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满城和刘祯都是温柔的男人,所不同的是,满城比较冷漠,刘祯更加热情。
而且满城这个人比较自私,爱计较得失,刘祯这个人虽然无私,但是很爱计较理由。以前有次刮大风,满城瞅瞅我被吹的乱七八糟的头发,裹了裹自己的衣服,要求刘祯把外套脱下来给我穿,刘祯就不乐意了,他虽然不介意英雄护美,可他介意凭什么满城要让自己脱。于是两个人就吵起来了,在沙滩上追着打,打到满地打滚儿。一起站起来的时候,刘祯就对着满城的脸不停地呸,满城害刘祯吃了一嘴的沙子。
一般他们两个小吵小闹,我都向着刘祯,因为我跟刘祯是好朋友嘛,我不向着满城,最大的原因是,做贼心虚。我怕我一向着满城,刘祯就很八婆地说,“看看,藏不住了吧,见色忘义。”
刘祯一直坚信我是喜欢满城的,怎么否认都没有用。后来我也就不否认了,我就常常问他:“就是喜欢,怎么样吧,又不是抢你男人,那么紧张干嘛。”
我到现在才明白,刘祯为什么那么八婆,为什么反反复复在我这儿确定,我到底还喜不喜欢满城。
我想我开始明白,刘祯为什么会走,为什么会交代满城照顾我,也许其中有那么一点点的原因,是他不想再横在我和满城中间了,不想再当这个阻碍。
谢谢你刘祯,我的好哥们儿。
刘祯一直没有给我或者满城打电话,根据他给我发过的那些邮件来看,刘祯在外面过得挺逍遥的,泡洋妞泡得想必也是风生水起。这年头没有几个专情的人,我们大多都是骑驴找马,心里或许藏着一份永远都不会变的感情,他不会变也就不会膨胀发酵,永远都藏在那里,可能感觉也挺好的。
满城比刘祯先发酵,因为他近水楼台先得月。
我在这边住了两天,满城还是有自己的工作,不可能每天都陪着我,我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也就不到处乱跑。我想我这算不算被满城金屋藏娇了?
那天满城和朋友视频聊天,那朋友我应该见过,就是当初艺考胡同里出现过的人。
当时是晚上,房间里开的红色射灯,灯光委实很诡异。我在后面穿着满城的衣服走来走去的,我也不是干嘛,我这不是无聊么,又不能出去活动,就在家里多走两步,没事儿就倒个水冲个电,摸摸这个,看看那个。
视频还开着喇叭,那边儿就问满城:“我怎么看着你那有个女的啊?”
满城说:“哪有,我家就我一个人。”
我就站在满城身后,笑吟吟地看着他,也看着视频的摄像头,对方就说:“你瞎说什么,不就在你后面么?”
满城就回头,瞅了我一眼,然后转过头去,一本正经地说:“没人啊,就我自己。”
我那时候留的还是长头发,我很默契地低下头来,头发就把脸挡住了,我站着,一动不动。身上男士的大衬衫,松松垮垮得很诡异。
对方说:“****,你别吓我,那不就是有个女的么?”
满城:“不是吧,你别吓我,我家真就我一个人。”
那边儿急了,“妈的我不跟你说话了。”
我开始挪动着小碎步子往满城身后走,尽量走出阴森的感觉来,满城可能感觉到我的靠近了,终于绷不住了,我刚走到他身后,伸出爪子要掐他,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让我的胳膊绕着他的脖子,笑着跟视频里面说:“瑶瑶,你忘了?”
我就把头发撩起来,招招手笑着跟那边说“嗨”。
那个人记性不大好,就想了一会儿,没想起来。满城说:“我媳妇儿,漂亮吧。”
对方反应过来我们合伙骗他,骂满城:“擦,好逼都让****了。”
“你他妈说谁呢你。”
我环着满城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撒娇地说:“他说你是狗。”
满城回我一嘴,“你是好逼啊?”
我就不乐意了,这不是骂人么。我翻脸的速度从来都很快,这个满城他们都是很有数的,我要走,满城赶紧拉住我的手,笑着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那又不是什么好词儿。”
我冲他做了个鬼脸,还是走了。
后来满城就把耳机戴上了,又跟对面那人说了几句话,到结束的时候,说了句什么“别出去乱说”之类的话,我就翘着二郎腿不停地换台。
满城走到沙发上坐下,我酸不溜秋地问:“什么不能乱说呀?”
满城只微笑,不回答。我就凑过去,下巴尖儿压着他的肩膀上,“我听刘祯说,你家给你定过娃娃亲?”
满城瞥我一眼,把我的头掰开,“别闹,压得怪疼的。”
我眯着眼睛看他,比了个剪刀手对着他下面,威胁,“你要是敢骗我,或者在甩我之前找别人,我就剪了你的小JJ!”
这话如果是对着刘祯说,他肯定会捂着自己的裆部如临大敌一样地看着我。但对着满城,他就比较淡定了,微笑着把我揽过去,用手指扒拉过我的嘴唇,“你就剩这张嘴巴毒了。”
他太清楚应该怎么驾驭我,才会让我这么多年里,仍然对他不死心。
可该死的心迟早是要死的。饶饶说不得到就不用失去,这话是真理。可怜我那时候跟饶饶还不熟,饶饶未经世事,也不懂得那么多真理,所以我也没来得及懂。
满城是不怎么防着我的,他总是表现得一派坦坦荡荡,就像他拿了我的第一次以后,可以面不改色地离去。
那天满城在做饭,厨房里油水兹兹的,很吵,所以满城电话响了,他自己没有听到。
我听见了,顺手拿起来了,打算给他送到厨房去,也就顺眼看了下来电显示,是T市的号码,名字写的“陈冉”。
我觉得有点熟,好像听刘祯和满城对话的时候,说过陈冉这个名字,似乎在他们T市也挺有身份的,家里是个开大酒店之类的。岁数应该是和满城刘祯他们差不多。
我把电话交给满城,满城看了一眼,关了炉子上的火把电话接起来,冷冷淡淡地:“喂。”
我也不知道电话那边在说什么,满城又瞟了我一眼,背过身去,往窗户那边走了两步,伸手开了窗户,意思是放放油烟。可这个时候我一秒钟变得多疑敏感,觉得满城这个举动不大对劲。
满城在讲电话,我倚在门口看他的背影,听他的声音始终冷冷淡淡的。
“嗯,怎么回事?医生怎么说?遗传?你别想了,我明天回去看看,呵……我肯定没事儿,嗯,拜拜。”
满城接完电话,回过头来瞅了我一眼,把手机放在我手里,回过头去继续开火做饭。我很温柔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他敷衍。
我回到沙发上继续看电视,脑子里就在想,陈冉,陈冉,跟满城和刘祯到底是什么关系来着,越想越觉得,这怎么好像就是满城那个娃娃亲的名字啊?
不过娃娃亲这玩意儿一般都是说着玩儿的吧,现在人虽然有些也有定娃娃亲的,但娃娃亲是与时俱进的,就是孩子长大以后,如果看着合适就处,如果不合适的话,娃娃亲随时能取消的。
所以我一直也没拿满城的娃娃亲当回事。谁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还没被自己的妈和别人的妈指着肚子开过玩笑呢,这都什么年代了。
吃了晚饭,满城抱着我看了会儿电视,似乎考虑了点什么,他说:“我爸住院了,我明天得回去看看。”
我的第一反应是:“你要把我扔在这儿啊?”
他咂了下嘴,“怎么叫扔呢。”
我转身面向他坐,扬着下吧,“那你带我一块儿回去。”其实我很贱,我就是试探他一下而已,他真要带,我也不见得会去的,具体去不去再议,关键是看他的态度。
满城愣了愣,依然能撑出很温柔的笑容,他说:“现在早了点儿。”
我就“嘁”了一声,转过身去继续看电视。满城还是伸手过来抱着我,我也不腻歪,给他抱呗。
晚了,我们俩去床上睡觉,然后做爱,其实我挺不在状态的,但是满城今天很卖力啊,再不在状态也硬被拉进状态里了。
做完了,我抱着他,小声念叨:“你没说过你喜欢我,你也没说过我现在算个啥……”
他在我头发上亲一下,声音沙沙哑哑的,“我爱你,乖,睡觉。”
我听话地睡觉,早上满城起来收拾,坐在床边揉了揉我的头发,他说:“我走了,你乖乖的别乱跑,等我回来,嗯?”
我态度不大好,幽怨而不耐烦地“嗯”了一声。
满城就这么走了,我起床以后,看到他放在桌子上的钥匙,一千块现金,和一张卡,卡上有张纸,写的应该是这张卡的密码,830803。
我忽然有点害怕了,害怕十七岁的事情再度上演,怕满城这一走,就又什么都完蛋了。我开电脑登了MSN,找到刘祯,发过去一条消息,“陈冉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