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现在虽然做回了少爷,但是他能动的钱还只是一小部分,而且他的钱都是公司账上直接划,我就不信他爸不查他的帐,不问钱都花哪儿去了,而陆恒没问过我,很可能是他自己都没在意过这些,以为就我们俩分着花,花着花着就那么多了。
第一,他跟我说工作忙,他哪来那么多时间花钱。
第二,如果他真忙,我花那么多钱,他好歹问一声吧,他根本就不关心的。
人为什么要吵架,因为有些委屈只有在吵架的时候才能痛痛快快地说出来。这些问题以前我都没怎么注意过,朋友们都羡慕我,什么都不用干,日子过得这么舒坦,但我只知道我很无聊。
我付出时间去等待的,只是微不足道的感情回应,和几张破卡,一堆破衣服破鞋。不过这个问题其实也挺纠结的,我虽然用不了那么多破衣服破鞋,但如果没有破衣服破鞋,我可能也挺不舒服的。
我们总想要一个最平衡的点,物质和感情同时丰盈,不多不少刚刚好。
哪有那么美的事儿。
陆恒听我跟他吼完一通以后,干干眨了眨眼,我像所有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吵完架就坐到床边背过身去哭。然后陆恒坐到我旁边来,叹口气说:“我给你钱就是让你花的么,我要是问你花哪儿去了,你还不得像今天这样跟我闹。”
我今天跟他闹,是因为他侵犯我的隐私好不好,花钱这种公开透明的事情,那不算隐私。
我憋着股劲儿,忍着眼泪问他,“除了花钱,我对你是不是就没有别的用处了!”
我问错了,我想问的是意义,问成了用处。而陆恒语文学的很糟心,他体会不到话里的意思,就只能勉强听听字面意思,于是跟我解释,“用处多了,你看,钥匙落车上了,敲敲门就能进来,上床睡觉的时候,被窝是暖的,早上有人叫起床,还有人教怎么穿衣服。”
“就这些?”
“不不不,还有还有,我想想,想想,”陆恒又想了想,一拍手,特别认真严肃地看着我说:“还有个大事儿!”
“什么?”我仍是一副小媳妇儿样。
陆恒揽着我,“以后还得给我生个漂亮的闺女。”
“我喜欢儿子。”
“女儿!”
“儿子!”
……
我懂陆恒的意思,也许我对他来说,意味着家,是他成家立业的第一人选,他经常说,他是一定会跟我结婚的,这话应该不假。也许在他经历过的这些女人之中,只是因为我跟着他的时间最长?
而他虽然也需要家,可是却不习惯回家。
我这个人很好哄,不然不可能被陆恒这个衣冠禽兽哄这么多年,而他哄人的招数,就是在你面前画上一个虚无的美好未来,让你为了那些未来继续坚持忍耐,同时淡化了当下的烦恼。
画饼充饥。
怀揣这一技之长的陆恒,也许永远都不会改。
陆恒总是告诉我,不要跟人家比,比是没有用的。以前我喜欢跟饶饶比,觉得饶饶那么顺利地就跟江北结婚生孩子了,现在饶饶跑了两年还没回来,以前我拿陆恒和江北比,我说江北结婚以后就转性了,不出去花和乱搞了,陆恒说老婆都拴不住的男人,哪里比他强了。
他很霸道,我这么一个寂寞空虚冷的女人,连个网恋都不让搞,虽然我确实没有搞网恋。他偶尔也会留意我和朋友的一些交集,如果是男性,有时候就要提点我两句,不要走得太近。我这样,被包养盛名在外的女人,哪有正经男人还会打我的主意。
但我们的关系,在这次争吵之后,其实并没有得到本质上的改变,陆恒仍然管不住自己,但他学会了个新招,就是隔三差五,在我快要神经发作的时候,就主动给我点好处,哄哄我。
给好处的方法都很简单,或者从外面衔着朵花回来,或者给我捎点爱吃的东西,买点奇怪的小玩意儿,说点好听的话。
我想,他爱我的最根本表现,就在于一个哄字了吧。
就凭这个哄,我又撑了很久很久。
说我妈吧,一心让我找个有钱的男人,美其名曰少吃苦,其实不排除一人得道,全家鸡犬升天的原因。
从我和陆恒关系稳定以后,我妈就开始撺掇我,让我从陆恒那里,给我哥某点好处,安排个靠谱的收益高的好工作,一些做生意的渠道什么的。反正我跟陆恒就这样了,我也没什么磨不开脸的,我妈让我怎么说,我就原话一个字不落的告诉陆恒,陆恒抽空就给办。
这个关系看上去真的很和谐。
但不和谐的,始终是我的寂寞。陆恒很反感我出去工作,他觉得工作解决不了我的根本烦恼,因为工作一样有各种各样的烦心事,而且他觉得自己养得了我,他说他不想让我在外面受别人的气。
我就琢磨,要不就让我生个孩子吧,也许带孩子心里就有着落了。
某天躺在床上的时候,我跟陆恒这么说,他说:“我现在也没有不准你生啊。”
他是没有不准我生,可是他不是很经常动我,并且没有做出积极的配合。有时候他喝酒回来,请我生我也就不愿意生了。
这天我算着正是个适合受孕的良辰吉日,于是把自己洗的白白香香,摸进被窝里调戏陆恒。以前啊,明明都是调戏不成反被强奸的,可是他现在各种不为所动,他把我的手按住,他说:“宝贝我很累,今天不要好不好?”
我只能收手,心里觉得很黯然很失望。我现在连这点儿魅力都没有了?
热恋的时候,我们总是抱着睡觉,渐渐左手摸右手,就各睡各的,我很怀念恋爱的那种感觉,可是现在一点都找不到。
平躺着,我问他:“你是不是已经对我没有兴趣了?”
陆恒转过来,微微叹口气,他说:“你想多了,来吧来吧,快来强奸我吧。”
我于是也没兴趣做了。
我曾经考虑过,这是不是我自己的原因,可我身材也没走形,保养做得也很好,我看不出来自己有什么原因。要说陆恒工作压力大,虽然也说的过去,可是这落差和早几年的时候真的相差太多了。
我觉得性这个东西,在感情中多少还是有点作用的,我不希望他每次回来都干巴巴地只是睡觉。既然我是他打算结婚的人,总该有些不同的,这世界上只有一个我们,我们应该有一些,只有我们共同才能做的事情。
我甚至考虑过,有没有必要去做个某部位的整形手术,跟陆恒说的时候,他让我赶紧去死。
陆恒说他妈一辈子也是这么过来的,也没见无聊成我这样,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我劝他还是照着他妈那样再去找一个算了。
就这么过去了大概有小半年,这几个月里我养了一条狗,不小心给养死了,在家哭了一上午,陆恒让我节哀顺变。我大姨妈痛经,打电话给陆恒,他敷衍我多喝点万能的热水。
这几个月我用小金库里的钱投资了两家新开的商铺,虽然没赚到什么钱,但好歹也没亏着。
这几个月里,我抓到了露出尾巴来的第一只小狐狸精。我和陆恒彻底翻了一次脸。
小狐狸精是陆恒公司里的人,似乎是靠关系进去的,长得还挺好,大眼睛,戴美瞳。
那天我闲得屁疼去陆恒的办公室叫他陪我吃午饭,办公室门关着,我直接就推门进去了。反正我从来都这样,他也没跟我闹过脾气,可能是因为以前办公室里确实没出过什么毛病。
这遭我见着个姑娘,绕到办公桌后面,拽着陆恒的胳膊在撒娇,“陆哥,求求你了。”
陆恒还是笑吟吟的。感觉有人开门,急忙肃了脸色抬起头来,可能本身想发脾气,一看见是我,就怂了。
那小姑娘也松了手,但她是新来的,不认识我。小姑娘就看着我,默默地绕到办公桌后面来,陆恒让她出去,然后问我,“你怎么来了?”
“坏你好事儿了?”
陆恒皱眉,“怎么说话呢。”
“是啊,在办公室呢,还能怎么着啊。”我冷笑一下,在沙发上坐下,继续酸他,“下次记得把门反锁上,不过也不行,这门一反锁,不用说人家就知道里面在干啥了。”
“赵紫妍!”
陆恒一字字叫我的名字,以表示对我嘴里话的不满。他不满,我还不满呢,有公司里这么跟上级拉拉扯扯的么,别说拉拉扯扯了,我出去随便找个男人含情脉脉地看一眼试试,陆恒不弄死我。
陆恒于是就开始解释了,他说这个姑娘,是拖朋友关系找进来的,让帮忙照顾着点,所以也不好翻脸。他坚决没有要跟这姑娘怎么着的意思,不过这个姑娘可能,有点别的意思。
我不理他,就在这儿坐着不说话,陆恒瞟了眼屏幕,可能蹦跶了什么弹窗,然后就在键盘上随便敲了几句,转头接着跟我说。
说了一会儿,他开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