晚上待在厕所里,饿了就吃屎吧!”
这个女生看上去秀秀气气,没想到心倒是挺狠。丫丫有点发怵,屁股微微往旁边移了移。
这两个女生毫不顾忌,继续聊着,刚才的女生继续道:“我跟嘉诚谈了两年了,他妈的竟被一个狐狸精给勾走了!想和我分手?放屁呢!在美术系就以为自己真的是个艺术家了?倒胃口的,整天摆出副柔柔弱弱的样子,真不知道嘉诚瞎了什么眼!也不看看我李然是这么好欺负的吗!”
“就是。还系花呢!”另一个人附和,两人齐心协力把她们口中的“狐狸精”骂的比地底泥还不如,丫丫佩服得五体投地,就这骂人水平,她是拍马都追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