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半个月的努力,书院的宣传工作初见成效。不时就会有路人过来看一看。她安排在门口的迎宾,一般会客气地招呼人进来瞧一瞧。
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宋予诺在门口的公告板上贴了一张告示,说明书院招生的条件,所需银钱等。还限定报名时间只三日,过期不侯,并且首批只招收40名孩童。小班10人,大班30人。小班因享受许多特殊待遇,所以收费比大班贵一倍。将实行月考制,成绩优异者,将减免全部或部分学费。她还专门又加了一句,所有报名者,皆可免费试课两日,若孩子不适应这里的环境和教学方式,便可自由退出。这无疑是给那些还处在观望阶段,仍犹豫不决的父母们一剂强心针。
果然,这告示贴出去没半日,就已有人迫不及待地来询问有关事宜。她甚是有耐心地一一给作了解答。
为了与陌生人打交道方面,她仍是着了男装。她提前便到成衣店专门定制了灰白色长衫,当做制服,给聘来的几个书生一人发了一套,她自己也找了一套小些的套上了。那几个书生原本都仪表堂堂,再穿了统一的服饰,往书院门口一站,分外引人注目。
这些都作为书院的特色,早已传得街头巷尾人尽皆知。她有一日曾抽空到她曾打过工的酒楼去用过饭,听那掌柜的说,最近有不少人茶余饭后,都在谈论这在街市上新开的“无涯书院”。而她,作为书院的老板,竟也得了个雅号“无涯子”。这称号有些叫她哭笑不得,虽说她知道“子”是古时对有学问的人的一种尊称,但在她印象中,这“无崖子”仿佛是武侠书中一代隐居大侠的称号。
不管怎样,无涯书院已有了个良好的开始。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她挥毫泼墨来写意人生了。
因招生简章措辞很有讲究,都是从大人的心理上考虑的,所以一些说法极易抓住人心。不出两日,那规定的人数便差不多招满了。等第三日时,居然又有上十家咨询之后想报名的,被却告知人数已满。那几家无论大人还是孩子,都是一脸遗憾之色。
宋予诺满脸堆笑,亲自上前解释,“各位也不必急,反正我们的书院方开张,大伙儿不妨先观望一阵,若是口碑不错,大家可以再考虑去新院报名。”
话音才落,就有人抢着问,“可是还要再开新院?”
宋予诺点点头,承诺道,“只要下一批报名满员了,就一定会再开新院。”这下,那几家人,才拉着自家仍依依不舍的孩子,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书院。
由宋予诺负责组建的无涯书院,在阿谨的全力支持下,从开始选址,到经过装潢、招生等流程之后,终于在一个月之后,正式开张了。
宋予诺只负责书院的设计布置及先生的培训工作,而其他的琐事,比如书院要开张,需要打点的衙门,需要请来剪彩的官员们,都由阿谨出面去应酬。到正式开张那日,居然镇上有头脸的官员和富豪乡绅们,都来露了脸。这场面甚是热闹,除了如约来送孩子试课的家长们,还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这也相当于给书院又做了一次宣传。
宋予诺知道,定是阿谨私下里下了些功夫,才请来了这些捧场的人。想必也是花了些银子,只是不知,这成本得多久才能收回来。教学于她是强项,对做生意她可是外行,想让书院能维持下去,想必还是得有些经济头脑,那就还是离不了阿谨帮她出谋划策。想到这里,她不由对着正忙碌于应酬的阿谨微微一笑,不知是不是感应到她的目光,还是他也正巧在看她,在最初两秒的意外之后,他很快就给她回了个笑来。仿佛所有默契都在这笑里一样,两人相视而笑之后,便各自忙碌起来。应酬官员是阿谨的事,招呼那些送孩童来上学的家长们,却是她份内之事。她笑容可亲,眼光真诚,很快就赢得了众人的好感。
那些先生们,经过简单的培训,已能得体应对今日的场面。40位孩童,被她编排了四个班。由各自的先生领着进了各自的教室。有的第一堂课先上的绘画,有的是上乐理,有的上棋艺课,还有直接读书的。
待孩子们开始上课,那些前来捧场的官员已拿了红包退了场,那些围观的人还有些不肯离去,不过大家大都知道学习需要安静,虽院外聚集了不少人,但除了不时有窃窃私语声,已不见最初放鞭炮时的喧闹。
宋予诺与阿谨商议过决定,一节课定为半个时辰,即现在的一小时。课间休息一刻。一个时辰可分为四刻,一刻即是半小时。在书院大堂燃了一柱香,休息的时间就是半柱香。到点了,就会有专门的人来敲大堂内的钟,即可提醒孩童们按时进屋学习。
这样的话,一上午可上三节课,课间休息两次。下午也是一样,一日可上六节课。书院不但聘了几位教文化课的先生,宋予诺还让阿谨帮忙从镖局聘请了一位拳师,来教孩子们简单的拳法,以达到强身健体的目的。
因有阿谨全力相帮,细节上考虑得很周全,这开张第一日,事事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倒是顺利得很。那些围观的人,有耐性的,甚至一站就是半晌,想看这新书院到底是怎样的。
当第一天的课程结束,书院大堂内,已坐了些早早来接孩子的乡绅们,而那些普通人家的父母们,便只有在书院门外等候。交的银子多,自然要享受些不同的待遇,这才能让那些有钱人家心甘情愿往书院里投银子,书院也才能有资本去减免贫困人家孩子的学费。
待等候的众人,都领到了自家一脸兴奋之意的孩子,心满意足地各自离去,宋予诺与忙碌了一日的诸位先生这才将堆了一日的笑脸放松下来。
原本散学以后,便到了黄昏时分,该是众人下工各自家去的时候,可宋予诺却招呼了众人过来,说是要开例行小会。让几位先生,甚至还有那名拳师,一起说了说这一日下来各自遇到的问题。因了她可亲的笑容,在过了最初的拘谨之后,大家纷纷畅所欲言,接下来就一起讨论了一下这些问题的解决办法,后来宋予诺又针对这些问题,强调了一下以后应注意的事项。
正热烈地讨论着,守门的伙计来报,说是酒楼送菜过来了。宋予诺有些不解地望向一直在一旁静听不语的阿谨,阿谨一边叫那伙计带人上来,一面对大伙儿解释道:“今日书院开张大吉,各位也都辛苦了,今日这顿宴席是林先生犒劳大家的。”
众人在劳累之余,不觉都露出欣喜之意,宋予诺了然一笑,忙招呼众人,把大堂内的棋案拖了两张过来,并成了一张大桌,众人才围坐了一圈,酒楼的伙计们便已将菜肴陆续端了上来。
这席间把酒言欢的,众人立刻觉得都拉近了距离,好像立时就有了知遇之感。纷纷表态,以后一定全心全意为书院工作,绝不懈怠。宋予诺欣慰之余,趁众人不察,对坐在身侧的阿谨悄悄来了一句“多谢。”阿谨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应道:“不必客气,份内之事。”
他虽如此说,可她心里有数。就算睿王曾经有口谕让他帮忙,他完全可以甩给她一笔银子就不管不顾,可他却从头至尾,事无巨细,都帮她出谋划策,不得不说,他肯做这些事,还是出于与她的私交。他越是不邀功,她就越是不自在,仿佛又欠了他人情似的。他那句“份内之事”,就好象她也是他份内之事。一这么想,她就又觉得脸有些发烫。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酒烧的。