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至极的汤莓压根没注意丫丫的举动,虚弱地捂着肚子:“丫丫,我又得跑一回医院了……”最近跟医院真是该死的有缘,前不久才突然发高烧进医院。
可是,这一回背自己的,却不可能再是余仲齐了。
等丫丫和她还没走出宿舍的时候,楼下就已经有人大喊大叫了:“汤莓,快点下来!”
她以为自己病的糊涂了,怎么会是段博程的声音?这里是女生宿舍耶!她惊悚片刻,丫丫讪笑着说:“我刚才叫他来接你去医院的。”果然比的士还好使唤。
事到如今,也不能让段博程再回去,更何况有顺风车搭,何乐而不为?丫丫扶着她走出宿舍,一下楼就看见宿管大妈在努力拽着段博程:“我说这位小哥啊,你不能这样的!趁着我不注意溜进来,成何体统?”
“大妈,明明是刚才你自己对我发花痴……”他瘪着嘴,辩驳道,大妈顿时憋红了脸:“我说你这小伙子,什么回事嘛!乱说话的。”
“咳咳,大妈,这是我朋友,我突发过敏,他也是着急。”汤莓连忙解释。
大妈眯眼一看,哎哟,这病的还真不轻!也来不及计较了,连忙让段博程送去医院。丫丫的任务完成,目送段博程背着汤莓快速奔走之后,满意地转身。
毕竟么,人不能太顺风顺水了,不让余仲齐看看汤莓的抢手,他还真的以为自己是什么香饽饽了不成?今天段博程的高调举止,第二天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可不是吗?他刚才那一嗓子,几乎整个宿舍楼的女生都探头来看了。
毫不知情丫丫的诡计,汤莓坐在段博程的跑车里昏昏欲睡,折腾了那么久,很累,但是皮肤上仍然又痒又红,她半合着眼,段博程看着她这样子,眼泪都要出来了,可怜兮兮地瘪着嘴说:“莓莓,不要抛下我啊。你不要睡……你舍得我们吗?还有汤叔叔啊!”
这货,是以为自己快死了?汤莓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硬生生挤出两个字:“快点!”
段博程脚下一踩,速度直飙,拿出自己的拿手本事——每次汤莓一打电话给他,他就得这样飞飙过来。很快就到了人民医院,他一个公主抱抱住汤莓,如同电视剧那样惊慌失措地四处叫唤:“快,快!她快不行了!”
护士小姐拉住他,严肃道:“先生,这里是医院,请勿大声喧哗。急诊室在右手边。”
汤莓觉得自己的脸都被这蠢货丢光了,没事小说电视剧看这么多干什么?她暗地里使劲掐了掐他腰间的肉,他疼得呲牙咧嘴,马不停蹄地跑到急诊室,医生带着口罩,例行检查了一大堆,又开了一堆药,和一针屁股针。
一听屁股针三个字,汤莓的身体瞬间紧绷,她僵着脸,都顾不上去挠了,扑在段博程脚下嘤嘤哭泣:“程程,哀家不要打针!”她也就只有这个时候,对段博程会温柔一点,不过依然自居太后。
“太后,朕也是没有办法。乖,朕会让护士姐姐打小力一些。”他一脸沉痛,伸手想要拍一拍她的脸,但看见她满脸红疹,转而又拍了拍她的手臂。
打过屁股针的人都知道,这是一种惨绝人寰的打针方式,在柔嫩的肉上打上最狠的一记,还没等你惨叫出声,就已经结束了,然后后劲的疼痛会让你叫苦不迭……
她堂堂太后,被一个小护士扎屁屁,成何体统?
段博程和蔼地看着她:“你难道想痒死吗?或者是抓破皮肤,然后毁容?”她身子一抖,无力地扑腾一下爪子,就被拖到隔间去了。段博程也跟着走进去,护士小姐警惕地看着他:“先生,麻烦你出去一下。”
“她待会儿发起疯来,你们招架不住的。”他在很认真地说话,上天作证,他真的没有危言耸听啊。
“我、要、他。”汤莓痛苦地呜咽一声,颤着手把裤子扯下一点,段博程十分绅士地闭眼,自然而然地伸出两只手握住她的手,忽然小小的房间里爆发出惊天的叫声:“疼啊!疼!”
护士小姐囧了:“小姐,我还没打,只是在擦酒精。放松一点好吗?”段博程自小和她长大,自然知道她是什么德行,睁开眼,很欠抽地窃笑:“你都二十几岁人了,居然还怕打针,汤莓你是渣渣!”
“你才渣渣,你全家都是渣渣!死段博程……”她骂的正高兴,他立即给护士使了个眼色,护士小姐眼疾手快地刺了进去,很快就完了事,用棉球捂住伤口:“捂住五分钟,捂到没血流出来。”
汤莓哭都没眼泪,捂着隐隐作痛的屁屁,一瘸一拐地走出来,刚想坐下,伤口一碰到椅子就疼,她如同被针刺到一样弹起来,哀怨地瞪着段博程:“都是你,早知道我就不来医院了!”
“难道你还真的想痒死啊?还是说你想找死?”他这才有生气的时间,丹凤眼里鲜有的含着真正的怒意,“明知道自己碰不得芒果,为了自己那张嘴就不要命?有这么好吃吗?”
“我不是为了吃芒果!”她嚷嚷着解释。
他愣了愣,忽然安静地看着她,冷冷道:“为了余仲齐?”汤莓沉默不语,他便知道是真的了。
“汤莓,拜托你照照镜子看看什么德行!你以为你是圣母玛利亚?还是要拯救世人的耶稣?余仲齐是什么人?他是嗷嗷待哺的奶娃吗?你是奶妈吗?什么屁大点事就帮,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你以为这样很可歌可泣是吧?我告诉你,这叫愚蠢!愚昧!可笑!可悲!”段博程残忍地嘲讽她,不屑的光芒在眸中闪光,“他不喜欢你,你是在自作多情。你做再多,他也不喜欢你!”
“够了。”她淡淡地打断他的话,不知何时起,眼中已经起了浓浓的雾气,眼眶也泛红,只是那么爱哭的汤莓,此时却不想哭了,“我知道他不喜欢我,但我愿意。”
我愿意。
你又什么时候,会愿意为我做点事呢?段博程像是被抽空力气,瘫坐在椅子上,合着双眸,拳头紧握。
汤莓看着这样的他,有点害怕,记忆里段博程从未这样子过,最生气的时候也只不过是撇着嘴嘲笑她几句,很少会不说话。虽然她嘴皮上老是一口一个臭小子着叫他,但是汤莓还是很重视他这个朋友的。只是她已经逃避现实这么久,冷不丁给他揭开了事实的真相,难免有点口不择言……
他也只是关心她罢了。
正当她打算低头认个错的时候,段博程忽然睁开眼,叹了一口气:“算了。”随后健步离开。汤莓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觉得苦涩不堪。
她所做的一切,原来在别人眼里是如此可笑吗?
五分钟过去,血没流了,她把棉球扔到垃圾桶里,打算明天请一天假,回家一趟。不痒了,但是皮肤还是发烫,得让张妈做顿好的补偿补偿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